六面巨镜,六个带着诡异微笑的“林清风”。
那冰冷而带着回音的话语刚落,镜中的六个“他”同时动了!它们并指如剑,暗青色的道韵在指尖流转,赫然是林清风的招牌手段——归墟之线!而且,每一道归墟之线所蕴含的寂灭、腐朽、乃至一丝混沌意韵,都与林清风之前施展的几乎别无二致!
六道归墟之线,从六个截然不同的刁钻角度,封死了林清风所有闪避的空间,带着湮灭一切的杀机,瞬间临体!
它们真的在复制,而且复制得如此完美!
面对这堪称绝境的围攻,林清风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复制?你们能复制我的法,我的力,甚至我的道韵……”
他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了双手,掌心向上,仿佛在托举着什么无形之物。
“……但你们,能复制‘未知’吗?”
“混沌青莲——万象归无!”
他并未施展任何攻击性的神通,而是将混沌青莲道基的力量,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不再是吞噬,不再是归墟,而是创造一片绝对的“无”之领域!
以他为中心,一个直径约三丈的、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都变得模糊的绝对虚无区域,骤然展开!
那六道足以湮灭元婴后期的归墟之线,在射入这片“无”之领域的刹那,如同失去了所有的目标和意义,其内部精密的法则结构瞬间崩解,不是被吞噬,也不是被抵消,而是……失去了存在的凭依,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就仿佛它们从未被发出过一般!
六个镜影脸上的诡异微笑同时僵住,那空洞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困惑”与“无法理解”的情绪波动。它们的复制与学习能力,是基于对“已有”法则和能量的分析、模仿。但此刻林清风所创造的这片“无”,是真正的“无”,是连法则和概念都暂时不存在的状态,是纯粹的混沌未开之象!
这,超出了它们数据库的范畴!
“看来,你们不能。”林清风的声音在这片虚无领域中回荡,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他动了。
一步踏出,身形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正前方的那个镜影面前。他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神通,只是简简单单地,覆盖着混沌道韵的一拳,直直轰出。
这一拳,不含任何特定的法则,只有最纯粹、最本源的混沌之力!
那镜影试图模仿,也挥出一拳,其拳锋上竟然也勉强模拟出了一丝混沌的气息!但它模拟的,是林清风“之前”展现过的混沌,是“已有”的混沌!而林清风此刻这一拳,是随心而发,是“此刻”的混沌,是无法预测的变量!
“嘭!”
镜影的拳头在与林清风拳头接触的刹那,其内部勉强模拟的混沌结构瞬间崩溃、反噬!整个镜影如同被砸碎的瓷器,从拳头开始,蔓延至全身,布满了无数裂痕!
“咔嚓……哗啦!”
镜影彻底碎裂,化作一地闪烁着灰光的镜片,随后被周围的“无”之领域同化,消失不见。
另外五个镜影见状,同时发出尖锐的、非人的嘶鸣,疯狂地扑了上来,试图以数量弥补理解上的不足。
林清风身形在狭小的虚无领域中闪烁,每一次出手都简单直接,或拳、或掌、或指,每一次攻击蕴含的混沌之力都微有不同,时而厚重,时而轻灵,时而蕴含生机,时而引动寂灭,变幻莫测,毫无定式!
这正是混沌的真谛——包容一切,亦无定形!
“嘭!嘭!嘭!嘭!嘭!”
接连五声闷响,剩下的五个镜影,皆因无法完全模拟这时刻变化的混沌变量,在结构与力量的冲突下,纷纷崩碎瓦解!
封闭的镜室空间,随着六个核心镜影的毁灭,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四周的镜面上浮现出无数裂痕。
林清风散去“万象归无”领域,微微喘息。施展这种创造“无”的手段,对他神识和法力的消耗亦是巨大。但他眼神明亮,心中对混沌之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复制终有极限,而混沌……无限。”
他目光扫过布满裂痕的镜面,能感觉到,岳山、苏瑶等人虽然被分割,但气息尚存,正在各自的镜室空间中苦战。必须尽快与他们会合!
他并指如剑,暗青道韵凝聚,不再是归墟之线,而是化作一道蕴含着“破禁”与“混乱”意韵的混沌剑气,狠狠斩向一面布满裂痕的巨镜!
“给我开!”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镜室空间中。
岳山浑身雷光爆闪,怒吼连连,与三个“自己”的镜影战作一团。这些镜影不仅雷法与他一般无二,甚至对他的战斗习惯、发力技巧都了如指掌,让他打得憋屈无比,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
“他娘的!没完没了!”他一戟逼退一个镜影,另外两个镜影却已从死角攻来,雷霆锁链缠绕向他的双脚。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所在的镜室空间一侧墙壁(镜面),突然被一道暗青色的混沌剑气从外部强行撕裂!
一道身影如同天神下凡,踏步而入,正是林清风!
“林老弟!”岳山大喜。
林清风目光一扫,瞬间明了局势。他并未直接攻击那些镜影,而是抬手一挥,一股混沌道韵如同清风般拂过整个镜室。
这股道韵并非攻击,而是干扰!干扰此地镜面对于岳山力量与战斗模式的“读取”与“锁定”!
刹那间,那三个“岳山”镜影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的凝滞!它们的复制,出现了短暂的“信息滞后”!
对于岳山这等身经百战的强者而言,这一丝凝滞,已然足够!
“给老子破!”
岳山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雷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式压箱底的绝学“九霄雷狱”悍然爆发,将三个动作凝滞的镜影瞬间吞没、湮灭!
“走!去下一处!”林清风毫不停留,再次撕裂空间,带着岳山赶往苏瑶所在的区域。
同样的方法,同样的效率。凭借混沌道基对规则层面的干扰,林清风如同一个致命的“病毒”,侵入这精密而冰冷的“镜狱”系统,为其同伴创造了宝贵的破局之机。
一支支被分割的小队被重新汇聚,绝望的氛围被一扫而空。当林清风最终率领着重新集结的队伍,轰破最后一道镜壁,踏入一个更加广阔、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无比、宛如天穹之镜的空间时,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已经闯过了镜宫的第一重考验。
而那双一直在镜后“审视”着的冰冷眼睛,此刻,终于带上了一丝……认真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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