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和龙溟对视一眼。
龙溟手按上腰间短刀,压低声音:“你们退后。”
木念摇头:“我去开门。”
“不行。”
“我是女子,他容易放松警惕。”木念已走到门边,回头使了个眼色。
龙啸天拉着淑妃退到帘后。龙溟闪身贴到门侧阴影里,朝木念点头。
木念拉开门闩。
门外站着驼背老汉,抱着柴,出声:“我来给你们送些木柴。”
木念道:“好,谢谢黄伯。”
龙溟从阴影里走出来道:“给我拿进去。”
老汉看见龙溟,眼神一闪:“不用了,这位是……”
“我兄长。”木念侧身让开一点,“天还没大亮,您怎么这个时辰来送柴?”
老汉干笑:“昨儿夜里有客,灶火用了不少。”他边说边往院里走。
龙溟右手始终垂在身侧。
老汉放好柴,却没走:“几位住得还习惯?”
“挺好。”
“那就好。”老汉压低声音,“这几日城里不太平。夜里听到动静,千万别开门。”
木念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
“听说丢了好些人。”老汉声音更低了,“官府不管,街坊传是北边来的人干的。专绑知道些旧事的老家伙。”
木念手指蜷了蜷:“绑去做什么?”
“那谁知道。”老汉摇头,“反正几位小心。要是听见隔壁有动静,装睡最好。”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几位要是打算长住,得去前头登个册。官府新规,租客都得记档。”
龙溟点头:“多谢!”
老汉走了,门重新闩上。
龙啸天钻出来:“这老头不对劲。”
淑妃脸色发白:“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龙溟走到窗边往外看,转身道:“他在试探。问住得习惯,是看我们紧不紧张。说丢人的事,是看我们反应。最后提登记,是想套身份。”
龙啸天咬牙:“赶紧走。”
“现在走更可疑。”木念坐下,“他来试探,说明还没确定。咱们一走,他立刻会报信。”
淑妃急道:“那怎么办?等着他带人来抓?”
木念看向龙溟:“刘麻子那边最快什么时候?”
“至少得今晚。”龙溟道,“赵武约的是三日后,咱们提前走,他未必等。”
院里传来扑簌簌的声响。
四人同时噤声。
龙溟走到窗边,看了很久回头:“不是鸟。是有人扔石子探路。”
木念起身:“从后院走。翻墙。”
“往哪去?”龙啸天问。
“先离开这儿。”龙溟抓起包袱,“母亲,你跟紧我。”
前铺传来敲门声:“黄伯,开开门,官差查房。”
老汉回应模模糊糊。
门板被推开。
龙溟一把拉开后窗:“四人翻出窗外,往北跑。是乱葬岗的方向。”
身后传来脚步声:“后院没人,窗开着,追。”
龙溟拉着木念拐进窄巷。四人缩在破筐后。
脚步声逼近。
一个声音:“分头找,他们带个女人,跑不远。”
另一个声音:“头儿,老头说他们可能往乱葬岗跑了。”
“晦气。你去那边看看。”
脚步声散开。
龙啸天低声骂:“老东西果然报信了。”
龙溟探头:“等他们走远些。乱葬岗不能去,他们肯定堵。往南,绕回城南。”
“回城南?”龙啸天瞪眼,“自投罗网?”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木念接话,“他们想不到咱们敢回去。”
龙溟点头:“刘麻子的铺子在城南,得去碰头。赵武要找咱们,也会在城南等。”
远处传来狗吠。
龙溟摆手:“走。”
四人贴墙往南摸。天色渐亮,街上喧闹起来。
路过粥摊时,木念拽住龙溟衣袖:“看那边。”
墙角蹲着个人,斗笠压得很低——是赵武。
赵武看见他们,没动,继续啃馒头。
龙溟脚步没停。拐进胡同后,赵武跟了上来。
“几位好本事,这么快就换地方了。”赵武摘下斗笠。
龙溟转身:“黄伯是你的人?”
赵武摇头:“不是。但我知道他是北戎暗桩。昨夜你们住进去,我就让人盯他了。”
木念盯着他:“你知道,为什么不提醒?”
“提醒了,你们会信吗?”赵武把馒头塞进怀里,“我也想看看,几位到底有多大能耐。”
龙啸天火了:“你拿我们当诱饵?”
“别急。”赵武抬手,“我的人一直跟着。刚才那些官差,有一半是我安排的。”
木念愣住:“什么意思?”
“真的官差只有两个,剩下的是我的人扮的。”赵武道,“黄伯报信给真官差,但我的人抢先混进去。追你们时,我的人故意往乱葬岗引,把真官差支开了。”
龙溟沉默片刻:“你为什么这么做?”
“两个原因。”赵武竖起手指,“第一,我得确认你们值不值得帮。要是连这点阵仗都应付不了,去燕子坞也是死。”
“第二呢?”
“第二,我得让黄伯和他背后的人相信,你们确实跑了,慌不择路。”赵武道,“现在北戎使团和三皇子的人,应该都收到消息,说你们往城北乱葬岗逃了。他们会把兵力调去那边搜。”
龙啸天眨眼:“咱们安全了?”
“暂时。”赵武道,“最多撑到晌午。他们搜不到人,就会反应过来。”
龙溟问:“你有什么计划?”
赵武掏出一张纸:“城南码头,辰时三刻有艘货船北上。船老大是我旧识,送你们到云州边界。下了船,往西走三十里,就是燕子坞。”
木念接过路线图。
“船什么时候开?”
“两刻钟后。”赵武看了眼天色,“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我不能送你们,我得留在这儿继续误导他们。”
龙溟抱拳:“多谢!”
赵武摆摆手:“别谢太早。到了燕子坞,才是真麻烦。那庄子荒了七八年,周边不太平。你们得靠自己。”
他看向木念:“大小姐,侯爷留给你的东西,应该带在身上吧?”
木念心里一紧:“什么东西?”
赵武笑了笑:“侯爷说过,若是有一天你走投无路,就去庄子地窖。钥匙在你身上。”
木念下意识摸向颈间——红绳上系着小铜钥匙。
“您怎么知道……”
“侯爷都安排好了。”赵武戴上斗笠,“快走吧!记住,上了船就别回头。”
他转身消失在胡同尽头。
龙溟看向木念:“走。”
四人赶到码头时,货船正在装最后几袋米。船老大是个黑脸汉子,看见信物点了点头。
“上船,躲舱底。开船前别出来。”
舱底堆满麻袋。四人挤在角落,听着头顶脚步声。
船身晃动,缆绳解开。
就在船要离岸时,码头传来喧哗。
“官府查船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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