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军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中透着一股诡异的亢奋。所有头目都被召集而来。“先生”端坐主位,神色肃穆地宣布了周帅部全军覆没的噩耗,帐内顿时一片哗然,恐慌弥漫。
然而,不等恐慌发酵,“先生”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但是!周帅虽败,却已成功焚毁了尉氏县里储藏的粮草辎重,给敌人带来沉痛一击!如今,城外那支颍川军,已是无根之木,补给断绝,士气大跌!这正是天赐良机!”
他环视众人,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这些日子,将士辛苦!今夜,犒赏三军,酒肉管够!让弟兄们饱餐战饭,养足精神!明日拂晓,全军出击,不计代价,一鼓作气,给我拿下陈留城!只要城破,城中钱粮女子,任尔等取用!届时,整个陈留郡,便是我们的天下!”
这番半真半假的消息加上破城后的厚利许诺,如同一剂猛烈的兴奋剂,注入了这群已近绝望的亡命徒心中。恐惧瞬间被贪婪和最后的疯狂所取代。
王疤脸等人眼中重新燃起凶光,仿佛已经看到陈留城头插上自己的旗帜,金山银山堆积眼前的景象。
“愿随大人死战!拿下陈留!”头目们纷纷嘶吼,唾沫横飞。
“先生”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他们下去准备。看着这群争先恐后离去、做着黄粱美梦的背影,他嘴角那抹惯有的笑意终于彻底化为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冰冷。
‘吃饱些吧,这将是你们……最后的晚餐了。’
次日拂晓,天色未明,贼军营中便响起了凄厉的号角。
饱餐了“断头饭”、被酒精和贪婪刺激得双眼赤红的贼军,如同彻底癫狂的兽群,漫山遍野地扑向陈留城墙!他们不再讲究什么章法阵型,只是凭借着人多势众和一股歇斯底里的悍勇,扛着无数简陋的云梯,疯狂地涌向城墙。
“杀啊!破城就在今日!”
“金银财宝就在城里!冲进去!”
箭矢如雨落下,滚木礌石不断砸下,城头守军在声嘶力竭的指挥下拼死抵抗。但贼军这次似乎真的不要命了,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踏着尸体继续向上爬,甚至有些身上插着箭矢的贼兵嚎叫着扑上垛口。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陈留城墙几处地段岌岌可危,血肉横飞,惨烈程度远超以往。
林昊在营寨中看得分明,知道这是贼军倾尽全力的最后一搏,绝不能让其得逞。“贼寇困兽犹斗,陈留危矣!全军出击,攻其侧翼,缓解城防压力!”他果断下令。
营门洞开,太史慈、徐晃、典韦率领养精蓄锐多日的颍川军,如同出鞘利剑,从侧翼狠狠凿入正在攻城的贼军大队腰部!这支生力军的加入,顿时让贼军的攻势为之一滞,部分贼军不得不转身应对,城头压力稍减。三方人马在陈留城下绞杀成一团,战况异常焦灼惨烈,每一刻都有无数生命消逝。
就在这尸山血海、胜负难分之际——
“轰隆隆……!”
地面开始传来低沉而富有节奏的震动,起初微弱,随即迅速变得清晰、强烈,如同闷雷从地平线滚滚而来!这不同于万马奔腾的杂乱,而是一种整齐划一、沉重无比的践踏声,带着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与甲叶撞击的铿锵之音!
交战三方的人马,无论是疯狂攻城的贼军,还是苦苦支撑的守军,或是奋力冲杀的颍川军,都不由自主地减缓了动作,惊疑不定地望向震动传来的方向——西南方!
晨雾之中,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刺破雾气,出现在视野尽头。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那是成建制、披着厚重札甲、连战马都覆盖着皮甲或简单马铠的重骑兵!他们队列严整,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速度却在不断提升,马蹄翻飞,卷起漫天尘土。最前方的旗帜在风中猎猎展开,一个斗大的“董”字狰狞醒目!
“是骑兵!重骑兵!”
“董……是董字旗!西凉董卓的兵!”
“朝廷的援军!董将军来了!”陈留城头,眼尖的郡兵发出了惊喜至极的狂呼。
郡守几乎要喜极而泣,扶着垛口,嘶声大喊:“援军!是董将军的援军!天不亡我陈留!将士们,杀啊!”
林昊也停下了脚步,望向那支席卷而来的钢铁洪流,瞳孔微微收缩。后世影视剧中的千军万马场面,与眼前这真实迫近的、带着碾压一切气势的西凉铁骑相比,顿时显得苍白无力。
这是一种纯粹的、暴力美学的力量展示,马蹄踏地如同重锤擂鼓,直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令人呼吸凝滞,心生寒意。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冷兵器时代,成建制重骑兵发起冲锋时,所带来的那种无可匹敌的视觉冲击与心理威慑。
“如此铁骑,冲锋陷阵,谁人可挡?”林昊不禁低声慨叹。
身旁的太史慈敏锐地捕捉到了主公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震撼与……渴望。他朗声一笑,豪气干云:“主公何必羡慕他人?假以时日,待我基业稳固,钱粮充足,末将定为主公训练出一支不逊于任何人的铁骑劲旅!让这‘董’字旗,也见识见识我颍川儿郎的锋芒!”
林昊闻言,心中豪气顿生,重重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好!子义,此言当记!他日必让天下皆知我颍川铁骑!”
董卓铁骑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战场天平。
面对这支从侧后方突然杀出的、武装到牙齿的钢铁怪兽,本就因久战和颍川军侧击而混乱的贼军,瞬间魂飞魄散,士气彻底崩溃!
“逃啊!那屠夫来了!”
“快跑!挡不住了!”
什么金银财宝,什么陈留郡,此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贼军建制完全瓦解,哭爹喊娘,丢盔弃甲,向着四面八方亡命奔逃。
然而,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董卓的西凉铁骑如同虎入羊群,分成数股,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黄油,在溃逃的贼军大队中纵横驰骋。马槊穿刺,环首刀劈砍,铁蹄践踏……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尸骸。追击、分割、屠杀……高效的令人胆寒。
陈留守军和颍川军也趁势掩杀,配合骑兵清理残敌。
战斗,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太阳完全升起时,便已接近尾声。陈留城下,原野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投降的贼兵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两万余贼军,除了少数趁乱钻入山林逃脱,以及部分跪地早的俘虏,其余尽数被斩杀殆尽。
喧嚣震天的战场,迅速被一种死寂和浓烈的血腥气所笼罩。唯有西凉铁骑那独特的、带着羌胡腔调的呼喝收队声,以及伤者压抑的呻吟,在空气中飘荡。
董卓的大纛,稳稳立在了战场中央。这场波及陈留全郡、牵动多方的大乱,似乎就此,以一种极其血腥霸道的方式,落下了帷幕。然而,真正的博弈与暗流,或许才刚刚开始。林昊知道,接下来,该面对这位“及时”出现、一举定鼎的董卓,董仲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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