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站在废弃医院外的排水沟旁，目光落在那片烧焦的文件袋上。纸片边缘发黑，医药集团的标志还能辨认。他没弯腰捡，直接掏出手机拨通警方联络频道。
“江城中心商场，”他说，“目标可能出现。”
挂掉电话后，他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警用摩托。风从背后吹来，带着晨间残留的湿气。他戴上头盔，手指在屏幕划了几下，调出李薇留下的量子信号残迹。数据已经模糊，但跳转路径指向市中心商业区。那里有亲子乐园、餐饮广场，还有全天开放的电影院。
他发动摩托，车轮碾过碎石路驶上主干道。
三十分钟后，商场地下车库入口处，一辆无牌面包车缓缓停下。司机戴着帽子，口罩拉到鼻梁。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才推门下车。背包很沉，压得肩膀一低。他走进货梯，按下b2层按钮。
与此同时，商场三楼全息投影控制室内，技术人员正在调试设备。三百个齐砚舟的影像同步加载完成。每个影像都穿着白大褂，背对摄像头，后背贴着荧光字条：“追捕我”。
“信号稳定吗？”齐砚舟在监控室问道。
“稳定。”技术员点头，“只要触发任意一个点位，所有分身会同时响应。”
“开始投放。”
第一组影像出现在电梯口。第二组进入儿童游乐区。第三组分散在美食街和书店门口。他们动作一致，缓慢行走，不与人交流。商场广播照常播放轻音乐，顾客们起初没注意，直到有人拍下视频上传社交平台。
“快看！齐医生在商场！”
“不止一个，那边也有！”
“是不是新综艺？”
人群开始聚集拍照。安保人员接到通知，正准备上前核实身份，却发现这些“齐砚舟”全都背对着镜头。
齐砚舟本人藏在四楼监控室角落，盯着热成像画面。商场内人流密集，温度分布复杂。他让警方封锁了所有紧急出口，并安排便衣在关键区域待命。
十分钟后，b2层监控捕捉到异常目标。
男子走出货梯，背着双肩包，在玩具柜台前徘徊。他看了眼手表，又抬头扫视天花板。这个动作重复了三次。
“锁定目标。”齐砚舟低声说。
热感图像显示，他腋下区域温度偏高，背包内部有微弱电路波动。警方立刻调取该区域高清镜头，发现他正将一根细线接入智能玩具的手表接口。
“是遥控装置。”警察队长凑近屏幕，“他在布置炸弹。”
“别急着抓。”齐砚舟按住对方手腕，“等他动手。”
几分钟后，男子突然拔出手枪，朝最近的一个齐砚舟投影开火。
玻璃炸裂声响起。
枪响瞬间，三百个全息影像同步转身，露出后背文字——“追捕我”。所有人愣住，紧接着尖叫声四起。顾客推着婴儿车往安全通道跑，家长抱起孩子就走。
混乱中，特警小组从四个方向逼近。
男子意识到不对，转身想逃。但他刚迈步，就发现周围全是“齐砚舟”。走廊、扶梯、连廊上方，每一个影像都在看他。他举起枪乱射，打碎了几块显示屏。
“你们杀不死信念！”他吼着，手抖得厉害。
一名特警从侧方突入，一脚踢飞手枪。两人扭打倒地，背包被扯开，里面掉出三枚伪装成儿童手表的装置。拆弹专家迅速上前检查，确认处于待激活状态。
“成分和之前袭击花店的一样。”拆弹员报告，“金属外壳做了非磁化处理，x光扫不出来。”
男子被铐住时还在挣扎。“这只是开始！”他喊，“你们拦不住所有人！”
齐砚舟从监控室走出来，摘下口罩。他走到被捕者面前，声音很平：“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那人闭嘴不答。
“你说信念。”齐砚舟低头看他，“可你连自己为谁卖命都不知道。”
对方猛地抬头，眼里充满恨意。
“我不需要知道。”他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就够了。”
齐砚舟不再问。他接过证物袋，把一枚炸弹模型放进其中。警方开始疏散剩余顾客，并封锁整栋建筑进行二次排查。
半小时后，商场基本清空。
齐砚舟登上顶层观景台，这里能俯瞰整个商业区。警用直升机升空，红外探测仪扫描周边车辆。无线电传来消息：“信号源已定位，正沿江岸移动，速度四十码，可能搭载船只。”
他站在栏杆边，手里握着一张SIm卡。这是从罪犯手机里取出的，加密级别很高，普通设备无法读取。
楼下传来脚步声。警察队长走上天台。
“人带走了。”他说，“审讯组接手。”
齐砚舟点头。“他不是主谋。”
“当然不是。”队长冷笑，“这种人只负责送死。”
“但他们愿意。”齐砚舟看着远处江面，“有人给他们画了个梦，让他们觉得杀人是在救人。”
队长沉默几秒。“你要去追？”
“必须去。”
“摩托已经在东门等着。”
齐砚舟转身往楼梯走。风掀起他的衣角，头盔夹在臂弯。他脚步没停，穿过关闭的商铺区，经过被砸坏的显示屏残骸。地上散落着游客丢弃的票根和糖果包装纸。
东门外，警用摩托亮着灯等待。他跨上去，插进钥匙。
“SIm卡交给你了。”他对赶来的技术员说，“尽快破解。”
“估计要几个小时。”
“我只有一个小时。”
引擎轰鸣启动。他戴上头盔，最后看了眼商场外墙巨大的广告屏。上面原本播放明星代言，现在全是新闻直播画面：商场围捕现场、爆炸物照片、警方通报。
他调转车头，驶入空旷街道。
江风渐强，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岸边停泊的游艇陆续开启航行灯。一艘白色快艇正从码头驶出，航速很快，直奔跨海大桥方向。
无线电响起：“目标船只已进入航道，编号c7，无登记信息。”
齐砚舟加速前进。
路面灯光在他眼前拉成长线。两旁树木飞速后退。他右手握紧油门，左手护住口袋里的SIm卡。
桥塔出现在视野尽头，灯光如星列阵。
五百米外，快艇破浪前行。甲板上有人影站立，手中似乎拿着某种仪器。
齐砚舟眯起眼。
那人回头看了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摩托继续疾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低沉声响。
江堤转弯处，一只流浪猫窜过护栏，停在路中央回头望。
齐砚舟没有减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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