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上后,他们就把所有关于紫耀问题聊了个清楚。
豹烈讲述了之前在巨石森林遇到那只老虎,以及后续老虎找上门来发疯,被他打落崖底失踪的事。
蜗蜗补充:“对,他还摔失忆了。”非常平面化的小说男主形象,一摔就失忆,一失忆就当老大。
很意外的,玄鳞竟然认识他。
打架那会,玄鳞还没有‘复活’,所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战斗,如今知道了,便将当初的事都说了个清楚。
他说,那只虎兽原本是天晶城下属巡逻队,黑虎队长的儿子。
他们家爷爷是黑虎族,奶奶是玄蛇,外公是紫斑虎族,外婆是巨翼蝙蝠。
因为奶奶是玄蛇,和玄鳞是一个族群。玄鳞才听说的有关于他的那些事。
当初黑虎队长出差,在巨石森林遇到了一些诡异现象,导致后续他雌主和他生的几个孩子都变异了。
为什么说是他爹的问题呢,因为雌兽不止一个兽夫,和其他兽夫生下来的孩子就没问题,就和他有。
为什么可以确定是那次意外的问题呢?因为他们之前生下的一个孩子是正常的,但是出现那次意外之后的孩子就都不正常了。
再说变异,似乎有些血脉融合的意思,祖上的雌兽来自某些种族,就会产生某些种族的固定化拼凑。
爷爷奶奶共四个血统,生下来两只都是正常的虎兽后代,一只是黑虎父亲,一只是雌性母亲,结合。
首先就是在那次出差之前,他们生过一个大儿子,很正常的小老虎。
后来黑虎队长去出差,遇到问题之后回来再生下的孩子,就不对劲了。
那是个畸形,长着蝙蝠的身体老虎的头,满身鳞片,生下来后即使精心喂养,也才活了两个月就没了。
第二个就更厉害,生下来是个蛋,因为雌母是虎族不会孵蛋,就送去给了蛇族的奶奶孵化。孵出来是一条有蝙蝠翅膀的玄蛇,身上有一些虎族的斑纹。
不过因为种族问题,蛇的脊椎太多……他满后背的翅膀,出生的时候引起无数围观,好多蛇族都说像是古时候故事里的飞蛇神兽。但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他无法控制自己太多翅膀,爬行时会飞起来乱撞,小孩子哪有轻重,一次意外后受伤严重,死于感染。
第三个是只蝙蝠,很幸运的外观看起来没那么奇怪,是一只有黑虎花纹的蝙蝠崽子,但随着他越长越大,大家开始发现他的行动模式有问题,他内部的骨骼构造是蛇,除了飞行之外,无法在平地正常行动,最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受伤,郁郁而终。
第四个又是个蛋,但因为是胎生下来,没有蛋壳,他甚至是个孵化到一半的死胎,连睁开眼看一下这个世界都没能做到……
这四个变异的孩子没能活下来,本来雌兽都伤心到不打算再和他生后代了,但是有一次没注意,就这么怀上了第五个。
第五只,也就是老六,生下来又是一颗蛋。
按照孵化第二个变异体的经验,也是不想再看到第四个的那种情况,雌母直接送到了蛇族去孵化。
年迈蛇奶奶再次上岗,孵出来一看,不是蛇,是只紫黑色的小老虎,孵化完全那种。
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是错拼或者拼错的,背部有一对蝙蝠翅膀,爪子的地方有一些蛇族的鳞片,腹部类似麒麟,有几节蛇腹。但不同的是随着毛发干了之后,虎族毛发蓬松起来盖住腹部,就看不出来那地方的蛇腹。
大家都觉得,他可以正常活下来!
蛇奶奶甚至开玩笑的对虎爷爷说:“这好啊,你们虎族最软弱的地方就是腹部,这孩子腹部长了蛇腹,砍两刀都不怕。”
他是奶奶养大的,雌母甚至都没有管他,早以为他死了,怕伤心,问都没问过。
结果几年后他逐渐长大,从兽形变成人形,身上有着蛇族典型的蛇麟痕迹,但是和大多数蛇族不一样的是——他有腿!
就像玄鳞,就算变成人形,他也是女娲状的,身下是大尾巴,不是人类的腿。
他是整个玄蛇族、乃至各路蛇族里面,唯一一个有腿的蛇族雄性!还有翅膀!
蛇奶奶喜极而泣的说:“光宗耀祖啦!”
于是,他就叫耀祖了。
耀祖耀祖的叫了几年,这孩子果然越发的光宗耀祖,才小小年纪,上天能飞,下地能跑,下水还和蛇一样能闭气。
每次打猎,他都是头一份儿,一大群壮年蛇兽,竟然没有一只小屁孩子猎的兽多,大家都感叹:有腿确实厉害啊!
可以说,在这个很多雌性都是宝贝,还没成年就排着队有人订婚的世界里,他是唯一一个反其道行之,很多雌性的双亲都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甚至表示愿意接受一雄多雌家庭的雄性。
即使这不合法,但山沟子里谁管呢?大家都想生下带有他基因的强大小兽,成为新世界的标杆。
蛇奶奶美滋滋的给他定了好几个媳妇儿,每天都说:“这孩子是我们蛇族的希望!”
一来二去,紫虎族听说蛇族有个蛇族希望,很是特别,打听后发现是他们紫虎族的后代。
三千里地,叫他父亲,也就是黑虎队长去接他回族群。
父亲没想到当初送回来的孩子竟然活下来,雌母看着孩子长这么大了,给他取了个更合适的名字。
耀祖,留下一个字,叫紫耀。
奶奶挥着扫帚表示:“在我们老蛇家,我说了算!怎么到了你紫虎族那,就成你雌主说了算了呢?我养大的孩子,就是玄耀祖!”
母子俩出现了一些分歧。
但是随雌主姓氏很正常啊……黑虎队长也不敢说话,最后只能和母亲讲歪理。
他表示:“你还说呢,给他定那么多亲事,他已经是雄性中的雄性了,怎么能叫玄耀祖呢,紫耀好听!”
奶奶不愿意,但是男孩子嘛,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反正大概率将来找了雌主,后代也还是雌主姓氏。
蛇奶奶也就没犟,赶他们走了。
结果刚把耀祖接过去,就听说他们家惹怒了紫虎族的少城主,全家人都被杀死,耀祖也被判处是恶心的变异种族,流放三千里,一路被赶去了巨石森林。
其实谁都知道,流放那么远,肯定路上就死了,包括他的蛇奶奶都早已经认定他死了。都快为了他哭瞎了。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死,也不知道是体力强还是耐力强……真就适应下来,还成了那个地方的流浪兽老大。
玄鳞的消息就到这。
接下来是负责看管巨石森林和万兽尸坑的豹烈继续后续新闻。
他是从那边有个很难缠的流浪兽开始知道的,所以派他驻守。
后来,听说那个地方出了个大巫师,有一些奇怪邪恶的法术。
他想要把那只流浪兽给炼成丹药,然后召唤个什么石头东西?
豹烈也说到这:“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那阵子没巡逻。”
金焰开口接话:“后面我知道,那会儿换岗是我在那守的几个月,我看到他们在那块摆了个祭坛,然后召唤了一个什么玩意儿。没成功,炸出来一个东西,不小心被那只老虎给吃了,之后他就疯了!然后咬死不少流浪兽,被他们驱逐出去了……就在青岩部落破败前没多久。”
大家就这么拼拼凑凑,把故事说全了。
一直蹲在旁边听故事的狼燚满脸惊讶:“我那时候也看到他们搭祭坛了,真的……我看见了,我还和蜗蜗和豹烈说过呢!他们当时都没当回事!”
蜗蜗和豹烈一起回忆后点头佐证:“对,他说过的。”
狼燚得意的甩甩尾巴,又探头:“后续呢?还有没有后续了?”
金焰豹烈和玄鳞一起摇头。
云沧瞥了金焰一眼:“你还有别的新闻吗?”
几人眼神看向金焰。
金焰无奈一笑:“关于他,我真不认识,不过有个别的事,倒是可以继续讲讲。”
大家立刻围拢坐好,洗耳恭听。
金焰讲述他之前在黑炎城的时候,听其它兽奴讲的一些事。
他们说,当初禾然为保青岩部落,到处去搜罗其它族群中的最强雄兽,连蒙带骗搜罗到他们。
部落里其它雌兽也是广纳兽夫,什么族群的都要,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
有人说,是天晶城放给了黑尼族很多消息,包括禾然是族长之女,被藏得那么好,自己的兽夫都找不到她,怎么就那么容易被抓,都是天晶城卖的消息?
豹烈瞬间皱起眉头,同样也有这样想法的他,看向这头平时老实巴交总装傻的家伙,补充了句。
“包括黑尼族占了巨石寨的事,我也怀疑和天晶城有关。”
“是的。”金焰点头:“之前你让我出去给蜗蜗买吃的,我也到街上问了,前段时间,城主的确派了几个人到巨石寨方向去过的,可能当时我们没有注意,他们挑拨了鹿寨主去找黑尼族,最后杀鹿灭口,霸占了我们的地方,还想以收留我们的名义让给他们找万兽城的地图。”
“哇!那这么说——”狼燚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就是说,他们把……”
蜗蜗听着他们推测剧情,从一开始兴致勃勃,到后来突然就没了趣味儿。
她忽然意识到,这其实就是一种‘合理推测’。
就像豹斓好好一只豹豹,为了剧情合理,就变成个双性豹一样。
原本都是作者没有写的边角余料部分,当这里成为现实之后,边角余料就要为那些个不合理找个合理的结果。
所以蜗蜗就没有听,只等着他们议论,到最后自己收割一个结果就可以了。
众人说到最后,云沧端着几只水杯看着他们:“你们都说完了?”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说完了。
云沧笑了笑,把水杯发给众人后,为每个人都添了些水。
“那轮到我了,我讲一点和紫耀无关的事。”
他开始讲述,之前在鹰族的交流会上……他曾见过天晶城城主。
那时候他还叫苍擎,是苍鹰族的,替他的母亲来出席鹰族会议。
他母亲是苍鹰族的,那个族群只有他母亲一只雌性,一鸟独大。
因为他也遗传鹰族,大家肯定不会排斥他,让他跟着一块旁听。
那时候开会的原因,是因为族里丢了几批过冬用的上好的兽皮。
鹰族搭窝用的兽皮特别讲究,为了暖蛋,不是哪里的都可以,也不是所有种族的兽皮都可以,大型野兽的不行,都是小型野兽腹部的软毛,所以能攒出几批不容易。
就那么莫名奇妙丢了,大家都很生气,所以开会找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没的,大家一起提供线索。
鹰族不像是其它部族是住在一起的,鹰族都是自己去悬崖峭壁或者是山边树林里找个大树,搭窝,然后在那附近栖息。
保不齐就有哪个人看见了到底是谁偷了兽皮呢?
有人说是东北边的狼族抢的……他们那边雪厚,需要用厚实的兽皮过冬。
狼燚举手:“我们可不抢别人啊!我们东北狼可老实了~!!”
云沧:“……你不插话能死不?”
狼燚:“那不能,但能憋散黄。”
云沧:“……”拒绝讲述后续。
狼燚委屈了一会儿:“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接着讲。”
云沧戳了戳他脑瓜,继续讲述。
当时云沧父母正好在忙,他刚成年,就替他父母过去开会。
开会地点有不少鹰族小崽子,其中有个小崽子追着别人家的小崽子闹着玩,差一点就把当时一个鹰娘怀里的蛋给碰掉。
苍擎手疾眼快的把那小崽子拎开,族里那些长老们当时还夸他手快,是个好苗子。
但是当时还是很年轻的云沧,作为卷毛鹰王子在旁,听到苍擎对小崽子训斥的话。
他说:“没长眼的东西,要是惊着族里的雌性,坏了鹰族的规矩,可不是你这个小崽子能承担得起的!”
即使大家都说,他就是话凶了点,雌性嘛,本来就金贵,蛋要是碎了,那不得哭死?他凶点,小崽子记住了,也就不会再犯了,一劳永逸。
再后来,多年难得一遇的大雪灾。
鹰族都是互相帮助的,所以各种族的鹰就都汇集起来,大家把猎物都拿出来平分,年轻的雄兽出去打猎,打回来再继续平分。
能者多劳,能者再少吃几口,保证最多的人都过去那个冬天。
苍擎代他母亲去族里收猎物,有个雌性求他说宽限几天,说他丈夫受了伤,完全飞不起来不能打猎,等他丈夫伤好了,就全都补上。
鹰族因为族群问题,很多都是一夫一妻制,家里只有一个兽夫,就像当初云沧睁开眼看到蜗蜗,第一反应是把她叼回窝独占,一样。
那只雌性说自己家里还有两只小崽子在吃饭,丈夫伤的厉害,实在是没办法交猎物,想恳求说让他们宽限几天,过几天一定去打猎。
结果苍擎把对方家搜了个遍,拿出那只雌性藏起来的过冬口粮补充:“养不起就别生,省的占族里一块划分的地。”拿了粮食走了。
很不巧,云沧又在那次收猎物的队伍中。
当时觉得他铁面,但几天后,就听说有一只鹰断了半根翅膀。大雪天还出去捕猎,被冻死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挂在树藤上没了呼吸。
后来他的雌兽就一头撞死在悬崖,跟着他去了,家里只剩下两只小崽儿,后来给了别的族群养,倒是没饿着他们,但也不如爹妈养。
其实云沧是外族的,也不确定死的是不是那只受伤鹰的配偶,只知道大家都说苍擎逼死了一只雌兽,被鹰族长老严厉训斥后离开了鹰族。
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云沧也成熟了,逐渐开始觉得。
谁没有个受伤的时候呢?他们为族里战斗受伤,没有申请族里救济,还主动为族群捕猎,已经很辛苦了。
不过是几口粮食而已,宽限几天又能如何呢?
可他偏偏没有,他用了最铁面无私的行为来处理,也得到了最令人崩溃的结果。
因此,当几天前大家进城看见那个正直利落的城主时,云沧看到的是当初看见的那只年轻苍鹰。
是在他管辖的城池之中,守卫收受贿赂,拜高踩低,以及城中的奢靡和阔派。
他只觉得……这个城主,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真正的好城,应该是像蜗蜗之前卖水的那个小老鼠城,城墙破破烂烂的,但市场热热闹闹,百姓翘着脚在路边用自己族群的口音叫卖着,甚至还有心情送别人些小玩意儿,尤其是城主,肥的快成个球。
那才叫安居乐业。
更别提之前墨烈说的,他们这个城里养的兽奴更多,举办的兽奴比赛也更大,更加频繁。
那么兽奴哪里来的呢?不就是反复的挑拨周围族群,让他们为彼此部落而战,受伤被俘。
讲完之后,端起小葫芦倒了杯水:“说完了,单纯就是说说当初的那些事,不算新闻,也不算故事,纯吐槽。”
……
最终,狼燚掰着手指头,得出一个又一个结果。
“一、当初那个天晶城是少城主,就是现在的城主。他母亲的鹰族,所以他也是鹰族,所以城墙上挂鹰族旗子!”
“二、他看起来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但是他和紫耀有仇,他甚至可能想利用紫耀!”
“三、他和黑尼族有勾结,就很有可能脉络都伸到了巨石森林,那么多地方为什么要把紫耀送回到他爹导致变异问题的巨石森林那里去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
“四、他派我们到那边去,就是怕紫耀认出他、想让我们这些陌生人过去打探他的虚实!他还想把紫耀给抓回去!”
“五、因为蜗蜗的酒没有酿好事情也没办完,就拖得比较久,他以为我们不愿意遵从他的意思到天晶城去,所以就叫鹿寨主去找黑尼族,想把我们打跑,只不过去晚了一点……哇喔——他好坏啊!!”
云沧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狼王的儿子,举一反三的能力就是强!哇喔好坏,呵呵呵……”
狼燚抖了抖耳朵:“哪有哪有。都是猜的……”
豹烈在狼燚头上拍拍:“你当他夸你呢?这些事都是听了就知道的,你还掰手指查一遍……现在的问题关键点,是他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们需要弄清楚他盯上我们的原因。”
“别戳破他么,听他分析多有趣啊。”云沧哈哈大笑把拇指凑近狼燚:“呐,给你个拇指头儿!”
而蜗蜗看着他们闹,原本也跟着抿唇微笑。
直到看见云沧竖着的那只手指头……听到他说,大拇哥是‘头儿’。
心里想起之前紫耀说的‘这也算是另一个头’……忽然打了个冷颤。
“那,我们不能把紫耀给我们的地图给他!”
“嗯。”豹烈笑呵呵的看向蜗蜗,从一个小匣子里翻出一份地图:“来的路上,我已经做好准备,让狼小五随便画了一个,你看像不像真的?”
众人看着那大城池画的壮观非凡,里面连军队布防路线都画的清清楚楚!比起紫耀给的那张牛皮纸,详细到这份看起来才是真的。
金焰也竖起大拇指:“狼小五可真是个好孩子!”
狼燚跟风竖起拇指:“云沧也是讲故事的好兽!”
豹烈给出一个拇指:“狼燚是听故事的好宝贝。”
看着大家都举着手,玄鳞也默默竖起一只大拇哥。
但是没什么好夸的,就对准了蜗蜗:“你壳真硬。”
蜗蜗嘴角抽了抽:“……!@#¥%……过奖了。”
……
全速回去。
一夜的时间,他们便回到了天晶城。
天晶城的城门依旧巍峨,城门上那只展翅雄鹰的旗帜也依旧在晨光中猎猎作响。
守城人看向蜗蜗几人的眼神少了来时的轻蔑,多了几分狗腿子般的恭敬。
“蜗蜗雌主回来了?我们城主正在里面等您呢!快跟我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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