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申办公室里名贵的古董花瓶,被他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跌!还在跌!”
他通红着双眼,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条断崖式下跌的绿色曲线,那条线每往下跳动一格,都像是在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短短三天,他旗下几家上市公司的市值,凭空蒸发了近百亿。
银行催款的电话快被打爆了,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也开始蠢蠢欲动,整个京城金融圈都在看他的笑话。
他想不通,为什么?
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怎么会引发如此恐怖的连锁反应?
这不正常!
极度的恐慌之下,他反而生出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他抓起桌上那部加密的卫星电话,颤抖着拨出了一个号码。
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也是他自认为最强的底牌——秦家。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男声。
“说。”
“我,我是萧申!”萧申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但那股子急切根本掩饰不住,“我需要帮助!我的公司快撑不住了!你们秦家必须立刻注资!”
他几乎是在用命令的口吻。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和秦家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萧申一愣,随即怒火攻心:“我们是盟友!我侄女萧清雅和那个林征,是我们的共同敌人!我倒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他喘着粗气,抛出了自己的终极筹码。
“只要秦家主这次拉我一把,帮我度过难关,稳住股价。我保证,以后在萧家内部,我唯秦家马首是瞻!我大哥那个家主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动一动!”
为了活命,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整个家族的利益。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萧申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时,对面终于有了回应。
“知道了。等消息吧。”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萧申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被冷汗浸透。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病态的亢奋。
在他看来,秦家没有理由拒绝。
他,还有利用价值。
……
魔都,秦家庄园。
书房内,秦啸天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电话。
站在他面前的心腹,低声汇报:“家主,萧申那边已经山穷水尽了,他把宝全押在了我们身上。”
秦啸天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庄园里那些精心修剪过的名贵花木。
元气大伤。
这四个字,是他最近最深刻的体会。
在港股市场被那个神秘的“颠覆者林家”一通血洗,亏损的百亿资金只是表面,更深层次的,是秦家在金融领域经营多年的信誉和布局,都遭到了沉重打击。
他动用了所有情报资源,却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摸到。
只知道,对方叫“颠覆者林家”。
一个狂妄到极点,也恐怖到极点的名字。
现在,萧申这个蠢货,竟然也惹上了对方。
还妄想拉着秦家下水?
秦啸天活了半辈子,最懂审时度势。
萧申这种见利忘义、愚蠢贪婪的墙头草,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林征的手段,他已经领教过。
萧申被盯上,死路一条,只是时间问题。
与其等着被这个蠢货牵连,不如……把他当成一份礼物送出去。
一份送给“颠覆者林家”的礼物。
一份可以暂时表达“善意”,又能将萧家内部矛盾彻底引爆的“投名状”。
借刀杀人。
还能顺便看看,那个神秘的林征,在收到这份“大礼”后,会如何处理萧家的内部事务。
“把萧申这些年,通过我们渠道洗钱、转移资产、勾结外人做空自己家族产业的所有证据,整理一份。”
秦啸天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可怕。
心腹浑身一颤,他跟了秦啸天二十年,太清楚家主这种平静背后,是何等冷酷的算计。
“家主,这……”
“送给那个‘颠覆者林家’。”秦啸天打断了他,“用最隐秘的渠道,确保他们能收到。”
心腹低下了头。
“是。”
秦啸天这是要亲手把自己的“盟友”,剥皮剔骨,打包送给敌人。
他不仅拒绝了萧申的求助,还要在他背后,捅上最致命的一刀。
……
江州,星火联盟指挥中心。
顾少铭看着屏幕上刚刚通过加密渠道传过来的一份文件,整个人都懵了。
“卧槽!征哥!你快来看!”
他怪叫一声,把林征叫了过来。
“秦啸天那老狐狸疯了?他把萧申的老底全给咱们送过来了!”
屏幕上,是一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报告。
里面不仅包含了萧申与秦家进行灰色交易的全部细节,银行流水、秘密协议、通话录音,一应俱全。
甚至还附带了萧申在萧家内部,挪用公款、安插亲信、意图架空萧胜利的一些违法违规行为的证据。
每一条,都足以让萧申万劫不复。
“他这是……投降了?”顾少铭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啊,这老狐狸不像是这么容易服软的人。”
林征看着这份“投名状”,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投降?
不。
这是在借刀杀人。
秦啸天很清楚,萧申这条疯狗,自己迟早会收拾。他干脆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主动把刀递了过来。
一来,可以向自己示好,暂时撇清关系,争取喘息的时间。
二来,更是歹毒。他想借自己的手,在萧家内部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让萧家自乱阵脚,最好是父子反目,叔侄成仇。
好一招老谋深算。
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
这把刀,递过来,就别想再收回去了。
“把他送来的东西,跟我们自己查到的合并。”林征平静地发出指令,“做成一份完整的报告。”
顾少铭立刻动手,将两份情报交叉验证,合并整理。
一份天衣无缝的,足以将萧申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很快就生成了。
“征哥,现在怎么办?直接发给萧胜利?”顾少铭有些兴奋。
“不。”
林征摇了摇头。
直接交给萧胜利,固然能立刻解决萧申,但终究是外人插手萧家内务,难免会留下芥蒂。
要让这把刀,用得最稳,最狠,也最名正言顺。
执刀人,必须是萧家自己人。
而且,必须是那个最有分量,也最能代表萧清雅利益的人。
林征拿起手机,拨通了萧清雅的电话。
“清雅,证据齐了。你现在方便吗?把电话交给岳母大人。”
……
京城,萧家。
蔡婕正坐在茶室里,品着一壶上好的普洱。
当她从萧清雅手中,接过那个通过特殊加密渠道发来的电子报告时,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她以为,这只是林征那边调查的一些初步进展。
然而,当她点开文件,看到里面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记录,一笔笔肮脏不堪的交易时,她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凝固了。
勾结外敌,出卖家族利益。
做空自家产业,意图谋夺家主之位。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一股冰冷刺骨的怒火,从她的心底直冲头顶。
她没想到,萧胜利的亲弟弟,萧家的二爷,竟然会卑劣无耻到这种地步!
她的脸上,再无一丝温婉。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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