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怀胎八月,腹部已高耸得惊人,薄薄的肌肤几乎被撑得透明,青筋脉络清晰可见,每一次微弱的胎动都让她痛楚难当。禹疆寸步不离,眼中布满了血丝,焦虑与恐惧几乎将他吞噬。告示遍发天下,重赏之下,虽有名医稳婆络绎前来,却皆对这三胎凶险之症束手无策,摇头叹息而去。
那位传说中的景偃神医,依旧杳无音信,如同人间蒸发。
一个沉闷的午后,禹疆因连日疲惫,被哲别等人强行劝去偏殿小憩片刻。待他心神不宁地醒来,下意识快步返回甘露宫时,却发现殿内异常寂静。
素蘅与一众宫人跪伏在地,浑身颤抖,面无人色。
“公主……公主她……”素蘅泣不成声,“奴婢只是去小厨房查看安胎药的片刻功夫,回来……回来公主就不见了!四处都寻遍了……”
禹疆脑中“嗡”的一声,几乎站立不稳。他冲进内殿,榻上空空如也,衾被尚有余温,却唯独不见那抹让他揪心不已的身影。
“找!封锁宫门!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他暴怒的咆哮声震彻殿宇。一个行动如此艰难的孕妇,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甲士奔跑的脚步声、宫人惊恐的低泣声、以及哲别厉声下达命令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禹疆面色铁青,如同困兽般在内殿来回踱步,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的角落,心中的恐惧与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搜查床榻的小太监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他颤抖着从锦被的褶皱深处,摸出了一封被刻意隐藏的素笺。
“王……王爷……”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呈上。
禹疆一把夺过!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宣纸,对折着,上面没有任何署名。
他颤抖着将纸展开。
纸上只有一行字,笔迹陌生而潦草:
“欲见永昭,诅牍部落。”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没有条件,只有这八个字,像一句来自幽冥的咒语,简洁、直接,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与神秘。
“诅牍部落……是何地?”禹疆盯着那陌生的部落名字,声音如同淬火的寒铁,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风暴。他征战四方,对北方大部了如指掌,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此时,站在一旁的陈永安闻声,身形微微一颤:“陛下……老臣,似乎对这个部落有所耳闻。”
禹疆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
陈永安深吸一口气,梳理着记忆,解释道:“陛下明鉴。老臣早年曾侍奉于西苑公主殿下,偶听宫中旧人提及,这‘诅牍部落’乃是北方一个极为古老、行事隐秘的部落,以一些古老的传承和……不甚祥和的传闻着称。据说……该部落早已消亡多年。”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涉及宫闱秘辛,让他格外小心:“老臣还曾听闻……先皇后娘娘,亦即永昭公主殿下的生母,其血脉源头,或许就与这个部落颇有渊源。但此事实在缥缈难考,老臣亦只知,那部落据传多年前便已在一场浩劫中化为焦土……”
先皇后的母族?永昭身上那特殊血脉的源头?一个早已化为焦土、充满不祥传言的部落!
为什么偏偏是那里?!是谁带走了她?目的又是什么?
无尽的疑问与最坏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对方不仅知道永昭的特殊之处,甚至可能直指她最深的身世之谜!
永昭怀有八月身孕,身体孱弱,如何经得起这番颠簸与这诡谲莫测的局面的折磨?对方是友是敌?是为了用她来威胁他,还是……根本就是冲着她那源自诅牍部落的独特血脉而来?!
巨大的恐惧与滔天的怒火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失控。他猛地攥紧那封信,纸张在他掌心被捏得粉碎!
“哲别!”他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却如同淬血的寒刃,眼中是一片决绝与杀意,“点齐狼骑!备马!即刻随本王北上!”
“沙罕沙赫!诅牍部落路途遥远,且早已荒废,恐有埋伏!是否先派斥候……”哲别急忙劝谏。
“闭嘴!”禹疆厉声打断他,每一个字都带着疯狂,“她等不起!一刻也等不起!本王要亲自去!就算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本王也要把她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他已无法思考这是否是陷阱,唯一的念头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任何胆敢触碰他逆鳞的人,都将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风暴,即将降临在北方的废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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