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给这座山,做了一场开颅手术。”
陈玄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千斤重的铁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开颅手术。
这个冰冷、血腥又充满了画面感的词汇,让王镇长和他身后的一众干部,瞬间面无人色。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黑黢黢的矿井口,那不再是一个洞,而是一道狰狞、无法愈合的伤口,正血淋淋地敞开在大地之上。
一辈子信奉唯物主义,靠着文件和会议纪要构建世界观的王镇长,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他脚下的土地,眼前的山川,在这一刻仿佛都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被残忍肢解后,正在无声呻吟的巨大生命。
采药人老刘的反应最为直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黑石顶的方向连连磕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山神爷息怒,山神爷息怒……不关我们的事,是那些天杀的挨千刀的……”
恐惧,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能。当科学无法解释眼前的诡异,当逻辑在现实面前崩塌,人们只能退回到最古老的敬畏之中。
林晚晴没有说话,她只是下意识地向陈玄身边靠了靠。她看着陈玄的侧脸,那张平日里总是写满懒散的脸上,此刻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于冷漠的平静。可越是这种平静,越让她感到心悸。
“大……大师……”王镇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您说的‘镇物’……究竟……究竟是什么东西?”
陈玄的目光从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收回,瞥了一眼满脸煞白的王镇长,似乎对解释这种常识性的问题感到很不耐烦。
他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看向王镇长:“你家房子的承重墙,你把它砸了,你说房子会怎么样?”
这个比喻简单粗暴,却让王镇长瞬间听懂了。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这山,比你家房子大点,脾气也大点。”陈玄补充了一句,随手将那块石头扔进了矿井里。
石头坠入黑暗,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回声。
没有“咚”的一声,也没有落入水中的“噗通”声。那块石头,就像被这片深邃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
这种绝对的寂静,比任何巨响都更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众人被这诡异的寂静攫住心神时,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
轰——隆——
那声音不像是从地表传来,更像是从山脉最深处的心脏部位,发出的一声痛苦的呻吟。地面随之微微一颤,一些细小的碎石从谷地边缘的坡上簌簌滚落。
“地……地震了?”一个年轻干部失声喊道,下意识地就要往开阔地跑。
“地震?”陈玄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弄,“这是山在喊疼呢。”
他的话音刚落,又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这一次,所有人都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一道手指宽的裂缝,以那个废弃矿井口为中心,如同黑色的闪电,迅速朝着众人脚下蔓延而来!
那股夹杂着硫磺味的恶臭,从裂缝中喷薄而出,浓度陡然增加了数倍。
“快退后!”林晚晴惊呼一声,拉着陈玄就连连后退。
王镇长一行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回到了谷地边缘的安全地带。
山林中,那片刚刚建立起来的诡异死寂被彻底打破。远处传来林鸟惊飞的扑翅声,以及野兽仓皇奔逃时,压断树枝的噼啪声。
整座山,仿佛从沉睡中被惊醒,开始剧烈地挣扎。
“大师!大师救命啊!”王镇长彻底失了方寸,他冲到陈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您一定有办法的!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陈玄不悦地皱起眉,用力甩开他的手,还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
“有办法,但很麻烦。”他看着那道不断扩大的裂缝,懒洋洋地说道,“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说好的是二十年顶级药材,可没说要我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们修山。”
这番话,让王镇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是啊,人家凭什么呢?净化瘴气,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现在这山要塌了,是天灾,是几十年前那些盗矿贼留下的祸根,凭什么要让人家一个外人来拼命?
可他不能放弃。他身后,是几千口人的身家性命。
王镇长“扑通”一声,竟是直挺挺地跪在了陈玄面前,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大师,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只要您能救救我们镇,我王某人这条命,就是您的!”
陈玄被他这一下搞得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最烦的就是这种道德绑架式的苦情戏。
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彻底断了对方念想的时候,林晚晴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玄,山要是塌了,把这个镇子埋了,以后谁给你送药材?谁给你送纯金的锦旗打镯子?”
这两句话,轻飘飘的,却比王镇长的膝盖和眼泪管用一百倍。
陈玄的动作一滞。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幅画面:自己躺在院子里,想用一截百年老山参泡水喝,却发现山被埋了,药材供应商全家都联系不上了。
这不行,绝对不行。
他发出一声仿佛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悠长叹息,脸上写满了“为苍生牺牲自我”的悲壮。
“唉,算我倒霉。”
他话音刚落,整座山脉再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轰隆隆——!
这一次的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所有人脚下的地面剧烈起伏,如同海上的小船。远处,黑石顶那陡峭的山壁上,一块足有卡车头大小的巨岩轰然脱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滚落山崖,砸进密林之中,发出的巨响让所有人都心胆俱裂。
整座山,都在哀鸣,都在颤抖!
那道从矿井延伸出来的裂缝,已经扩张到半米多宽,深不见底,仿佛大地张开的嘴,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王镇长和他手下的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抓住身边一切可以固定的东西,脸上是末日降临般的绝望。
陈玄脸上的那份懒散和不情愿,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如鹰隼般死死盯着那座正在缓慢“解体”的黑石顶。
他转过头,看着已经面如土色的王镇长,语速极快地吩咐道:“现在疏散群众已经来不及了。立刻通知下去,让镇上所有人都待在家里,关好门窗,远离任何可能倒塌的墙体!”
王镇长下意识地点头,颤抖着手去掏手机。
陈玄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座危如累卵的山峰,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去,给我准备一张镇上最大的方桌,要最结实的那种,抬到这里来。”
“还有,把你们能找到的所有朱砂和黄纸,全部拿来,有多少要多少!”
他停顿了一下,感受着脚下越来越剧烈的震动,和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给这座山……做一台‘外科手术’。”
“你们,最好祈祷我的手,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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