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刺破浓烟,凡尔登左翼防线的厮杀声震彻旷野。首轮冲锋撕开一道不足百米的缺口,又被英法联军的反扑死死堵死,仆从军第五团的士兵倒在铁丝网与弹坑之间,鲜血浸透冻土,防毒面具后的眼睛,只剩死寂。
季节蹲在临时掩体里,军靴碾过焦黑的泥土,指尖捏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前方重新加固的敌军阵地。一万人的团,首轮冲锋折损近两千,沈砚的一营打得最猛,现在只剩半数兵力,年轻的营长胳膊挂了彩,绷带渗着血,却还在嘶吼着清点残兵。
“团长,这样硬冲不行!”沈砚摔掉头盔上的弹片,声音沙哑,“英法的机枪阵地藏在反斜面,首轮炮火没炸干净,我们的人就是活靶子!”
季节没应声,抬手摁住耳机,里面传来赵烈总司令的加密指令,语气冷硬:“汉斯陆军主力被牵制,左翼必须由你们啃下来,参谋部协调了个仆从军炮兵团,给你们配徐进弹幕——50米间距,跟紧冲锋梯队。”
50米。
这个数字让沈砚瞳孔骤缩。
徐进弹幕本是炮兵与步兵协同的战术,炮弹落点随冲锋部队推进逐步前移,通常间距至少两百米,留足步兵冲锋的缓冲时间。50米,意味着炮弹落在队伍前五十米的地方爆炸,稍有不慎,就会炸到自己人,这根本是拿命换速度。
“疯了!”沈砚低吼,“50米间距,稍有延误就是自相残杀!”
“不疯,拿不下防线。”季节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沉闷得像石头,“通知各营,整理残兵,编成三个冲锋梯队,一营在前,二营三营跟进,四营留作预备队。炮兵营那边,我亲自对接。”
他转身钻进通讯帐篷,耳机里传来炮兵团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季团长,炮弹不多了,省着点用!徐进弹幕我给你校准,但步兵必须跟紧,我这边炮弹落下去,你们就得往前冲,早一秒晚一秒,全玩完!”
“我知道。”季节盯着地图上的缺口,指尖重重一点,“炮火先轰反斜面的机枪阵地,两轮急速射后,切换徐进弹幕,间距50米,朝着防线纵深推进。”
“收到!”
帐篷外,沈砚已经把冲锋梯队整肃完毕。幸存的仆从军士兵列着歪歪扭扭的队伍,防毒面具上溅满血污,枪管发烫,却没人吭声。他们看着季节走出来,看着他举起指挥刀,阳光落在刀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首轮冲锋,你们证明了自己。”季节的声音不算高,却穿透了战场的嘈杂,“现在,炮兵给我们开路,徐进弹幕,跟着炮弹冲!拿下左翼防线,活着的人,每人加三天口粮!”
没人欢呼,只有枪械上膛的脆响,整齐划一。
上午九点整,仆从军直属炮兵营的阵地突然轰鸣。
与汉斯陆军的重型火炮不同,仆从军的炮兵多是轻型榴弹炮,射速快,精度高。第一轮急速射的炮弹精准砸向英法联军的反斜面阵地,爆炸声掀翻泥土,藏在掩体里的机枪手被掀飞,工事轰然倒塌。
两轮急速射过后,炮火骤然切换。
徐进弹幕,启动。
第一波炮弹落在冲锋梯队前方50米处,炸起漫天烟尘,气浪掀得最前排的士兵踉跄。不等烟尘散去,季节的指挥刀狠狠劈下:“冲锋!”
“冲啊——!”
沈砚率先冲出掩体,一营的士兵紧随其后,踩着弹坑往前扑。炮弹落在前方50米,爆炸的火光几乎燎到他们的脚跟,冲击波震得耳膜生疼,却没人敢放慢脚步。50米的间距,炮弹炸完,他们刚好冲到落点,下一波炮弹已经飞向更前方的50米处,形成一道移动的火墙。
英法联军的士兵慌了。
他们从没见过如此不要命的冲锋,炮弹追着步兵的脚跟炸,冲锋的队伍像一道黑色的潮水,顶着炮火往前涌。机枪手刚架起枪,就被后续的炮弹炸碎,铁丝网在弹幕中被撕得粉碎,防线的缺口被越撕越大。
“压上去!压上去!”季节站在掩体顶端,指挥刀直指纵深,“二营跟进,扩大缺口!三营清理残敌!”
二营三营的士兵呐喊着冲上去,仆从军的冲锋梯队像一把尖刀,死死楔进英法联军的防线。沈砚的胳膊疼得钻心,却依旧端着枪扫射,子弹打光了,就拔出刺刀,朝着迎面冲来的敌军扑去。
徐进弹幕还在推进,炮弹的落点越来越深,冲锋的队伍也越来越深。
炮兵营的炮弹越来越少,两百发的基数,转眼只剩不到五十发。炮兵营长的声音在耳机里嘶吼:“季团长!炮弹快没了!撑不了十分钟!”
“够了!”季节盯着已经撕开的三百米缺口,厉声下令,“最后十发,轰敌军预备队集结点!然后炮火延伸,掩护步兵巩固阵地!”
最后十发炮弹呼啸而出,精准砸向英法联军的后方,正在集结的预备队被炸得人仰马翻,反扑的势头瞬间被掐灭。
当最后一发炮弹落地,冲锋的仆从军士兵已经占领了左翼防线的核心阵地。
沈砚拄着枪,大口喘着粗气,防毒面具里全是汗水。他回头望去,阵地上躺满了仆从军的尸体,一万人的团,现在站着的,不到四千。
季节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远处,汉斯陆军的主力部队终于突破右翼防线,冲锋的呐喊声遥遥传来。
耳机里,赵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干得不错,季节。后续的补给……我尽量给你们争取。”
季节没说话,只是看着阵地上的尸体,防毒面具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这只是第二次进攻。
凡尔登的血肉磨坊,才刚刚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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