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的风裹着硝烟味,刮在脸上像刀子割。
三百精锐仆从军列成三列纵队,悄无声息地朝着英法联军后勤补给线摸去。月色被浓烟遮了大半,天地间一片昏沉,只有脚下的弹坑泛着惨白的光,偶尔能瞥见散落的钢盔和断枪,提醒着白日厮杀的惨烈。
季节走在最前头,军靴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摘下了防毒面具,棱角分明的脸在朦胧月色下更显冷硬,手里的制式手枪掂了掂,保险栓咔嗒一声扣上。沈砚跟在他身侧,胳膊上的绷带又渗出血迹,年轻的脸上带着几分未褪的亢奋,嘴角还挂着点痞气的笑。
“团长,”沈砚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怕惊了前头的尖兵,“你那七个,够不够分啊?”
季节斜睨他一眼,脚步没停:“怎么,你那三个还喂不饱你?”
“嗨,不一样。”沈砚搓了搓手,眼神里透着点猎手盯着猎物的光,“我瞅着你挑的里头,有个高个子的,眼神野得很,跟匹烈马似的,我就好这口。”
白日里那挨了巴掌的女人,沈砚隔着帐篷帘子瞥见过一眼,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比他手里那三个温顺的有意思多了。他这人,就喜欢折腾些带刺的,越是挣扎,越有滋味。
季节哼了一声,嘴角扯出一抹讥诮:“你小子,属狼的?刚折腾完三个,这会儿又惦记上我的了。”
“这不是没尽兴嘛。”沈砚嘿嘿一笑,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要不,你匀我两个?或者,我去营里再挑几个?反正规矩是营长以上就能挑,我这一营残兵里,还有几个女的,白天冲锋的时候,枪法比男兵都准。”
“你敢。”季节的声音冷了几分,脚步猛地顿住,回头看他,“夜袭在即,你小子别满脑子龌龊事。那些女的是兵,不是你泄欲的玩意儿,真把精力耗光了,今晚怎么摸进补给线?”
沈砚撇撇嘴,却没反驳,只是嘟囔了句:“知道知道,保持体力嘛。不过团长,话说回来,这规矩也是上头定的,营长以上就能挑,咱又没坏规矩。再说了,那些女的,留在前线也是当炮灰,被咱挑中了,好歹能活下来,这不是积德嘛。”
“积德?”季节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日本人当年犯我疆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积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活该。咱们不是救她们,是废物利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沈砚脸上的笑敛了敛,沉默了几秒,又咧嘴道:“也是,废物利用。不过团长,真的,我去营里挑几个呗?就挑两个,保证不耽误事。或者,咱俩一起?人多热闹。”
季节没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前头的尖兵比了个手势,两人立刻噤声,猫着腰躲到弹坑后头。远处传来英法联军巡逻兵的脚步声,还有几句叽里呱啦的外语,夹杂着酒瓶碰撞的声响,看来是喝了不少。
等巡逻兵走远了,两人才继续往前摸。沈砚不死心,又凑上来,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团长,你就松个口呗。我保证,今晚夜袭绝对冲在最前头,补给线的炸药包,我亲自挂。”
“你冲在前头?”季节斜他一眼,“白日里冲太靠前,挨了一枪,忘了疼了?今晚你给我待在侧翼,负责接应,敢往前头凑一步,敢往前头凑一步,我卸了你胳膊。”
沈砚的脸垮了垮:“不是吧团长,我这胳膊没事,小伤而已。夜袭就得靠猛的,我不冲在前头,那帮士兵没士气。”
“士气?”季节指了指前头黑压压的队伍,“这帮仆从军,活着就是为了不被当成炮灰填进去,这就是他们的士气。你不用冲,管好你的人就行。”
两人正说着,前头的尖兵又比了个手势——到了。
沈砚立刻收了声,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几百米处,灯火通明,一座座帐篷连成一片,帐篷外堆着小山似的木箱,隐约能看到“弹药”“粮食”的字样,正是英法联军的后勤补给线。几个哨兵倚着箱子打瞌睡,手里的枪歪歪斜斜,毫无防备。
季节蹲在弹坑里,从怀里掏出作战地图,借着月光看了看,低声道:“分三路。一路绕到东侧,解决哨兵;二路跟我正面摸进去,挂炸药包;三路,沈砚,你带,守在西侧出口,防止敌军增援。”
“又是接应。”沈砚嘟囔了一句,却还是挺直了腰板,“得令!”
“别废话。”季节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炸药包挂在弹药箱上,引线统一设十分钟,听我口令再点火。不许擅自行动,不许恋战,炸完就撤。”
“知道了知道了。”沈砚点头,眼珠子一转,又道,“团长,等炸完了,回去我就去营里挑几个女的,你可别拦我。”
季节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三百人立刻分成三路,像三道黑色的影子,朝着补给线摸去。
沈砚带着人守在西侧出口,趴在草丛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夜风里飘来粮食的香气,还有淡淡的酒味,他咽了口唾沫,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那些女士兵。白日里冲锋时,他见过一个,个子不高,枪法却准得吓人,一枪一个,放倒了好几个英法联军。后来撤退时,他看见那女的胳膊中了弹,咬着牙自己包扎,眼神倔得很。
就挑她,沈砚想,再挑一个高个子的,正好凑一对。
正想着,东侧传来几声闷响,是解决哨兵的声音。紧接着,季节带着人摸进了补给线,动作麻利得像狸猫,一个个炸药包被精准地挂在弹药箱上。
沈砚看得心痒,恨不得冲上去帮忙,却想起季节的叮嘱,只能按捺住。
没过多久,季节摸了回来,比了个点火的手势。沈砚立刻让手下点燃引线,滋滋的声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撤!”季节低喝一声,率先往后撤。
三百人立刻转身,朝着来路狂奔。刚跑出几十米,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弹药箱被引爆,连环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帐篷,火光里,英法联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沈砚回头看了一眼,兴奋得直搓手:“炸得好!团长,太爽了!”
季节没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别停,敌军增援很快就到,赶紧撤!”
两人带着队伍,在夜色里狂奔,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响,火光映得他们的影子忽长忽短。跑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甩开追兵,回到己方阵地。
刚进休整营地,沈砚就迫不及待地抓住季节的胳膊,眼睛亮得吓人:“团长!成了!补给线炸了!这下英法联军没了弹药粮食,看他们怎么撑!”
季节甩开他的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知道了。清点人数,看看有没有伤亡。”
“清点什么人数,先挑人!”沈砚拽着他不放,“团长,你答应我的,让我去营里挑几个女的!就挑两个,保证不耽误事!”
季节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又想起白日里他冲在最前头的狠劲,终是松了口:“去去去,别挑太多,挑完赶紧滚回帐篷,明早援军到了,还有得忙。”
“好嘞!”沈砚欢呼一声,拔腿就往一营的帐篷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团长,真的不一起?人多热闹!”
季节抬脚踹了过去,沈砚哈哈大笑着躲开,转眼就没了影。
季节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夜风卷着硝烟味吹来,他抬头望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援军,快到了。
而这场凡尔登的血肉磨坊,还远没有结束。
沈砚冲进一营的帐篷时,几个幸存的女士兵正坐在角落里包扎伤口,脸上还戴着防毒面具。听到动静,她们齐刷刷地抬头,眼神里透着警惕。
沈砚咧嘴一笑,摘下自己的防毒面具,露出一张带笑的脸:“都别怕,挑两个,跟我走。”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胳膊中了弹的女兵身上,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旁边一个高个子的:“就你们两个,跟我走。”
两个女兵对视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起身,跟在他身后。
沈砚走在前头,脚步轻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月光彻底隐没,晨光刺破云层,落在他带笑的脸上,也落在身后两个女兵麻木的眼神里。
战争还在继续,而这些被当作附属品的女人,终究逃不过被摆布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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