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震得耳膜发疼。
沈砚趴在弹坑里,指尖抠着焦黑的泥土,混着温热的血珠。
“一营!散兵线展开!”他嘶吼着,声音被炮弹爆炸声撕碎。
士兵们猫着腰,像离弦的箭扑向对面战壕,钢盔在硝烟里闪着冷光。
汉斯国的坦克碾过铁丝网,履带卷着碎石和尸体,轰鸣声震得大地颤抖。
“跟紧坦克!冲!”沈砚挥着驳壳枪,率先跃出弹坑。
英法联军的机枪疯狂扫射,织成密不透风的火网。
一名士兵刚跑出两步,胸口就被打穿一个血洞,身体像断线的风筝摔在地上,鲜血瞬间浸透了军装。
沈砚瞳孔骤缩,脚步没停,反而跑得更快。
“掷弹手!炸掉那挺机枪!”
两枚手榴弹呼啸而出,在敌军战壕里炸开,火光冲天,机枪声戛然而止。
可下一秒,更密集的子弹从另一侧射来。
沈砚猛地卧倒,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焦土上,溅起一串火星。
“该死!”他咬牙,视线扫过战场。
仆从军在坦克掩护下轮番冲锋,却一次次被打退,尸体堆在阵地前,像小山一样。
沈砚的一营也死伤惨重,原本满编的三百多人,现在只剩不到一半。
“营长!冲不动了!”通讯兵爬过来,脸上满是血污,“敌军火力太猛,跟打不完似的!”
沈砚皱眉。
奇怪。
打了三天三夜,英法联军的弹药和兵力按理说早该耗尽,怎么还能保持这么强的火力?
他抬头望去,对面战壕里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眼神依旧凶狠,完全没有疲惫之态。
“继续冲!”沈砚咬着牙,“汉斯国的坦克还在,我们不能退!”
他再次起身,带领剩余士兵冲锋。
子弹呼啸而过,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惨叫声、爆炸声、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地狱般的景象。
沈砚的胳膊被流弹擦伤,鲜血顺着袖子往下淌,他浑然不觉,眼里只有前方的战壕。
又一次冲到战壕边缘,他挥舞着驳壳枪,打死两名法军士兵,正要跳进去,却被一枚手榴弹炸飞。
身体重重落地,沈砚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
“营长!”阿烈疯了一样冲过来,将他拖到安全地带,手里的冲锋枪还在疯狂扫射。
“我没事。”沈砚推开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
他看着战场,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们像疯狗一样扑上去,却一次次被打回来,敌军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源源不断地补充兵力和弹药。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砚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敌军后方,一条名为“圣路”的公路正日夜不停地运转。
卡车、马车、甚至牛车,载着弹药、粮食和源源不断的援军,从后方涌向凡尔登前线。
英法联军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武器弹药始终充足,而沈砚和他的士兵们,只能在焦土上徒劳地冲锋,用鲜血和生命填补着战争的窟窿。
“坦克!坦克被炸毁了!”有人嘶吼。
沈砚抬头,看见一辆汉斯国的坦克被敌军炮火击中,炮塔飞起,火光冲天,里面的士兵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为灰烬。
没了坦克掩护,冲锋更加艰难。
英法联军的炮火更加猛烈,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他们身边,掀起漫天焦土。
“撤!暂时撤退!”沈砚咬碎了牙,终于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退缩,可他别无选择。
再冲下去,一营就全没了。
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互相搀扶着往后撤,留下满地尸体和伤兵。
沈砚被阿烈扶着,回头望向那片焦土。
硝烟弥漫中,敌军的战壕依旧固若金汤,机枪声还在疯狂响着。
为什么敌军的战斗力如此持久?为什么他们像永远打不完?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混着血腥味,呛得他几乎窒息。
“营长,上面来了命令,先撤。”阿烈也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袖子。
沈砚点点头,任由她搀扶着,一步步远离这片地狱般的战场。
这条“圣路”,将会成为他们接下来无数个日夜的噩梦。
而这场僵持的小战役,只是凡尔登绞肉机中,又一次徒劳的冲锋。
血,还在流。
战争,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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