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二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冷一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父亲笔记中核心的理论，是她正在艰难探索的道路，是她最大的秘密之一！这个看似落魄的老铁匠，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冷一一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冰寒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微微外放，工坊内的温度再次下降。林平也上前半步，无形的能量归寂领域若隐若现，锁定了老比尔。王慧则迅速移动到工坊门口，确保谈话不会被窃听。
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老比尔面对三人骤然提升的敌意和压迫感，却并没有惊慌，反而咧开嘴，露出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和追忆。
“别紧张，小丫头，还有这位……‘寂静’的同行。”他摆了摆粗糙的手，“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如果我有，刚才就不会提醒你们‘血牙帮’和‘秃鹫’的摩擦，也不会拿出压箱底的材料。”
他走到火炉旁，用铁钳拨弄着炭火，火光映照着他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格外沧桑。“我认识冷风，在很多年前，远在第十区建立之前，甚至在那场该死的‘灾变’全面爆发之前。”
这句话的信息量巨大，让冷一一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时候，我还不是个铁匠，而是‘普罗米修斯’计划下属，第三研究所的高级机械工程师。”老比尔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回忆，“冷风是首席理论顾问，一个……真正的天才，也是个固执得可怕的理想主义者。”
普罗米修斯计划！这正是林平之前提及的、导致他基因改造的那个神秘计划！
“他提出的‘归墟’理论，在当时被认为是天方夜谭，甚至被视为异端。他认为，万物能量同源，所谓的异能、辐射、乃至生命本身的波动，都只是能量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归墟’，并非终结，而是回归本源，是能量的‘净化’与‘循环’之道。他相信，通过特定的方法，可以引导甚至掌控这个过程，从而解决能源危机，甚至……逆转辐射，净化土地。”
老比尔叹了口气：“很美好的理想，不是吗？但当时的主流研究方向是基因强化和武器化，他的理论得不到支持，还被排挤。后来，‘灾变’爆发，一切秩序崩坏……第三研究所在动乱中被摧毁，我和冷风也失散了。”
他看向冷一一，眼神复杂：“我最后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他加入了某个幸存者势力，似乎在继续他的研究，但具体是哪里，我不清楚。直到后来，‘第十区’的名声传出来，区长叫叶天，而他最重要的‘顾问’之一，就是冷风。再后来……就是冷风意外身亡，叶天彻底掌控第十区的消息了。”
冷一一紧紧握着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父亲果然是被叶天迫害的！
“所以，你认识我？”冷一一声音微哑。
“你的眼睛，和他很像，尤其是认真的时候。”老比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而且，你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息，一种……正在形成的‘归墟’的雏形，虽然还很微弱，很混乱。普通人察觉不到，但我当年接触过冷风的核心研究资料，对这种能量特质很敏感。”
他又看向林平：“至于你，小伙子。你身上的‘寂静’之力，那种强行令能量沉寂的特性，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其底层逻辑，和‘归墟’理论中的某个分支——‘能量沉降’，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猜，你的改造，恐怕也借鉴了冷风的部分理论，只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更偏向于‘毁灭’而非‘循环’。”
林平沉默着，但眼神闪烁，显然老比尔的话说中了他的情况。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老比尔摊摊手，“冷风的笔记，我也没有。或许在第十区，或许被他藏在别处。至于‘归墟’的具体修炼方法，那是冷风最核心的秘密，他从未完全公开。”
工坊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老比尔提供的信息，填补了冷一一和林平心中许多空白，但也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你说，帮我们彻底解决‘血牙帮’的麻烦，就告诉我们更多？”冷一一压下心中的波澜，回归现实。
“没错。”老比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血牙帮’不过是小角色，但他们背后，可能站着集市管理委员会里的某个大人物，一直想吞掉我这点家当和技术。我需要你们帮我，不仅仅是打跑他们，而是要让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人，彻底断了念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老比尔，不是好惹的！”
他需要立威，而冷一一他们，需要情报和更深层的合作。这是一场交易，也是一次考验。
“可以。”冷一一干脆地答应下来，“说说你的计划。”
对付一个地头蛇帮派，对于经历过第十区追捕和废土厮杀的他们而言，并非难事。关键在于，如何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下后患，并且达到震慑的效果。
王慧的眼中已经开始闪烁分析的光芒，林平也在评估着对方的实力和可能的应对方案。
一场针对“血牙帮”的清除行动，即将在这混乱的流浪者集市，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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