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带来的情报让指挥中心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织网者’的先遣单位，‘蚀骨虫群’，已越过黑石峡谷，预计七十二小时内抵达第一道防线。”
全息沙盘上，代表敌军的猩红潮水正以一种令人窒息的速度，吞噬着代表缓冲区的灰色区域。
王慧带来的情报让指挥中心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织网者’的先遣单位，‘蚀骨虫群’，已越过黑石峡谷，预计七十二小时内抵达第一道防线。”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全息沙盘上，代表敌军的猩红潮水正以一种令人窒息的速度，吞噬着代表缓冲区的灰色区域。那红色并非均匀一片，而是由无数细小的、不断蠕动聚合的光点构成，形象地展示了“蚀骨虫群”的可怖形态——它们个体弱小，但数量庞大，所过之处，连金属和岩石都会被啃噬殆尽。
木雅轩倒吸一口冷气：“比预估快了整整一天！我们的外围哨站……”
“已按照预案，在传递回最后警告后自毁。”王慧冷静地接话，同时调出几段模糊但足以让人脊背发凉的影像碎片——那是哨站传回的最后画面，漫天盖地的、如同黑色沙暴般的虫群掠过，坚固的合金哨塔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糖块，迅速消融、崩塌。“它们的学习和适应能力超出了之前的模型预测。常规动能武器效果有限。”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站在沙盘主位上的冷一一。她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不断推进的猩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棋局。只有离她最近的木雅轩，能看到她垂在身侧、微微收拢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们的准备呢？”冷一一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冰封的湖面。
“第一、第二防御阵列已全面启动，能量屏障过载模式待命。‘冰刃’小队已部署至关键节点。但是，”负责防御的指挥官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补充，“按照虫群目前的推进速度和侵蚀特性，我们的前沿阵地最多支撑二十四小时。能量消耗会非常巨大。”
另一名参谋接口：“是否考虑向第八区、第九区再次发出紧急通讯？哪怕只是让他们在侧翼施加压力……”
“他们只会等我们和‘织网者’两败俱伤。”冷一一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那是早已看透的冰冷事实。“指望他们，不如指望脚下的土地能突然长出尖刺。”
指挥中心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沙盘上敌军推进的模拟音效在滴答作响，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冷一一的目光从沙盘上移开，扫过在场每一张凝重、甚至带着些许惶恐的脸。
“害怕了？”她问，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没人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我也怕。”冷一一淡淡地说出令人意外的话，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凛，“我怕第十区的灯火就此熄灭，我怕我们守护的一切沦为虫群的食粮，我怕……我们连留下警告后来者的机会都没有。”
她向前一步，身体似乎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却锐利如刚刚出鞘的军刺，带着能割伤人的光芒。
“但害怕没有用。‘织网者’想要吞噬我们，第八区、第九区想要瓜分我们的尸体。这个世界，从未对我们仁慈过。”
她的手指猛地点在沙盘上，落在第十区核心堡垒的位置。
“在这里，我们建立了秩序，保存了文明的火种，我们让孩童还能学习，让病人还能得到医治，让我们的人……还能像人一样活着，而不是在荒野里像野兽一样挣扎！这，就是我们必须战斗的理由！”
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激昂的语调，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人们心上。
“告诉前线的每一个士兵，他们身后，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亲人，是我们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绝不容许被践踏的世界！”
“告诉工程部，我要每一座能量塔运行到熔毁前的最后一秒！”
“告诉‘冰刃’，我要他们像真正的利刃，扎进虫群最密集的地方，直到战至最后一人！”
命令被迅速而坚决地传达下去。原本有些压抑慌乱的气氛，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每个人眼中都重新燃起了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后，唯有死战求生的意志。
冷一一不再看沙盘，转身走向通讯台，亲自接通了前线所有公共频道。她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回荡在每一处战壕，每一个掩体，每一个士兵的耳边：
“我是冷一一。”
“敌人来了，它们想夺走我们的一切。”
“而我，将与你们一同，战斗至最后一刻。”
“第十区，永不陷落！”
短暂的寂静后，前线爆发出震天的怒吼，甚至连指挥中心都能隐约听到。那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了厚厚的装甲，冲散了死亡的阴霾。
木雅轩看着冷一一挺直的背影，看着她苍白却坚毅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冷一一将个人的痛苦与希望深深埋藏，此刻完全化作了守护集体的冰冷战意。
铁雨将至，而第十区，已准备好用钢铁与鲜血，迎接它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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