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主城广场的青石板,图腾光柱尚未彻底消散,余晖如紫烟缭绕,在断壁残垣间缓缓流淌。
我仍站在青铜盘龙的基座旁,掌心残留着鲜血与符文交融的灼热感。
荒蜷伏在我肩头,鳞片微颤,呼吸沉重——方才那场星能共鸣几乎抽空了它初生灵智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
“它在记录。”苏沐玥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刺进寂静的夜。
她手中的玉牌上,波形图仍在微微跳动,一道诡异的高频信号轨迹横贯其中,像是某种非人意志留下的注视印记。
“清道夫执行体3型已将本次能量波动归类为‘异常成长事件’,并标记了我们的坐标模型。”她抬眸看我,眼神冷静得近乎锋利,“下一次出现,不会再是观察。”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低头看着荒鼻尖那一缕尚未散尽的金雾——那是在仪式巅峰时,它本能释放出的气息,纯粹、古老,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力量。
就在那一刻,百颗净化魂石中的怨毒残念竟被悄然抚平,仿佛命运本身为之偏移。
而现在,这缕气息,或许正是我们破局的关键。
远处主城灯火渐稀赵天昊不会善罢甘休,清道夫也不会就此退去。
我们必须在他们锁定我们之前,把下一个台阶踩实。
我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伴的脸。
李明搭着箭的手没有放下,王浩的身影依旧隐在阴影里,张雪跪坐在地,指尖还泛着未褪的圣光。
胖子抱着账本,眉头紧锁,像是已经在计算接下来要烧掉多少魔石。
“明天,”我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进‘恶魔研究所’。”
空气一凝。
胖子猛地抬头:“哪个?那个全服通关率为零、死过三十七支满编精英团的‘恶魔研究所’?”
“就是它。”我点头,“3级图腾给了我们御剑同调,团队伤害提升15%,现在是我们冲击高难副本的最佳窗口期。而且……”我顿了顿,望向荒,“我们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回到断链驿站时,夜色已深。
工坊内灯火通明,投影阵法嗡鸣启动,苏沐玥调出了副本数据库。
一道幽蓝色的立体影像缓缓浮现:一座深埋地底的巨大实验室废墟,金属骨架扭曲如蛛网,管道纵横交错,仿佛一头死去巨兽的内脏。
“结构复杂度S级,环境机制致命性SS级。”她指尖划过几处红点,“问题不在boSS,而在每15分钟刷新一次的‘腐蚀性毒雾’。持续40秒,中毒者每秒损失3%最大生命值,并叠加麻痹、视野模糊、技能延迟三重负面状态。”
“这不就是慢性死刑?”胖子翻着背包,苦着脸,“撑不过两轮就得团灭。”
苏沐玥摇头:“毒雾并非随机生成。它的扩散路径受地下气流影响,而源头是副本深处的地热系统——‘腐根脉’。这是一种寄生型地脉,靠吸收死亡生物的怨念与毒素生长,每隔一刻钟喷发一次,形成区域性毒云。”
我闭上眼,开启【剑心通明】。
脑海中浮现出昨日采集的净化魂石能量残影,那一道道被提炼过的灵魂碎片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波动——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逆转痕迹。
那是荒的气息。
在净化过程中,它曾无意间释放出一缕金色雾气,短暂笼罩了其中一颗重度污染的魂石。
就在那一瞬,毒素反应曲线出现了0.7秒的停滞,随后竟有微量中和现象发生。
不是免疫,不是抵抗。
而是偏移。
就像命运之轮轻轻转动了一下角度,让灾厄擦肩而过。
我猛然睁眼:“等等……荒的幸运气场,从来不只是提升掉落率那么简单。”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
我望向它,轻声道:“你那天释放的气息,是不是……能改变某些必然发生的负面结果?”
荒抬起头,金瞳映着烛火,缓缓点头。
“命运偏移。”我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它的存在本身,就能让‘中毒’‘暴击’‘控制’这类概率性负面状态的发生率趋近于零——这不是防御,是规则层面的改写。”
苏沐玥瞳孔微缩,手指迅速在数据板上滑动,调出过往战斗日志:“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么我们面对的就不是‘如何抗毒’,而是‘如何利用这种气场构建庇护节点’。”
“解毒剂。”我说,“我们可以用它的气息作为引子,配合特定材料,炼制临时性的群体净化药剂。”
工坊内一片寂静。
片刻后,苏沐玥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震动:“理论上成立。”
她抬头看向我,目光锐利如刀:“但有一个前提——我们需要一种能承载‘命运气场’的媒介植物。它必须具备极强的活性亲和力,能在极端毒性环境中存活,并且……天然具备吸收与传导灵性波动的能力。”
她的指尖停在投影边缘一处模糊区域,那里标注着一行小字:
【未知植被区 · 毒雾核心区 · 生物信号紊乱】
“目前全服无人采样成功。但根据古代遗迹残卷记载,这种植物……只生长在被诅咒的土地最深处。”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熄了一盏魂灯。
黑暗短暂吞没了角落,又在下一瞬被重新点亮。
而我知道,那片被诅咒的土地,正等着我们踏入。
我盯着腕间那道猩红指令,像是有熔岩在皮肤下流淌。
【清道夫·高级响应预加载,倒计时:71:59:48】——三个小时不到的平静,竟成了命运递来的最后通牒。
“它们开始动真格了。”我低声说,手指无意识摩挲剑柄上的裂纹。
这柄从新手村一路陪我杀到现在的青锋,早已不是凡铁,它饮过妖血、斩过亡灵,甚至在图腾共鸣时短暂浮现出了虚幻的剑域虚影。
可现在,它也在颤抖,仿佛感知到了某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压迫。
荒忽然抬起头,金瞳收缩成一条细线。
它趴在我脚边,角冠微光流转,像是一盏将熄未熄的灯。
我能感觉到它体内的星能仍在缓慢恢复,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偏移”之力,却似乎比以往更加不稳定了。
白天那一缕金雾,不只是净化了魂石,更像是……撕开了什么不该被触碰的帷幕。
“你在害怕?”我蹲下身,轻抚它冰冷的鳞片。
荒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蹭了蹭我的掌心。
那一瞬,我脑海中闪过一丝错乱的画面——灰烬中的城市、悬浮于空的青铜巨眼、还有无数道被锁链贯穿的身影跪伏在地,齐声低语着同一个名字:“清道夫。”
我猛地闭眼,甩去幻象。
这不是我的记忆。
是它的?还是……这片世界本身残留的烙印?
“林寒。”苏沐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她站在工坊门口,手里抱着一叠泛黄的卷轴,“我在旧档案库里找到了些东西——关于‘爱丽丝·植语者’的记录。她不是普通Npc,而是上一个纪元遗留的‘培育使徒’,负责维护‘命脉花园’。而那个温室……是唯一未被污染的净化节点。”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手腕尚未消退的红痕上:“你也感觉到了吧?这个副本,不是随机生成的。它是被‘唤醒’的。”
我点头,心头沉得像压了整座山脉。
恶魔研究所从来就不只是一个高难副本,它是封印松动后的产物,是系统试图掩盖却又无法彻底抹除的“错误区域”。
而我们,正因图腾升级引发的能量异变,成了第一个触发深层机制的团队。
胖子这时也凑了过来,一边啃着能量干粮一边嘟囔:“所以咱们其实是去给人家老祖宗扫墓?顺便借个配方活命?”他翻了个白眼,“这游戏越来越不讲武德了。”
但我没笑。
当晚,我守在荒身边,看着它角冠的光芒随着呼吸起伏。
子夜时分,月光透过窗棂洒落,竟在地面投下一道奇异的符文轮廓,隐约组成一行古语:「当金雾再临,门扉自开」。
我凝视良久,终于明白——我们并非要去“寻找”解药。
而是要成为解药本身。
清晨将至,天边泛起鱼肚白。
我站起身,握紧长剑,望向窗外那片被薄雾笼罩的废土方向。
队伍已整装待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决意交织的神情。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
【隐藏任务更新:‘被遗忘的培育室’——请携命运共鸣体进入恶魔研究所核心区,激活原始培育协议。】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走吧。”
前方,阴冷潮湿的气息正缓缓蔓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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