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线插进地面后,齐砚生立刻抬脚往前走。沈清梧被他扶着,脚步有些不稳。她没说话,只是抓紧了他的手臂。
他没回头。右手按在口袋里,银杏叶还在发烫,热度顺着掌心往上爬。他知道方向没错,这叶子在指路。
两人穿过废墟边缘的小巷,走到主街。裴氏药业的大楼就在三公里外,白色外墙像一块竖立的冰。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车开过,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很清晰。
齐砚生拐进一条地下通道。入口锈迹斑斑,铁门半塌。他停下,把沈清梧按在墙边。“你等我。”
“不行。”她说,“我不走。”
他看了她一眼。耳后的疤痕泛红,发间海棠簪微微颤动。他知道她在硬撑。
“如果里面有孩子呢?”她低声问。
他喉咙一紧,没再坚持。两人并肩往下走。
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上面印着裴氏药业的标志。门缝里透出暗红色光。齐砚生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他闭上眼,古瞳开启。
青光从眼皮底下渗出。视野变了。门板内部结构浮现出来——三十七道锁环嵌套,每一道都连着能量节点,像血管一样跳动。这些不是普通密码锁,是用灵脉驱动的禁制系统。
他抬起左手,七根银针滑到指尖。针尾贴住锁芯外围的三个波动点,轻轻一震。
第一道门开了。
他继续推进,每一层都靠古瞳捕捉能量流向,避开畸变体守卫的巡逻路线。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味道,像是铁锈混着腐烂的甜味。地面震动频率越来越高。
第七道门打开时,沈清梧咳了一声。她靠在墙上,呼吸变重。
“快到了。”他说。
最后一道门是钛合金材质,厚重无比。门中央有个手掌识别区,旁边写着“生物权限:仅限董事长”。
齐砚生没犹豫。他撕开左腕护腕,露出那道旧疤。血早就干了,但他用银针划了一下,让新鲜血滴落在识别区上。
系统闪烁两下,发出低鸣。
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里面是一个巨大空间。圆形布局,七十二口透明药罐围成环形,每一口都有两米高。罐子里装满猩红液体,正剧烈翻滚。人形胚胎漂浮其中,面部扭曲,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无声尖叫。
灯光是暗红色的,一闪一灭。空气潮湿,带着腥气。
齐砚生迈步进去,脚步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回响。沈清梧跟在他身后半步,手紧紧抓着药箱把手。
他们走到第三口罐前。胚胎的手突然拍了一下玻璃,留下一个血印。
“这些……是孩子?”沈清梧声音发抖。
齐砚生没答。他盯着罐体底部的编号标签——07-A、13-b、29-c……每个编号后面都标注了日期,最早的是二十年前。
他正要靠近细看,身后传来拖把划地的声音。
一个穿橙色保洁服的女人弯腰擦地,动作缓慢。她戴着口罩,头发扎在帽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周嫂。
齐砚生猛地转身。右手已经夹住七根银针。
周嫂没抬头。她继续擦地,拖把碰到药罐底座时停了一下。接着,她右臂袖子滑落,露出一段机械臂。金属关节咔的一声弹开,一根细长毒针从掌心射出,直刺齐砚生后颈。
他早有预感。古瞳看到机械臂内能量流动轨迹,提前侧身。毒针擦过衣领,钉进墙壁,冒出黑烟。
他反手甩针。
七根银针同时出手,精准刺入周嫂四肢关节和脊椎连接点。她身体一僵,扑倒在地,又被针力带起,整个人钉在墙上,无法动弹。
沈清梧退后一步,撞到药箱。
齐砚生走近,盯着周嫂的眼睛。“谁让你来的?”
周嫂喘着气,嘴角抽动。她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声。
“你是不是听错了?”他又问,“还是被人控制了?”
周嫂忽然瞪大眼,嘴唇颤抖。“她……每周三……给孤儿院孩子吃的糖……”话没说完,左臂衣袖撕裂。
青囊门图腾露了出来。原本青绿色的纹身,此刻变得漆黑,边缘龟裂,像被火烧过。皮肤开始冒烟,一股焦臭味散开。
周嫂惨叫一声,头猛地后仰,额头撞在墙上。
齐砚生伸手去碰图腾,刚触到边缘,就被烫了一下。这不是普通的灼伤,是封印反噬。
他收回手,看向药罐群。心跳加快。
糖果?每周三?
他想起什么。十年前,仁和医院附近那家孤儿院,每到周三下午,裴玉容都会亲自送营养品过去。孩子们排着队领糖,笑得很开心。
当时没人怀疑。
但现在他知道,那些糖里加了东西。能激活畸变基因的东西。
他转身想再问周嫂,却发现她眼角流血,意识模糊。
就在这时,所有药罐同时震动。
液体停止翻滚,开始逆时针旋转,形成小型漩涡。罐壁嗡鸣加剧,灯光频闪速度加快。
齐砚生迅速扫视一圈,忽然停在第十五口罐前。
里面的胚胎睁开了眼。
纯白的瞳孔,没有虹膜,死死盯着他。
它嘴巴张开,虽然隔着玻璃,齐砚生仍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那不是人类的眼神,是某种东西苏醒了。
他立刻拔出腰间青铜药杵,反手砸向最近的药罐。
药杵撞上玻璃,发出一声闷响。没有碎裂,但表面荡开一圈幽蓝色涟漪,迅速扩散至其他罐体。所有胚胎的动作瞬间停滞,漩涡慢慢平息。
齐砚生站在原地,喘气。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压制。这些胚胎不是死物,它们体内有能量在流动,频率和银杏叶一致。它们是备份,是容器,随时可能觉醒。
他低头看手中药杵。表面浮现出细微裂纹,像是承受了巨大压力。
沈清梧走到他身边,声音很轻:“你还记得那个孤儿院吗?有个小女孩总坐在门口看书,穿蓝裙子……”
齐砚生点头。“我记得。”
“她后来不见了。”
他没说话。他知道很多孩子都消失了。当年以为是被收养,现在看,可能是被带到这里,成了罐中胚胎。
周嫂在墙上挣扎了一下,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别……信……糖……”
话音未落,她左臂图腾彻底焦黑,皮肤裂开,渗出血丝。
齐砚生走过去,想取下她机械臂里的毒针。手指刚碰到接口,整排药罐突然再次震动。
第十五口罐中的胚胎缓缓抬起手,贴在玻璃内侧。
它的五指张开,掌心朝外,像是在回应什么。
齐砚生猛地回头。口袋里的银杏叶正在剧烈发烫,几乎要烧穿布料。
他掏出来一看,叶片上的幽蓝能量正在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和药罐里的液体运动完全同步。
这不是巧合。
这是信号接收。
他意识到一件事——这些胚胎,和狂医一样,都是通过银杏叶连接的意识网络的一部分。而这片叶子,是钥匙,也是触发器。
他握紧药杵,盯着第十五口罐。
胚胎的手掌还在玻璃上。它的嘴又动了。
这一次,齐砚生看清了它的口型。
说的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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