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手中那块刻有“”和猩红“零”字的冰冷石板,林轩的血瞳扫过报名大厅内形形色色的人群。那些投射而来的目光,在经历了刚才的短暂死寂后,又重新被贪婪、审视、嘲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所占据。空气依旧灼热污浊,混合着汗臭、血腥、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负面情绪发酵后的狂躁气息。
他没有在原地过多停留,也无意与任何人产生无谓的接触。将身份令牌贴身收好,握着参赛石板,他迈开步伐,朝着报名大厅一侧,那几处通往地狱杀戮场内部的、幽深黑暗的通道口走去。通道入口并无守卫,但不断有震耳欲聋的声浪、浓郁的血腥气、以及隐隐的地面震动从中传来,仿佛巨兽沉闷的呼吸。
靠近其中一个通道口,声浪瞬间放大,化作狂暴的冲击波,几乎要掀翻耳膜。那不是单一的呐喊,而是成千上万陷入极致疯狂的嘶吼、尖叫、咒骂、欢呼、哭泣混合而成的、足以令人心智失守的恐怖噪音。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汗液、尘土、以及某种金属和硫磺燃烧后的刺鼻气味,如同有形有质的粘稠雾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林轩微微蹙眉,但脚步未停,径直走进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通道。通道不算太长,倾斜向下,两壁是冰冷的黑色岩石,湿漉漉的,不知是渗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每隔一段距离,墙壁上就镶嵌着一块散发惨白或幽绿光芒的萤石,将通道映照得鬼影幢幢。越往里走,那震耳欲聋的喧嚣便越是清晰,地面传来的震动也越发明显,仿佛有巨物在不断捶打大地。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昏暗的红光,以及更加开阔的空间。走出通道尽头,眼前的景象,即便是以林轩的心志,也感到一种原始的、暴力的冲击。
这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圆形角斗场!
他此刻正站在角斗场观战席的其中一层。观战席呈环形阶梯状向下延伸,一直到底部那巨大的、被暗红色光芒笼罩的竞技场地。每一层观战席都挤满了人,密密麻麻,摩肩接踵,几乎看不到空隙。这些人,男女老少,形态各异,有的衣冠楚楚(相对而言),有的衣衫褴褛,有的状若疯魔,有的眼神空洞,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眼中,都燃烧着一种病态的狂热、极致的兴奋、或者扭曲的恐惧。他们挥舞着手臂,发出各种非人的嚎叫,唾沫横飞,表情狰狞,完全沉浸在眼前血腥场面的刺激之中。整个观战席,就像一锅被烧到滚沸的、由疯狂与欲望熬煮的浓汤。
角斗场本身,直径恐怕超过五百米。地面并非平坦,而是布满了嶙峋的怪石、断裂的武器、干涸的、新的、层层叠叠的暗红色血迹,以及……随处可见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场地的材质似乎是某种坚硬异常的黑色岩石,但此刻也被各种攻击和鲜血侵蚀得坑坑洼洼,斑驳陆离。场地边缘,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高达数丈的、雕刻着狰狞恶魔与刑具浮雕的黑色石柱,柱身上缠绕着粗大的、生锈的锁链,一些锁链的末端,甚至还挂着早已风干或新鲜的残骸。
整个角斗场被一种来源不明的暗红色光芒笼罩,这光芒似乎从地底和四周墙壁渗透出来,并不明亮,却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粘稠的血色,扭曲了阴影,让场中的一切杀戮都显得更加残忍诡异。
而此刻,场地中央,一场血腥的厮杀,正进行到最惨烈的阶段!
场上还剩四个人。不,准确地说,是四个还在移动、嘶吼、试图杀死对方的“东西”。
靠近林轩这边的一个,是个身高超过两米五、浑身肌肉虬结、皮肤呈现暗绿色的巨人。他上身赤裸,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破烂的兽皮,手中挥舞着一柄门板大小的、沾满血肉碎骨的骨锤。他的武魂似乎与自身肉体融合,让他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但动作略显笨拙。他刚刚一锤将侧面一个试图偷袭的瘦小身影砸得倒飞出去,那瘦小身影撞在一根石柱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瘫软下去,眼看是不活了。绿色巨人发出沉闷的咆哮,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他对面,是一个身材修长、动作迅捷如鬼魅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破烂的黑色紧身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闪烁着残忍与狡诈光芒的细长眼睛。他手中没有明显的兵器,但十指指甲乌黑发亮,长如匕首,显然淬有剧毒,而且极其锋利。他如同阴影中的毒蛇,不断围绕着绿色巨人游走,利用速度优势,时不时在巨人身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乌黑的血液从伤口流出,巨人的动作似乎因此又迟缓了一些。这黑衣人的武魂,显然是速度和利爪。
第三个,则是一个身材异常魁梧肥胖、仿佛肉山般的壮汉。他满脸横肉,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暴戾的光芒。他手中挥舞着两把血迹斑斑的屠夫砍刀,武魂似乎赋予了他强大的力量和某种狂暴状态。他此刻正怒吼着,不管不顾地冲向那个黑衣毒爪男,两把砍刀舞得虎虎生风,试图将其逼入死角。但黑衣人身法诡异,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并伺机反击,在肉山壮汉身上增添新的伤口。
第四个人,倒在场地边缘的一处血泊中,似乎是个女人,身形纤细,但此刻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腹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肠子都流出来少许,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显然已失去战斗力,只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杀!杀了他!绿皮怪!砸碎他的脑袋!”
“毒牙!掏他的心!快!”
“肥猪!砍死那个穿黑衣服的杂种!老子在你身上押了重注!”
“哈哈哈!肠子!肠子流出来了!再多流点!”
“上啊!别像个娘们!撕了他!”
观战席上,疯狂的声音如同海啸,一浪高过一浪。人们的面孔在暗红光芒下扭曲变形,兴奋得浑身发抖,唾沫横飞,眼中只剩下对鲜血和死亡最原始的渴望。这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用他人的痛苦和死亡来喂养自己空虚灵魂的极致狂欢。
林轩血瞳平静地注视着场中的厮杀。他并非第一次见识杀戮,但如此规模、如此赤裸、如此被“观赏”和“欢呼”的集体屠戮,还是第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暴戾、疯狂、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养分,丝丝缕缕地被他的血煞之气悄然吸收、同化。这里的负面能量,浓郁得惊人。
就在他观察之时,场中形势突变!
那黑衣毒爪男(“毒牙”)在一次惊险的闪避后,身形如同鬼魅般贴地滑行,瞬间绕到了肉山壮汉的身侧,乌黑的利爪闪电般探出,狠狠插入了肉山壮汉相对脆弱的肋下!
“噗嗤!” 利爪入肉,直没至腕!
“呃啊——!” 肉山壮汉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动作僵住。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剧毒的力量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体内,迅速破坏着他的生机。他眼中闪过疯狂与绝望,猛地扭转身体,不顾一切地将左手的砍刀横扫向毒牙!
然而毒牙一击得手,早已借力向后飘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垂死一击。肉山壮汉的砍刀只划破了他胸前的衣襟,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嗬……嗬……” 肉山壮汉踉跄后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他试图举起右手的砍刀,却感觉手臂重若千斤。
就在这时,那绿色巨人(“绿皮怪”)抓住了机会!他怒吼一声,如同发狂的犀牛,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猛地加速,双手高举那沾满血肉的骨锤,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摇摇欲坠的肉山壮汉当头砸下!
肉山壮汉勉强抬起砍刀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砍刀应声而断!骨锤去势不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肉山壮汉那颗硕大的头颅上!
“嘭——!”
如同熟透的西瓜被铁锤砸中,红的、白的、黄的……各种秽物混合着碎骨脑浆,如同烟花般猛地炸开,溅射得到处都是!肉山壮汉那无头的庞大身躯在原地僵立了一瞬,然后轰然向后倒去,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激起一片尘土和血雾。
“嗷——!!!” 绿色巨人仰天发出胜利的咆哮,举起沾满脑浆和碎骨的骨锤,向观战席展示他的力量。他身上也布满了伤口,尤其是被毒爪所伤的地方,乌黑蔓延,显然中毒不浅,但此刻的凶威达到了顶点。
观战席上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呐喊,押注绿色巨人胜利的人疯狂欢呼,而输了的人则发出恶毒的咒骂,将手中的杂物(甚至包括没喝完的血腥玛丽杯子)狠狠砸向场中。
然而,这场杀戮并未结束。
就在绿色巨人示威咆哮,精神稍懈的刹那,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正是“毒牙”!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趁着巨人中毒、力竭、且注意力分散的瞬间,他身形如电,乌黑的利爪如同死神的镰刀,从背后,精准无比地插入了绿色巨人后颈与脊椎的连接处!那里是巨人相对薄弱的防御点!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绿色巨人得意的咆哮戛然而止,巨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铜铃般的眼睛瞬间凸出,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他试图转身,但脊椎被破坏,下半身瞬间失去了知觉。他庞大的身躯摇晃着,试图用手中的骨锤向后扫去,但动作已然变形无力。
毒牙一击得手,毫不留情,双臂猛地发力!
“嗤啦——!”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筋肉撕裂声,绿色巨人的整个头颅,竟然被毒牙硬生生从脖颈上撕扯了下来!粗大的颈骨断裂,大蓬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狂涌而出,将毒牙半边身子都染成了暗红色。
毒牙提着那颗还带着狰狞表情的巨大头颅,将其高高举起,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他乌黑的利爪和手臂潺潺流下。他蒙面的黑布早已被血浸透,只露出的一双细长眼睛,闪烁着冰冷、残忍、以及一丝胜利者的漠然。他环视着鸦雀无声(因为极致的震撼)的观战席,然后,如同丢弃垃圾一般,将那颗头颅随意扔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那具无头的肉山尸体旁边。
场上,除了边缘那个奄奄一息、注定死亡的女人,只剩下了“毒牙”一人站立。他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中爬出的恶鬼。
短暂的死寂后,观战席上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癫狂、更加兴奋的嘶吼和欢呼!那些押注“毒牙”的人陷入了彻底的疯狂,而输掉的人,则用更加恶毒的语言咒骂着死去的绿色巨人和肉山壮汉,仿佛他们的无能才是自己输钱的根源。
“胜者——毒牙!” 一个冰冷、宏大、仿佛从角斗场每个角落同时响起的嘶哑声音,透过喧嚣,清晰地传遍全场。这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只是宣告一个事实。
随着这声宣告,角斗场地面上,那些尸体(包括濒死的女人)身下,突然亮起了诡异的暗红色纹路,如同血管网络。紧接着,在无数狂热目光的注视下,那些尸体,无论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干瘪下去。他们体内的魂力、血气、甚至残留的生命精华,化作丝丝缕缕暗红色的光晕,从尸体上升腾而起,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缓缓飘向场中唯一站立的胜者——“毒牙”。
毒牙张开双臂,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种混合了痛苦与极度愉悦的扭曲神情,毫不抗拒地吸收着这些来自败亡者的“馈赠”。他身上的伤口在暗红光芒的包裹下,开始以不自然的速度愈合,气息也隐隐增强了一丝。这是地狱杀戮场对胜者的奖赏——掠夺败者的部分力量!
整个吸收过程持续了约莫十息。当最后一丝暗红光芒没入毒牙体内,场地上的尸体已经变成了几具彻底干瘪、如同风化多年的皮囊,轻轻一碰似乎就会碎掉。几名身穿暗红皮甲、面无表情的“清洁者”迅速入场,动作麻利地将这些干尸拖走,同时有人快速清理着场地上过于明显的血迹和秽物。整个过程高效而冷漠,仿佛只是清理垃圾。
很快,场地恢复了相对的“整洁”,只留下那些无法彻底清理的、浸入石缝的暗红污迹,以及空气中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
“下一场,一刻钟后开始!” 那冰冷的宏大声音再次响起,“参赛者编号:7341,8920,,,,,,,,。请持凭证,至三号入场通道准备。”
当“”这个编号被念出时,林轩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中那块冰冷的石板,微微发热了一下。与此同时,石板上那猩红的“零”字下方,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同样由血光构成的指引符文,指向观战席下方的某个方向——正是“三号入场通道”。
终于,轮到他了。
林轩血瞳深处,一丝冰冷的战意悄然点燃。他没有再看场中正在被快速清理的杀戮痕迹,也没有理会周围依旧喧嚣疯狂的观战者。他握紧微微发烫的石板,转身,沿着石板指引的方向,朝着观战席的下层走去。
穿过拥挤、疯狂、汗臭熏天的人群,林轩如同逆流而上的礁石,沉稳而坚定。周围那些陷入癫狂的观战者,偶尔有目光落在他这个手持石板、面无表情走向下层通道的年轻身影上,会短暂地停留,露出或好奇、或嘲弄、或贪婪的神色,但很快又被下一场即将开始的杀戮期待所吸引,重新投入到疯狂的呐喊和臆想中。
越往下走,观战席的层次越低,距离中央的杀戮场地也越近。空气中那股血腥、暴戾、混合着死亡与疯狂的气息也越发浓郁粘稠,几乎要凝结成水珠滴落。地面和墙壁上,随处可见飞溅的、未能及时清理干净的血迹和不明组织的碎屑。一些靠近通道口的观战者,身上甚至也沾着新鲜的血点,但他们毫不在意,反而兴奋地舔着嘴唇,仿佛那是荣耀的勋章。
终于,在接近观战席最底层、几乎与角斗场地平齐的高度,林轩找到了标注着“三”的漆黑通道口。这个通道比之前进来的观战通道更加狭窄、阴暗,墙壁粗糙潮湿,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和血腥混合的霉味。通道口并无守卫,只有两名身穿暗红皮甲、手持长矛、眼神空洞麻木的守卫,如同石像般分立两侧,对进出的人视若无睹。
通道内,已经或站或坐着几个人影。
加上林轩,一共九人。显然,他就是最后一个。
当林轩踏入通道的瞬间,九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这些目光,充满了审视、警惕、杀意、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
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几块散发着惨绿光芒的萤石提供照明,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阴森可怖。这里的气氛,与外面观战席的疯狂喧嚣截然不同,是一种近乎凝滞的、冰冷的、充满死亡预感的压抑。每个人都在积蓄力量,调整状态,同时观察着未来的对手——也是必须杀死的敌人。
林轩血瞳平静地扫过这八个人。
靠近通道口,倚墙站着一个身材瘦削、脸色苍白如纸、眼眶深陷的青年,他手中把玩着一柄薄如蝉翼、泛着幽蓝光泽的匕首,眼神阴冷如毒蛇,不断在其他人脖颈、心口等要害处扫视。编号7341。
他旁边,蹲着一个体格魁梧、满脸横肉、脸上有一道深刻刀疤的光头大汉,他正用一块磨刀石,慢条斯理地打磨着一柄沉重的鬼头刀,刀刃与石头摩擦发出“嗤嗤”的声响,在寂静的通道内格外刺耳。他偶尔抬眼看向众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暴虐与凶残。编号8920。
一个穿着破烂皮甲、头发花白、脸上布满风霜刻痕的老者,独自坐在角落,闭目养神,怀中抱着一柄锈迹斑斑、但刃口却异常锋利的阔剑。他气息沉稳,看似老迈,但林轩能感觉到他那看似松弛的身体下,隐藏着不弱的力量和丰富的战斗经验。编号。
一个身材中等、相貌普通、丢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中年男人,正靠着墙壁,慢吞吞地整理着自己手腕上缠绕的、带着倒刺的金属丝线,他的眼神平静得有些诡异,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厮杀毫无感觉。编号。
一个衣衫褴褛、但身形矫健、动作轻盈如猎豹的女子,正用一块破布,仔细擦拭着手中两把弯曲的、带有放血槽的短刃。她脸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眼神锐利,如同准备扑食的雌豹。编号。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壮硕、如同铁塔般的巨汉,几乎堵住了小半个通道。他赤着上身,肌肉如同铁块般垒砌,上面布满了各种伤疤和狰狞的纹身。他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呼吸悠长,似乎在调整内息,对周围的其他人不屑一顾。编号。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鹰眼的男子,正半蹲在地上,检查着自己皮靴中隐藏的机括和绑腿上的飞刀。他动作精准,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一种精干而危险的气息。编号。
最后一个,是一个身材矮小、有些佝偻、脸上带着谄媚讨好笑容的干瘦老头。他搓着手,不断对其他人点头哈腰,说着“多多关照”“手下留情”之类毫无意义的废话,但那双浑浊的小眼睛里,却时不时闪过一丝狡诈与阴狠的光芒。他手中空空,看不出用什么武器。编号。
加上林轩(),以及还未出现的编号,正好十人。
林轩的出现,尤其是他年轻得过分的面容和异常平静的神情,显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那玩匕首的苍白青年(7341)阴冷的目光在林轩脸上停留片刻,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低声嗤笑:“又一个不知死活、来送血肉的雏儿。”
磨刀的光头大汉(8920)抬起头,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对着林轩狞笑道:“小子,细皮嫩肉的,待会儿老子会给你个痛快,第一个送你上路!”
那擦拭短刃的女子()只是冷冷瞥了林轩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擦拭武器,仿佛林轩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抱剑老者()依旧闭目养神,毫无反应。
整理金属丝线的中年男人()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了林轩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随即恢复平静。
铁塔般的巨汉()甚至没有睁眼。
检查飞刀的黑衣男子()只是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扫了林轩一下,便继续专注于自己的装备。
只有那个谄媚的干瘦老头(),对着林轩连连拱手,露出讨好的笑容:“这位小哥,一看就器宇不凡,待会儿还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林轩对所有的目光和话语都恍若未闻。他走到通道内侧一处相对空旷的角落,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将包裹放在脚边,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和状态。体内,血气魂核缓缓旋转,精纯的血气在经脉中无声流淌,滋养着身体,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手中的石板,温度在缓慢而稳定地升高,预示着入场时刻的临近。
通道内,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磨刀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外面隐约传来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观战喧嚣。每个人都在进行最后的准备,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杀机,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时间,在压抑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通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最后一人,到了。
一个身材高瘦、穿着暗红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中的男人,缓步走入通道。他手中也握着一块发光的石板,编号正是。他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额外的关注,所有人都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能走到这里的,没有弱者,多一个对手,不过是多一具需要处理的尸体罢了。
十人,到齐。
就在这时,众人手中的石板,温度骤然升高,变得滚烫!同时,石板上的指引血光猛地一亮,齐齐指向通道尽头那扇沉重的、布满锈迹和血污的漆黑铁门!
“吱呀呀——!”
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响起,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门后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以及……一股比通道内浓郁十倍的血腥与杀戮气息!
“入场!”
冰冷、宏大的嘶哑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同时在十人耳边响起!
刹那间,通道内死寂的压抑被打破,化为实质的杀意爆发!
“杀——!”
磨刀的光头大汉(8920)第一个发出狂吼,挥舞着刚刚磨得雪亮的鬼头刀,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撞开挡在身前的谄媚老头(),率先冲进了那扇打开的黑暗之门!
“嗖!” 玩匕首的苍白青年(7341)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紧随其后,没入黑暗。
抱剑老者()豁然睁眼,眼中精光一闪,提剑疾驰而入。
黑衣飞刀男()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后阴影中。
擦拭短刃的女子()如同矫健的雌豹,躬身窜入。
铁塔巨汉()睁开眼,迈开沉重的步伐,地面似乎都在震动,大步踏入。
整理金属丝线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但步伐诡异,瞬间贴近门边,闪身而入。
谄媚的干瘦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阴冷狠毒的表情,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入门内。
最后到来的红袍兜帽男(),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动了动,也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
林轩是最后一个。
他缓缓睁开眼,血瞳中,一片冰冷的平静,深处却仿佛有血色火焰在静静燃烧。他提起脚边的包裹,没有看地上那块已经不再发热的石板(它的使命已完成),迈开稳健的步伐,踏过门槛,走入了那片象征着血腥厮杀开端的、绝对的黑暗之中。
身后,沉重的铁门“轰隆”一声,死死关闭,隔绝了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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