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杨涛,蒋正明又把怒火劈头盖脸发泄到身边的蒋家阵营众人身上,唾沫星子横飞,吼声震得帐篷顶都嗡嗡作响:
“你们一个个也都是废物!纯纯的饭桶!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他一脚踹在旁边的折叠椅上,椅子“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吓得黄正同、潘伟、佟正新等人身子一缩,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策划了几个月!老子花了多少钱?
走私的是他妈的军用炸弹!高能炸药!能把山都炸平的东西!”
蒋正明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点着众人的鼻子挨个骂,
“收买内鬼花了五十万现金加一套市中心的房子,还他妈把瓦斯传感器做了手脚,断了井下的备用通风!
里应外合,天衣无缝的计划,结果呢?连他妈的一个矿工都没弄死!两百多号人,活蹦乱跳全出来了!”
“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一个个都是猪脑子!窝囊废!”
他的骂声越来越难听,粗鄙之语像连珠炮一样砸出来,
“黄正同你个草包!公安厅长当得狗屁不是,连个煤矿的监控都盯不住!
潘伟你他妈是死人吗?
提前安排的假证人、假笔录,现在连屁用都没有!还有佟正新!你这个安监厅长是混吃等死的?
爆炸前的安全检查报告是怎么做的?连炸弹都没查出来,你他妈是瞎了眼还是收了好处?”
“一群没用的东西!废物点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杂碎!”
蒋正明越骂越凶,甚至带上了人身攻击的污言秽语,
“我看你们这辈子也就配跟在老子屁股后面吃灰!连个杀人的事都办不明白,还他妈当什么领导?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他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就往地上砸,缸子“砰”地碎裂,茶水溅了众人一裤腿。
此刻的他,完全没了一省之长的风度,活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只剩下被打乱计划后的疯狂与暴躁,
每一句骂都带着刺骨的戾气,听得在场众人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蒋省长,要不……我们再去现场看看,是不是救援队伍还有遗漏的区域?”
佟正新吓得腿都软了,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提议。
“滚!现在才想到去盯?早干什么去了?”
蒋正明对着他怒吼,
“还不快滚过去!要是今晚找不到一个伤亡的,你这个安监厅长也别干了,给我滚回老家种地去!”
“是是是!我这就去!”佟正新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外跑,连外套都忘了拿。
蒋正明又指着黄正同、潘伟等人:
“你们也都给我滚过去!全都去现场盯着!挖地三尺也要把伤亡人员找出来!
要是找不到,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老子饶不了你们!”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起身往救援现场赶。
蒋正明又看向钱谦益:
“你!立刻去把杨涛的口供固定下来!
不管怎么样,贪污的罪名必须给祁同伟坐实了!
就算没死人,也要让他身败名裂!”
“明白,蒋省长!”
钱谦益连忙应道,带着两名省纪委工作人员,把吓得瘫软在地的杨涛拖了出去,
准备按之前编造的“祁同伟贪污八百万煤矿技改资金”的剧本录口供。
帐篷里终于安静下来,蒋正明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怨毒与不甘。
他实在想不通,那么大威力的军用炸弹,加上被做了手脚的安全设备,怎么会一个人都没炸死?
难道是杨涛谎报了矿工人数?还是祁同伟早就得到了消息,提前转移了矿工?
就在他焦躁不安之际,帐篷门被推开,祁同伟走了进来。
蒋正明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祁同伟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随即迅速收敛了脸上的失态,
努力摆出一省之长的气度,指了指对面的折叠椅:“祁书记,坐吧。深夜到访,是有什么事?”
祁同伟微微一笑,从容坐下,语气平和:
“蒋省长,深夜打扰,是想向您汇报一下救援进展。
目前,京州国营煤矿的救援工作已经基本结束,井下两百二十六名矿工全部安全升井,无一伤亡。
相关情况,赵副市长应该已经向调查组的同志同步了。”
“没有伤亡?”
蒋正明故作惊讶,语气却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他根本不相信祁同伟的说辞。
认为对方这是故意造假,目的就是想把这起特大的煤矿爆炸事故给压制下去。
这种手段其实在当前的九十年代还是不鲜见的。
“祁书记,这么大的爆炸事故,没有伤亡固然是好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作为京州市委书记,你对这次事故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还是要尽快查清事故原因,给省委和全省人民一个交代。”
祁同伟点点头,不卑不亢地回应:
“蒋省长说得是。我们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小组,救援结束后就会全面彻查事故原因,绝不姑息任何责任人。
不过当前首要任务还是安置矿工,做好心理疏导和后续保障工作,毕竟他们刚经历过生死考验。”
“安置工作固然重要,但责任认定也不能含糊。”
蒋正明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开始暗戳戳地扣帽子:
“据调查组初步核查,京州国营煤矿长期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省安监厅过去半年内先后三次下发书面整改意见,
明确要求更换老化瓦斯传感器、加固主巷道支护,可这些意见至今没有落实到位。
祁书记,你作为京州市委一把手,对辖区内重点企业的安全生产监管,是不是存在严重缺位?”
他顿了顿,手指重重敲击着桌面,语气愈发严厉:
“更关键的是,这次爆炸威力之大,超出常规瓦斯爆炸的范畴。
我们现场勘查发现,矿井部分安全设备还是十年前的老旧型号,连最基础的紧急避险系统都不健全。
这背后是不是存在安全设施投入严重不足的问题?这些都需要你好好反思,给省委一个交代!”
话音未落,蒋正明的语气变得阴狠,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更有甚者,调查组已经收到实名举报,称你在担任京州市委书记期间,
利用职权干预京州国营煤矿的经营管理,将本该用于设备更新的八百万技改资金据为己有。
正是因为你贪污公款,导致安全设备更新滞后,才埋下了这次事故的祸根。
祁书记,这些严重违纪违法的情况,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
祁同伟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既不反驳也不辩解,只是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硬盒黄鹤楼,
指尖利落抽出两支,一支递向蒋正明,另一支夹在指间。他拿出打火机,
“啪”地一声点燃,蓝色火焰跳跃间,烟雾缓缓升腾,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蒋省长的提醒我记下了。”
祁同伟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关于事故原因,省、市两级已经成立联合调查组,所有疑点都会一一核实;
至于所谓的‘贪污举报’,我相信清者自清,专项调查结束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他弹了弹烟灰,目光落在帐篷外忙碌的救援人员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现在当务之急,是做好矿工的安置和事故善后。每一位矿工的安全和权益,
都关系到一个家庭的完整与幸福,我们不能本末倒置,把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揣测上。”
这份从容不迫,仿佛这场惊天矿难与他毫无干系,让蒋正明心中的狂躁愈发强烈。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搪瓷杯被震得嗡嗡作响,再也装不出一省之长的沉稳,阴狠地吼道:
“祁同伟,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你以为你还能躲得过?
你马上就要进去了,知道吗?”
祁同伟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淡淡反问:
“蒋省长,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从爆炸发生到现在,我一直坚守在救援一线,调度人员、协调物资,全力组织搜救,最终确保了所有矿工的安全撤离。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会让你觉得我‘马上就要进去了’?”
“你还嘴硬!”
蒋正明彻底破防,眼神凶狠如饿狼,死死盯着祁同伟,
“两百人以上死亡的矿难,就是特别重大安全事故,单凭这一条,就能让你牢底坐穿!
就算按你说的没死人,你贪污公款、监管不力的罪名也跑不了!
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他喘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笃定:
“而且我告诉你,这次肯定死人了!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隐瞒!”
其实蒋正明这个时候心里想的是:这是我亲自安排的部署,军用炸弹的威力,加上被做了手脚的安全设备,根本不可能有人活着出来!
祁同伟挑眉,吸了口烟,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蒋省长,我想问问,你口中的‘贪污公款’,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吗?
还有,你似乎从一开始就笃定这次事故会有大量人员伤亡,甚至对爆炸的细节都了如指掌,难道你早就知道会发生爆炸?”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蒋正明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祁同伟的目光,随即强装镇定地拍案而起,
“我只是根据常理判断!这么大的爆炸,怎么可能没有伤亡?
肯定是你私下做了手脚,故意隐瞒伤亡人数!
再过十分钟,最新的全面勘查结果就会出来,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狡辩!”
蒋正明死死盯着手腕上的手表,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
他心里坚信,这是他精心策划的阴谋,军用炸弹的威力加上被动过手脚的安全设备,绝不可能像祁同伟说的那样零伤亡。
之前没找到尸体,只是因为被埋得太深,随着勘查范围扩大,迟早会发现大量伤亡人员。
只要有一个伤亡名额,他就能借题发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祁同伟身上。
可就在这时,蒋正明的大哥大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佟正新的名字。
他一把抓起电话,语气里满是急切与期待,几乎是吼出来的:
“怎么样?找到伤亡人员了?多少个?是不是已经超过百人了?”
电话那头,佟正新的声音气喘吁吁,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蒋……蒋省长,不好了……我们……我们已经组织了三批人员,对矿井所有区域,
包括废弃巷道、备用采区和所有避险硐室都进行了地毯式勘查,
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确实……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伤亡人员,
连一点血迹、一件遗落的工装都没有……所有下井的两百二十六名矿工,都已经安全撤离了……”
“什么?!”
蒋正明如遭雷击,手里的大哥大“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电池都摔了出来,滚到帐篷角落。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缩,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绝望,嘴唇哆嗦着,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军用炸弹……安全设备都做了手脚……怎么会一个都没死……怎么会……”
祁同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蒋省长,看来这场事故,我比你预想的要‘幸运’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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