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星沉瘴气浮,孤槎夜泊乱礁陬。
青锋暗淬源能火,铁甲轻笼海雾绸。
忽有惊雷裂天幕,俄惊怪影掠船头。
今宵谁解存亡局,且看残灯照剑秋。
辐射海的午夜,铅灰色的浪涛裹着幽蓝磷光拍打着青枫号的船舷。这艘由旧时代货轮改造的铁甲船此刻像头疲惫的巨兽,趴在泛着金属腥气的水面上喘息。船身锈迹斑斑的装甲板上,沈青枫正用一块麂皮擦拭着他的机械臂,月光透过瘴气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哥,江雪姐说你的源能波动又不稳了。沈月痕抱着件缝补过的帆布披风走过来,少女的发梢还沾着检修引擎时蹭到的油污,那双总是清澈如溪的眸子此刻映着船舷边摇曳的磷火,她说这是连续三天高强度战斗的后遗症,再不用抑制剂...
抑制剂留给更需要的人。沈青枫抬手打断妹妹的话,机械臂的关节处突然爆出一串电火花,他倒吸口冷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碧空,分析机械臂过热原因。
【检测到未知能量干扰,疑似辐射海特有噬能水母的生物电场。】系统AI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虚拟屏幕上跳出一串紊乱的波形图,【建议立刻启用绝缘涂层,否则可能引发关节锁死。】
又来这套。沈青枫扯了扯嘴角,露出抹自嘲的笑。他记得三天前刚从蚀骨者巢穴里拖出孤城时,这家伙浑身是血地骂他是不要命的疯子,现在想想,或许真是疯了——带着半船伤员闯辐射海,就为了传说中藏在雾岛的基因修复液。
船舱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江清的怒喝。沈青枫眉头一挑,抱着机械臂冲进船舱。医疗区的蓝光下,江清正用她那把改装过的机械弓指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少女束发的红绳松了半截,几缕墨色发丝垂在沾着火药灰的脸颊旁,弓梢还在微微颤抖。
这小子在偷抑制剂!江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箭头离少年的咽喉不过三寸,要不是我刚好来拿消毒水...
被指住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破洞的粗布衫下露出嶙峋的肋骨,乱糟糟的黑发里藏着几片干枯的海藻。他怀里的玻璃药瓶已经摔碎在地上,淡绿色的液体在金属地板上蜿蜒成蛇,空气中顿时弥漫开苦杏仁般的气味。少年非但没害怕,反而梗着脖子瞪江清,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蓝光下亮得惊人:我妹妹快死了!你们这些守卫不是说...说会保护所有人吗?
阿砚!个穿靛蓝布衣的姑娘突然从帆布床后扑出来,死死抱住少年的腰,她的裙裾沾着血污,露出的脚踝上有圈狰狞的溃烂,别胡说!是我们自己偷偷上船的,本来就没资格...
沈青枫注意到姑娘扶着的帆布床上,还躺着个脸色发青的小女孩,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按住江清的弓梢,机械臂的金属指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把他放开吧,药瓶碎都碎了,再吵也变不回来。
江清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收了弓:青枫哥,你就是太心软。三天前要不是你救这对兄妹,我们本该在昨天就抵达雾岛...
吵什么吵!孤城裹着件打满补丁的军大衣撞开舱门,壮汉赤裸的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绷带,那道被三阶蚀骨者撕开的伤口还没愈合,老子在甲板上都能听见你们的动静——话音未落,他突然按住腰间的战术刀,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有东西在靠近。
几乎是同时,整艘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医疗区的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红蓝光束在每个人脸上扫来扫去。沈月痕尖叫着抓住桌角,江清已经翻身跃上储物柜,机械弓搭上了三支火箭矢。那个叫阿砚的少年突然脸色惨白,抓住姐姐的手颤声道:海和尚!它们来了!
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像是有无数利爪在撕扯钢板。沈青枫冲到舷窗边,只见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此刻翻涌着漆黑的浪涛,数以百计的人形生物正攀着船身向上爬——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躯干,却长着布满吸盘的触腕,脑袋像被水泡肿的和尚头,嘴里喷吐着墨绿色的酸液。
是畸变的两栖蚀骨者!沈青枫的机械臂突然弹出半米长的等离子刃,蓝色的光刃在昏暗的船舱里切割出凛冽的弧线,碧空,启动甲板防御!
【防御系统能量不足15%,建议优先保护医疗区!】
废话!沈青枫一脚踹开舱门,迎面就对上只扑来的海和尚。他侧身躲过酸液喷射,等离子刃顺势劈下,腥臭的绿色血液溅了他满脸。咸涩的海风混着血腥味灌入鼻腔,他抹了把脸,突然发现这些怪物的脖颈处都有个银色的烙印,像是某种诡异的符咒。
它们在围攻引擎室!孤城的吼声从船尾传来,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妈的,这帮杂碎还会用炸弹!
江清的火箭矢带着呼啸掠过沈青枫头顶,精准命中只正要从通风口钻进来的海和尚。少女借力翻到甲板上,束发的红绳彻底散开,墨色长发在夜风中狂舞:青枫哥,左舷有大家伙!
沈青枫顺着她的箭头望去,只见浪涛中浮着个足有十米高的巨型生物,它有着无数条蜘蛛般的长腿,躯干却是个穿着破烂僧袍的人形,无数双眼睛在它布满褶皱的皮肤上眨动,嘴里不断吐出成团的白色丝线。
那是母巢!阿砚不知何时也跟着冲了出来,少年手里攥着把生锈的鱼叉,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传说海和尚的母巢会把活人缠成茧,等孵化出小的再...
他的话被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打断。母巢突然将条长腿插进船身,整个甲板顿时倾斜成三十度角。沈月痕尖叫着从舱门口滚出来,眼看就要摔进海里,沈青枫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机械臂因为过载而发出刺耳的嗡鸣。
哥!你的手!沈月痕看着哥哥机械臂上迸射的火花,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放开我吧,你救不了所有人的...
闭嘴!沈青枫吼出这句话时,牙齿都在打颤。他能感觉到机械臂的关节正在融化,源能回路像被烧红的铁丝般灼痛着神经,但他更清楚如果松开手,妹妹就会落入那些等着分食的怪物口中,江清!给我掩护!
三支火箭矢带着尾焰射向母巢的眼睛,暂时逼退了这头巨兽。沈青枫趁机将妹妹甩向孤城,自己却因为重心不稳滑向船舷。就在这时,道靛蓝色的身影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腰——是阿砚的姐姐,那个脚踝溃烂的姑娘。
抓紧!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用身体抵着沈青枫的后背,另只手死死抠住甲板上的裂缝,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沈青枫的手背上,温热而粘稠,我弟弟说...说你是好人,好人不该死在这里...
母巢的嘶吼再次响起。沈青枫看着姑娘脚踝处因为用力而撕裂的伤口,突然想起江雪给他的那瓶特制药膏——那是用龙血草和星尘花熬制的,对辐射溃烂有奇效。他正想开口,却见母巢的条长腿带着风声砸下来,姑娘突然尖叫着把他推开,自己却被那长满倒刺的肢体扫中,像片叶子般飞进海里。
姐姐!阿砚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顾一切地冲向船舷。沈青枫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却被少年拼命挣扎着咬在胳膊上。尖锐的牙齿刺穿皮肤的痛感传来时,他突然注意到阿砚后颈处有块淡青色的胎记,像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剧震。三年前,他在垃圾处理区见过个同样有莲花胎记的女人,那个总爱哼着《春江花月夜》哄孩子的药剂师,那个在蚀骨者突袭时把最后支抑制剂塞进他手里的女人——她当时说过,她的孩子也有块一样的胎记。
你母亲是不是叫莲心?沈青枫的声音都在发颤,机械臂的等离子刃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她是不是说过...说要去雾岛找治疗源能反噬的药?
阿砚突然停止挣扎,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震惊:你认识我妈妈?她还活着吗?她在哪里?
母巢的攻击再次落下,甲板上顿时裂开道两米宽的口子。沈青枫拉着阿砚躲进船舱,刚好看见江清被根触腕缠住脚踝拖向门口。少女的机械弓掉在地上,发间的红绳彻底断裂,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青枫!江清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有过的恐惧,射它的关节!那些银色符咒是弱点!
沈青枫的机械臂已经彻底锁死,他反手抽出孤城扔来的军用匕首,咬着牙冲向那根触腕。阿砚突然捡起江清的机械弓,闭着眼睛扣动扳机——火箭矢擦着沈青枫的耳边飞过,精准命中触腕上的银色符咒。
触腕瞬间爆出绿色的血雾。江清趁机挣脱束缚,翻滚着捡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刺进另只扑来的海和尚的眼睛。沈青枫看着阿砚颤抖的手,突然明白这少年不是普通的拾荒者——能在那种情况下射中移动靶,这分明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源能射手。
你到底是谁?沈青枫的匕首钉住只海和尚的咽喉,你母亲到底是什么人?
阿砚的嘴唇哆嗦着,刚要开口,整艘船突然剧烈下沉。母巢不知何时已经将半数肢体插进船身,正在将这艘铁甲船拖向海底。沈月痕抱着那个昏迷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孤城则背靠着舱壁大口喘气,他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染红了大片军大衣。
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江清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突然从背包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我在补给站的时候偷听到守卫说,雾岛有座古文明灯塔,那里的能量核心足够把这些怪物炸成灰——但我们得有人去启动它。
我去。沈青枫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我的机械臂虽然坏了,但源能波动还能引动核心。你们带着伤员去救生艇,到时候...
我跟你去。阿砚突然开口,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决绝的光,我妈妈的笔记里画过灯塔的结构图,她说那里的启动密码是首诗。
沈青枫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清用眼神制止了。少女走到他面前,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轻吻,带着硝烟味的柔软触感稍纵即逝。活着回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然我就把你的机械臂拆下来当零件卖。
这个吻让沈青枫的大脑瞬间宕机。他看着江清转身时微微发红的耳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蚀骨者巢穴里,这个总是嘴硬的姑娘是怎么把最后瓶营养液塞进他嘴里,自己却忍着饥饿殿后。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酸涩又温热。
照顾好月痕。沈青枫最后看了眼蜷缩在角落的妹妹,转身跟着阿砚冲向甲板。母巢的嘶吼声震耳欲聋,海和尚的触腕像毒蛇般四处挥舞。阿砚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哨,吹了声尖锐的调子——那些原本围攻救生艇的海和尚突然停滞了下,像是听到了某种指令。
这是我妈妈留下的。阿砚边跑边解释,哨子在他手里泛着温润的光,她说这能暂时干扰海和尚的神经,但只能用三次。
沈青枫恍然大悟。难怪莲心能在辐射海存活那么久,原来她早就找到了对抗这些畸变生物的方法。他跟着阿砚跃过断裂的甲板,跳进艘挂在船舷边的冲锋艇,引擎启动的轰鸣声中,他回头望了眼正在缓缓下沉的青枫号,江清的身影正站在甲板上向他挥手,红绳般的发带在夜风中格外醒目。
冲锋艇在浪涛中颠簸前进,阿砚掌着舵,沈青枫则用匕首劈开那些试图攀上船舷的触腕。辐射海的瘴气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空气中弥漫着股甜腻的气味,吸入肺里像有无数细针在扎。
快到了。阿砚突然指着前方,雾幕中隐约出现座黑色的塔影,我妈妈说灯塔周围有星尘水母,它们的荧光能驱散瘴气,但也会被源能吸引。
沈青枫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成片的淡蓝色光点在海面上漂浮,那些半透明的生物像绽放在水中的花朵,触手间流淌着星河般的光带。他刚想赞叹这奇景,却见那些水母突然躁动起来,光芒变得忽明忽暗。
不好!母巢跟过来了!阿砚的脸色瞬间惨白,冲锋艇的引擎突然发出声怪响,开始疯狂抖动,它在干扰我们的引擎!
沈青枫回头,只见母巢像座移动的岛屿般在身后紧追不舍,无数海和尚顺着它的肢体爬向冲锋艇。他突然抽出匕首割断锚绳,将块备用电池扔进海里。在母巢的注意力被爆炸吸引的瞬间,他抓住阿砚的手跃入水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沈青枫强忍着肺部的灼痛,跟着阿砚向灯塔游去。星尘水母在他们周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那些潜伏在暗处的触腕。就在快要抵达灯塔基座时,阿砚突然发出声闷哼,沈青枫回头,看见条触腕正缠着少年的小腿,将他拖向深处。
他想也没想就游过去,用匕首拼命切割那根触腕。就在这时,他的机械臂突然发出阵奇异的嗡鸣,那些原本四散的星尘水母突然聚集过来,用它们的触手包裹住机械臂,淡蓝色的光芒顺着回路蔓延开来,修复着那些烧毁的线路。
【检测到高浓度星尘能量,机械臂进入紧急修复模式。】碧空的声音带着惊喜,【预计修复时间:30秒。】
母巢的嘶吼在水下形成冲击波,沈青枫感觉耳膜都要裂开了。他看着阿砚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脸,突然想起妹妹说过的话——有些时候,你必须承认自己救不了所有人。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机械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沈青枫抓住阿砚的衣领,等离子刃带着撕裂水流的呼啸斩断那根触腕。他拖着少年冲出水面,重重摔在灯塔的基座上,咸涩的海水从嘴里涌出时,他听见了阿砚微弱的道谢声。
密码。沈青枫趴在冰凉的岩石上,机械臂还在滋滋作响,你妈妈的笔记里,启动密码是什么诗?
阿砚咳着水,从湿透的怀里掏出本油纸包着的笔记:是...是《春江花月夜》。她说要从春江潮水连海平开始念,每个字都要对应灯塔的机关。
他们互相搀扶着走进灯塔。内部的结构比想象中更复杂,布满了类似管风琴的金属管道,墙壁上镶嵌着会随着声音变色的晶石。沈青枫按照阿砚念的诗句依次触碰那些晶石,当最后个字念出时,整座灯塔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地面开始缓缓下沉。
这是...升降梯?阿砚看着脚下透明的平台,脸色发白,我妈妈的笔记里没写这个。
沈青枫的机械臂突然指向平台中央的个凹槽:把你的哨子放进去。
阿砚犹豫了下,还是照做了。哨子刚放进去,整个平台就开始急速下降。风声在耳边呼啸,沈青枫紧紧抓着少年的手,在经过层平台时,他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脚踝溃烂的姑娘,她正躺在张水晶床上,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脸色苍白得像纸。
姐姐!阿砚的尖叫刺破了风声。平台突然停下,沈青枫冲过去检查姑娘的脉搏,却发现她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有无数条银色的虫子在血管里穿行。
是母巢的卵。沈青枫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认出这种寄生方式——三年前,他亲眼看见过个被蚀骨者寄生的守卫,死状和这姑娘如出辙,她救我的时候就已经被感染了。
阿砚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眼泪混合着海水滚落:你能救她的对不对?你是源能者,你有办法的!
沈青枫看着少年哀求的眼神,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蚀骨者利爪下将他推开的女人。莲心当时也是这样,明知道自己挡不住那致命一击,却还是笑着说“青枫,活下去,记得帮我找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机械臂的等离子刃突然弹出,却不是对着姑娘,而是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姑娘溃烂的脚踝上,那些蠕动的银色虫卵竟像遇到克星般退缩了。
“这是…源能精血?”阿砚瞪大了眼睛,“我妈妈的笔记里写过,高阶源能者的精血能克制畸变寄生!”
沈青枫没说话,只是按住姑娘的手腕,将更多精血渡过去。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源能像退潮般流逝,眼前阵阵发黑,但当看到那些银色虫卵逐渐消散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抓紧!”他突然拽住阿砚,平台毫无征兆地再次下降。这次他们落在了一个圆形大厅里,中央矗立着巨大的能量核心,幽蓝色的光芒像呼吸般起伏,墙壁上刻满了和海和尚脖颈处一样的银色符咒。
“母巢来了!”阿砚突然指向头顶,只见大厅的穹顶正在碎裂,无数触腕伴随着腥臭的酸液涌进来。沈青枫将少年推向核心控制台:“启动密码,快!”
阿砚颤抖着按住那些闪烁的晶石,《春江花月夜》的诗句从他嘴里断断续续溢出。当“落月摇情满江树”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能量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墙壁上的银色符咒同时亮起,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
母巢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那些触腕在光网中瞬间化为灰烬。沈青枫看着核心周围浮现出的全息投影——那是雾岛的地图,标注着十几个藏有基因修复液的密室,其中一个红点正在闪烁,旁边标着“莲心”的名字。
“她还活着。”沈青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在北岛的生物舱里。”
阿砚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爆发出希望的光。就在这时,整个灯塔突然剧烈摇晃,能量核心的光芒开始忽明忽暗。沈青枫看向平台边缘,母巢那布满眼睛的头颅正卡在穹顶的破洞处,无数条长腿疯狂地砸向能量核心。
“它想同归于尽!”沈青枫将最后一瓶抑制剂塞进阿砚手里,“带着你姐姐去救生艇,告诉江清坐标,让她立刻带所有人去北岛。”
“那你呢?”阿砚抓住他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青枫指了指能量核心旁的手动引爆器:“我得让这玩意儿的威力再大些,确保没有漏网之鱼。”他扯出个笑容,和三年前的莲心如出一辙,“告诉月痕,哥没骗她,好人确实能活下来。”
阿砚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启动的传送装置送了出去。沈青枫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转身走向能量核心。母巢的嘶吼越来越近,他摸出江清塞给他的那枚红绳发结——刚才混乱中不知何时攥在了手里。
发结上还沾着硝烟味,像那个仓促却滚烫的吻。
他按下手动引爆器,能量核心的光芒瞬间达到顶峰。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沈青枫仿佛听见了熟悉的汽笛声,看见“青枫号”的救生艇正冲破瘴烟,朝着北岛的方向驶去。
雾岛的晨曦穿透辐射海的瘴气,洒在布满弹痕的甲板上。江清抱着昏迷的沈月痕,看着远处灯塔爆炸的火光,突然握紧了手里的机械弓。阿砚扶着刚苏醒的姐姐,望着北岛的方向,轻声念起妈妈教他的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海面上,星尘水母再次绽放出淡蓝色的光芒,像无数盏灯,照亮了他们驶向新生的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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