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的柴油味裹着晨雾钻进车厢时，肖灵儿还在啃菠萝饭——昨天食堂的菠萝饭甜得发腻，她藏了一盒在颈间珠串里，刚分给猴子一半，这家伙吃得太快，噎得直拍胸脯。车停稳的瞬间，铁叔的军靴声已经砸在车门口：“下来！三分钟后训练场集合！”声音像块烧红的铁，烫得猴子立刻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差点呛出眼泪。
肖灵儿抱着稀土样本箱跳下车，鞋跟碾到铁叔的军靴尖，对方却没躲，帽檐下的眼睛扫过她颈间的暗银色珠子——那是空间珠，现在敛了光，像颗普通的玻璃弹珠，只有她知道里面还剩10%的能量。“样本交后勤处。”铁叔接过箱子，指节上的旧伤像条爬着的蚯蚓，“换训练服去，别让我等。”
三分钟后，四个人站在训练场的土跑道上。太阳刚爬过岗楼，把影子拉得老长：猴子的训练服太大，裤脚卷了三圈，露出沾泥的脚踝；眼镜蛇的眼镜片擦得发亮，却遮不住眼下的青黑——昨晚修声波盾牌熬了半宿；大块头的训练服绷在肌肉上，第三颗纽扣差点崩开；肖灵儿的训练服是母亲留下的旧军装改的，衣领上还绣着朵小蓝花，被风掀起一角。
“第一项：五公里长跑。”铁叔的教鞭指向跑道尽头的界碑，“不许停，不许走，掉队的扫三天厕所。”哨声一响，猴子立刻窜出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边跑边喊：“肖灵儿你追不上我！”肖灵儿跟着跑起来，呼吸调整成三步一吸——母亲以前教过她，膝盖要抬到腰际，手臂别晃。风卷着晒烫的土味钻进鼻子，她的腿很快发酸，却咬着牙不肯慢。
眼镜蛇跑了两圈就开始喘，胸口像压了块砖，“大块头……我、我肺要炸了……”大块头放慢速度，胳膊架住他的肩膀：“撑住！你昨天还帮我修好了盾牌电路，这电路算什么？”眼镜蛇的眼镜片起了雾，汗水滴在跑道上砸出小坑：“我、我尽量……”大块头突然从口袋里摸出块水果糖——是昨天猴子给的，“跑完给你吃，橘子味的。”眼镜蛇咬了咬牙，跟着他的节奏往前挪。
猴子跑第三圈时就开始晃，屁股翘得像偷了蜜的熊，被铁叔的教鞭敲了一下：“撅什么？当自己是天线杆？再加两圈！”猴子苦着脸喊：“铁叔我昨天帮你抓了偷饼干的小猕猴！”“那是你该做的！”教鞭又敲了一下，“再加十圈！”肖灵儿跑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别嚎，跟个小媳妇似的，我带你跑！”说着加快速度，猴子咬着牙跟上，裤脚被风掀得呼呼响。
五公里跑完，四个人的t恤都浸成了深灰色。铁叔的哨声又响：“第二项：俯卧撑，五十个。”肖灵儿趴在地上，掌心按在发烫的土上，指甲缝里还留着雨淋的泥。她咬着牙数“一、二、三……”，手臂绷得像拉紧的弓弦，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痒得难受却不敢擦——铁叔说过，动作走形就加量。
猴子撑到第二十下就开始抖，屁股翘得快碰到天，被教鞭敲了后背：“往下压！你是要孵蛋吗？”眼镜蛇的脸贴在地上，眼镜片沾了灰，“大块头……我、我胳膊要断了……”大块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想想你昨天修空间珠的样子，手指比绣花针还巧，这点小事难不倒你！”眼镜蛇慢慢撑起身体，喉咙里发出闷响：“三、三十四……”
最后一项是三公里障碍越野。第一个障碍是半人高的铁丝网，猴子窜上去时裤脚被钩住，倒挂在上面晃悠：“肖灵儿救我！我裤子要破了！”肖灵儿跑过来，抓住他的脚踝往下一拽，“别嚎！跟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猴子摔在地上，裤脚破了个大洞，露出沾泥的小腿，“你故意的！”“谁让你刚才跑那么快？”肖灵儿笑着跑开，留下猴子在后面跳脚。
接下来是独木桥，桥下是半米深的泥潭。眼镜蛇刚踩上去就晃，双手乱挥，大块头站在旁边伸手扶着：“眼睛看前面！别盯着泥潭——你昨天还说泥潭的成分能做肥料！”眼镜蛇深吸一口气，盯着桥那头的界碑，慢慢往前走，终于踩稳时，长出一口气：“谢、谢谢……”大块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事，你上次帮我修盾牌时，我还把螺丝刀掉泥里了呢。”
肖灵儿过泥潭时，弯腰抓起一把泥朝猴子扔过去：“快！铁叔要吹哨了！”猴子躲过泥团，却踩滑了，摔进泥潭里，变成个泥人：“肖灵儿你公报私仇！”“谁让你抢我菠萝饭？”肖灵儿笑着跑向终点，身后传来猴子的喊叫声：“我下次再也不抢了！”
终于结束时，四个人瘫在草地上，汗水把地面浸出四个浅坑。猴子的裤脚破了个大洞，露着沾泥的小腿；眼镜蛇的眼睛歪在一边，喘气像风箱；大块头的军靴里倒出半杯沙；肖灵儿的马尾散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颈间的空间珠微微发烫——她知道，能量在慢慢恢复。
铁叔走过来，扔给他们每人一瓶盐水，玻璃瓶装的，瓶身有裂纹：“今天的量，勉强及格。”猴子接过盐水，喝了一口皱着眉：“铁叔，你是不是跟我们有仇？”铁叔蹲下来，用教鞭敲了敲他的脑袋：“仇没有，债有——你们昨天把我的备用盾牌撞弯了，明天加练二十个引体向上。”
眼镜蛇突然说：“谢谢大块头……刚才要是没有你，我肯定掉队了。”大块头挠了挠头，耳朵红了：“谢什么？咱们是队友嘛！昨天我还吃了你半盒压缩饼干呢。”眼镜蛇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是昨天猴子给的：“给你，补偿你的饼干。”大块头接过糖，剥了纸塞进嘴里，甜得眼睛都弯了。
肖灵儿摸着颈间的空间珠，抬头看向铁叔：“明天我能多跑两圈。”铁叔的嘴角扯了扯，露出点笑：“行，要是你能跑下来，我让食堂给你加个溏心蛋——煮得流黄的。”肖灵儿眼睛亮了：“说话算话？”“算话。”铁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回去洗澡，晚上七点会议室开会——有新任务。”
看着铁叔走远的背影，猴子突然说：“你们觉不觉得，铁叔有点像我爷爷？”“你爷爷是卖糖葫芦的！”肖灵儿反驳，却盯着铁叔的口袋——那里露出半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军装，鬓边有朵小蓝花，正是她母亲。
风卷着晒烫的土味吹过来，肖灵儿摸出怀里的旧照片——背面写着“灵儿，要坚强”。她抬头看向训练场的界碑，阳光正好照在“中国”两个字上，金光闪闪。
眼镜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肖灵儿，发什么呆？”“没什么。”肖灵儿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走，洗澡去！晚了就没热水了！”猴子立刻跳起来：“我要先洗！我身上全是泥！”“凭什么？我比你先到的！”肖灵儿追上去，两个人的笑声在训练场上飘起来，跟着风飘向界碑，飘向雨林，飘向每一片需要守护的土地。
铁叔站在岗楼上，看着下面打闹的四个人，摸出怀里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自己和肖灵儿的母亲，两个人站在界碑前，笑得像阳光一样。“老肖，你女儿比你还倔。”他轻声说，风把照片吹得哗哗响，像有人在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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