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宇轻轻拍着她的背,待她情绪稍稳,才抬起头,目光扫过围在一旁的管事与侍卫,沉声道:“张嬷嬷,你随我去库房看看。承安,即刻下令,将郡主府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是!”萧承安领命,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府中格外响亮。不多时,府外便传来侍卫们整齐划一的吆喝声,以及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原本弥漫在府中的恐慌气息,被这股肃杀之气压了下去。
萧承宇扶着苏清鸢的手,柔声叮嘱:“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苏清鸢点了点头,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中默念着: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库房位于郡主府西侧的僻静之处,四周种满了高大的槐树,枝叶繁茂,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细碎的光影透过叶缝,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
萧承宇跟着张嬷嬷来到库房门口,只见那厚重的榆木大门紧闭着,门上的三道铜锁完好无损,锁芯处没有丝毫撬动的痕迹。他皱了皱眉,蹲下身,手指拂过锁孔,触感光滑,没有被利器刮过的划痕。
“张嬷嬷,你每日都是何时检查库房?今日检查时,可有发现异样?”萧承宇起身问道。
张嬷嬷连忙躬身回话,声音依旧带着后怕:“回太子殿下,老奴每日都是亥时三刻来检查,从未间断。今日也和往常一样,先核对了库房外的封条,封条完好,这才开锁进门。可一进门,就发现……就发现那箱珠宝不见了。库房里的其他物件都在,唯独少了那口紫檀木宝箱。”
萧承宇颔首,示意侍卫打开库房大门。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沉闷的声响,缓缓向内敞开。一股淡淡的霉味夹杂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库房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缕月光从高处的气窗透进来,隐约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萧承安已经带着几名亲信侍卫守在库房里,正仔细地勘察着现场。见到萧承宇进来,他连忙上前:“大哥,你看。”
萧承宇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库房中央的地面上,有一块明显比周围干净的痕迹,显然是那口紫檀木宝箱长期放置留下的。除此之外,库房内的其他箱笼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地面上也没有拖拽的痕迹,仿佛那口沉重的宝箱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奇怪。”萧承宇低声自语,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宝箱重达百斤,若是有人偷走,不可能不留下拖拽的痕迹。而且门窗完好,锁具无损,此人究竟是如何进出库房的?”
萧承安也一脸凝重:“是啊,除非是会穿墙术的神仙,否则绝无可能。”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大哥,我知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承轩提着一盏羊角灯笼,快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箱,里面装着笔墨纸砚与一些勘察用的工具。
萧承轩今年不过十六岁,却生得眉清目秀,眉宇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睿智。他走到那块干净的地面旁,蹲下身,将灯笼凑近地面,仔细观察着。
灯笼的光晕柔和,照亮了地面上的蛛丝马迹。萧承宇与萧承安也跟着蹲下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在那块干净的痕迹边缘,有几个极其细微的脚印。
那脚印很小,鞋尖圆润,明显是女子的绣鞋留下的。而且脚印很浅,似乎留下脚印的人体重极轻。
“这是女子的脚印。”萧承轩指着脚印,声音清脆,“而且看鞋印的纹路,应该是府里丫鬟穿的那种软底绣鞋。”
萧承安眯起眼睛:“这么说,盗贼是府里的丫鬟?可这宝箱重达百斤,一个丫鬟如何能搬动?”
萧承轩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挪动着灯笼,在库房的角落里仔细搜寻着。忽然,他眼前一亮,指着墙角的一处地方:“大哥,你看那里!”
众人望去,只见墙角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小撮黑褐色的泥土,泥土的质地黏腻,与郡主府内青石板缝里干燥的黄土截然不同。
萧承轩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微皱:“这泥土……有股腐殖质的味道,像是城外乱葬岗附近的黑泥。那里常年积水,泥土潮湿黏腻,和这种一模一样。”
萧承宇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这丫鬟不仅是内鬼,还去过城外的乱葬岗?”
“极有可能。”萧承轩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而且我猜测,她并非独自一人作案。这宝箱如此沉重,她一个人根本搬不动,定然有同伙接应。她负责潜入库房,打开宝箱,而她的同伙则在府外接应,将珠宝运走。至于库房的锁具完好,想必是她早就配好了钥匙。”
“有理。”萧承宇恍然大悟,拍了拍萧承轩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好小子,真是聪明过人。”
萧承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大哥过奖了,我只是平日里看了些断案的古籍罢了。”
萧承安性子急躁,当即道:“大哥,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对府内的所有丫鬟进行排查!凡是穿软底绣鞋的,都要仔细盘问,看看谁近期去过城外!”
“不。”萧承宇摆了摆手,目光深邃,“此事不宜声张。若是打草惊蛇,恐怕会让幕后之人狗急跳墙。我们暗中排查即可。承轩,你负责检查丫鬟们的鞋子与衣物,看看谁的鞋底沾有这种黑泥。承安,你派人去城外乱葬岗附近打探,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的踪迹。”
“是!”两人齐声领命。
萧承宇又叮嘱道:“切记,行事要隐秘。尤其是在郡主面前,不可泄露半分,免得她再受惊吓。”
安排妥当后,萧承宇便转身离开了库房,快步回到汀兰水榭。
苏清鸢正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杯微凉的清茶,眼神怔怔地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她连忙起身:“承宇,可有线索?”
萧承宇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微凉的体温,他柔声道:“放心,已经有了眉目。承轩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盗贼。你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我守着你。”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的笃定,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点了点头,任由他扶着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萧承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呼吸渐稳,沉沉睡去,才悄然起身,去安排后续的排查事宜。
夜色渐深,郡主府内灯火通明,侍卫们分成数队,悄然行动起来。
萧承轩带着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笼,来到丫鬟们居住的偏院。此时已是深夜,丫鬟们大多已经睡下,听到敲门声,一个个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脸上满是疑惑。
“诸位姐姐莫慌,”萧承轩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殿下有令,因府中失窃,需检查诸位的衣物与鞋子,还请配合。”
丫鬟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不解,但太子的命令谁敢违抗?一个个连忙回房,将自己的鞋子与常穿的衣物拿了出来,摆在院子里的石板上。
萧承轩蹲下身,提着灯笼,一双一双地仔细检查着。灯笼的光晕在鞋底上缓缓移动,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灯笼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以及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丫鬟们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脸上满是紧张。
检查了大半,依旧没有发现异常。萧承轩的眉头微微蹙起,难道自己的推断有误?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丫鬟的鞋子上。
那是一双青布软底绣鞋,鞋面上绣着简单的兰草纹样,看起来与其他丫鬟的鞋子并无不同。但当他将灯笼凑近鞋底时,眼睛骤然一亮。
只见那鞋底的纹路里,嵌着几粒细微的黑褐色泥土,与库房角落里发现的泥土一模一样!
他抬起头,望向那个丫鬟。
那丫鬟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瘦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裙,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肩膀微微发抖。她正是一个月前才被招进郡主府的青儿。
“青儿,”萧承轩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穿透力,“你的鞋底,为何会沾有城外乱葬岗的黑泥?”
青儿的身子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奴……奴婢不知……许是……许是在府外玩耍时沾到的……”
“玩耍?”萧承轩冷笑一声,站起身,目光如炬,“郡主府规矩森严,丫鬟们若无差事,不得擅自出府。你何时有过机会,去城外乱葬岗玩耍?”
青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站在一旁的萧承安见状,大步走上前,目光锐利如刀,落在青儿身上:“说!你是不是偷了郡主的珠宝?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青儿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萧承轩冷哼一声,指着她的鞋底,“那这黑泥作何解释?库房里的脚印,与你的鞋印分毫不差!你还敢狡辩?”
青儿浑身颤抖,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依旧矢口否认。
萧承安见状,正要厉声逼问,却被萧承轩拉住了衣袖。萧承轩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他蹲下身,目光落在青儿那身洗得发白的衣裙上,缓缓道:“青儿,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你家境贫寒,家中还有病重的老母与年幼的弟弟,对不对?”
青儿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泪水流得更凶了。
萧承轩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我派人查过,你三个月前被招进郡主府时,正是你母亲病重,急需用钱之际。想必是有人许了你重金,让你潜入郡主府,伺机盗取珠宝,对不对?”
青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趴在地上,放声大哭:“是……是丞相大人的幕僚找到我……他说……他说只要我偷了那箱珠宝,就给我千两黄金,还会请太医为我母亲治病……我……我也是走投无路了……”
此言一出,满院哗然。丫鬟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丞相李林甫,竟然真的是幕后黑手!
萧承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门口,听到青儿的话,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他果然猜得没错,这个老狐狸,果然不肯善罢甘休!
“珠宝现在在何处?”萧承宇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青儿哭得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我……我按照幕僚的吩咐,偷了库房的钥匙,配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昨夜亥时,我趁张嬷嬷检查过后,偷偷潜入库房,打开了宝箱。但我……我搬不动那宝箱,是幕僚带着两个黑衣人翻墙进来,将宝箱搬走的。他们说……说会将珠宝藏在城外乱葬岗的一个废弃墓穴里……等大婚过后,再派人取走……”
“废弃墓穴?”萧承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具体在乱葬岗的哪个位置?”
青儿抽噎着,说出了一个具体的方位。
萧承安当即道:“大哥,我即刻带人前去!”
“嗯。”萧承宇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青儿身上,语气冰冷,“将她看管起来,待大婚过后,再行发落。”
侍卫们上前,将哭得瘫软在地的青儿带了下去。
萧承轩看着青儿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本是一介贫苦女子,为了救治母亲,才被迫走上这条路,也是个可怜人。
萧承安带着数十名精锐侍卫,骑着快马,朝着城外的乱葬岗疾驰而去。
夜色如墨,官道两旁的树林里,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乱葬岗位于京城西郊,是一片荒芜之地,平日里少有人烟,只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与孤魂野鬼在此徘徊。
抵达乱葬岗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微露,将这片荒芜之地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光晕里。只见遍地都是破败的墓碑与荒冢,荒草萋萋,白骨森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萧承安按照青儿所说的方位,带着侍卫们在乱葬岗里搜寻着。
“殿下,你看!”一名侍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土丘,大声喊道。
萧承安循声望去,只见那土丘上的荒草被人踩倒了一片,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被几块破木板掩盖着,看起来十分隐蔽。
他快步走上前,掀开破木板,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洞口狭窄,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
“点上火把,随我下去!”萧承安沉声道。
侍卫们点燃火把,紧随其后。
墓穴内一片漆黑,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景象。只见这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墓穴,墓壁上的壁画早已斑驳脱落,地上散落着一些朽烂的棺木碎片与白骨。
而在墓穴的中央,赫然放着一口熟悉的紫檀木宝箱!
萧承安心中一喜,快步走上前,只见宝箱上的锁具完好无损。他伸手抚摸着宝箱上的饕餮纹络,确认这正是苏清鸢失窃的那箱珠宝。
“找到了!”萧承安激动地说道,“快,将宝箱抬出去!”
两名侍卫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宝箱抬起,朝着洞口走去。
就在这时,墓穴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响。
“不好!有埋伏!”萧承安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戒备!”
侍卫们立刻握紧手中的兵器,背靠背站成一圈,警惕地望向洞口。
只见洞口的光线骤然一暗,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刃,从洞口跳了下来,脸上蒙着黑布,眼神凶狠。
“将宝箱留下,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威胁。
萧承安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出鞘,寒光凛冽:“想要宝箱,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话音未落,他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长剑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侍卫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挥舞着兵器,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墓穴内顿时响起了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拳打脚踢的闷哼声。火把的光芒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映在墓壁上,扭曲而狰狞。
萧承安武艺高强,身经百战,对付这些黑衣人绰绰有余。他手中的长剑如游龙般穿梭,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黑衣人的要害。黑衣人虽然凶悍,但在他凌厉的攻势下,渐渐落了下风。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墓穴内一片狼藉。
萧承安喘着粗气,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冷声道:“搜!看看他们的身份!”
侍卫们上前,摘下黑衣人的面罩,仔细检查着他们的衣物。
“殿下,这些人都是丞相府的死士!”一名侍卫检查完,脸色凝重地说道,“他们的腰间,都藏着一块刻有‘李’字的令牌!”
萧承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果然是李林甫!这个老贼,真是贼心不死!”
他不再耽搁,带着侍卫们,抬着宝箱,快步走出了墓穴。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的光芒刺破了夜色,将大地染成了一片温暖的金色。
当萧承安带着宝箱回到郡主府时,萧承宇与苏清鸢正站在府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那口熟悉的紫檀木宝箱,苏清鸢的眼中瞬间泛起了泪光。萧承宇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侍卫们将宝箱抬到苏清鸢面前,萧承安走上前,抱拳道:“大哥,幸不辱命!珠宝完好无损,只是可惜,让丞相府的死士跑了几个,没能一网打尽。”
萧承宇摆了摆手:“无妨。能追回珠宝,已是万幸。至于李林甫,这笔账,我们日后再慢慢算。”
他走上前,亲手打开宝箱。只见箱内的珠宝依旧璀璨夺目,鸽血红宝石在晨曦的光芒下,散发着迷人的红光;东珠项链莹白如雪,翡翠手镯温润通透,仿佛从未被挪动过一般。
苏清鸢看着箱内的珠宝,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她转过身,看着萧承宇,眼中满是感激:“承宇,谢谢你。”
萧承宇握住她的手,温柔一笑:“傻瓜,跟我说什么谢。”
一旁的萧灵月也闻讯赶来,看到失而复得的珠宝,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清鸢姐姐,珠宝找回来了!看那个李林甫还怎么得意!”
萧承安也走上前,看着宝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这场珠宝失窃的风波,终于在晨曦的光芒中落下了帷幕。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李林甫绝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的日子,定然还会有风波。
果然,不出所料。
珠宝失窃的风波平息后,距离大婚的日子,只剩下最后三天。郡主府与东宫的筹备工作,越发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苏清鸢的心情也渐渐平复,全身心地投入到婚礼的筹备中。萧灵月依旧每日陪着她,试穿嫁衣,搭配首饰,两人说说笑笑,府内的氛围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然而,就在大婚的前一天,意外再次发生了。
负责为苏清鸢梳妆的御用化妆师,竟是突然病倒了。
这位御用化妆师姓刘,是宫中资历最老的嬷嬷,一手梳妆技艺出神入化,曾为多位妃嫔梳妆,深得皇后的信任。此次太子大婚,皇后特意下旨,让刘嬷嬷负责太子妃的妆容。
刘嬷嬷原本已经住进了郡主府,只待大婚当日,为苏清鸢梳妆。可就在昨日深夜,她突然高烧不退,浑身滚烫,意识模糊,连话都说不出来。请了太医来看,说是感染了风寒,邪气入体,至少需要卧床休养数日,根本无法起身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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