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境线上与“黑曼巴”及其背后境外毒枭网络的初次交锋虽以一场混乱的黑吃黑与突袭基地的强攻暂时告一段落,“斩蛇”行动未能擒获元凶却重创其羽翼,缴获的通讯器材与零星文件经过阿南团队日夜不休的破译与梳理,逐渐拼凑出“黑曼巴”更为清晰的轮廓与部分境外资金流转路径,然而这种胜利的代价是西南方向本就紧张的边防力量进一步被牵制与消耗,数个边境“民务所”在接连袭击下运转艰难,民兵士气受挫,不得不增调有限的主力部队前往弹压与驻防,陈野不得不将更多精力投入巩固这条新出现的、充斥着毒品资本血腥味与复仇火焰的脆弱防线,与“老枪”共享情报以寻求对境外合作者的跨国打击可能,同时加紧内部筛查以挖出可能存在的“鼹鼠”。但金三角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仿佛一个不断滋生新威胁的温床,旧疮未愈,新痈又生,就在陈野与苏清月等人为西南困局焦头烂额、北部“阿克琉斯之盾”的沉默愈发令人不安、南部区域大国边境驻军的日常威慑性演练已成常态之际,西方——那片曾经属于“钢脊”统治核心、如今因“破晓攻势”而变得支离破碎、散落着大量溃兵、遗弃武器和未消化地盘的广袤山区与河谷——酝酿已久的风暴终于裹挟着钢铁与血腥,猛烈地拍击在“自由阵线”看似扩大实则因过度延伸而变得薄弱的西部边疆。
最初的警兆来自于西部几个最外围、建立在原“钢脊”废弃哨所基础上的新据点,它们的位置深入萨尔温江以西的丘陵地带,旨在监控“钢脊”残部活动并展示存在,但兵力配置有限,更多依赖当地新编民兵和不定期的巡逻队。起初只是零星的、针对落单巡逻兵或物资运输队的伏击与劫掠,手法粗糙,被认为是小股溃兵或土匪所为,并未引起雾隐谷方面足够重视,疲于应对西南和北方压力的指挥层只能命令当地据点加强戒备,收缩活动范围。然而,情况在短短半个月内急转直下,袭击的规模、频率和战术水平陡然提升,一支前往西部重要节点据点“西山堡”轮防的加强排(约四十人),在穿越一片名为“鬼见愁”的险要峡谷时,遭遇了精心策划的毁灭性伏击,袭击者不仅占据了峡谷两侧所有有利地形,用密集的机枪火力和迫击炮覆盖了行进队伍,更在前后出口用预设的爆炸物彻底封锁了道路,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仅有数名士兵侥幸凭借地形死角逃脱,带回了全军覆没的噩耗以及一个令人心惊的名字——袭击者自称“血牙”,并嚣张地留下了用阵亡者鲜血涂画的、宛如滴血獠牙的标记。紧接着,“西山堡”据点本身在某个暴雨之夜遭到强攻,攻击者人数过百,装备精良,拥有至少两门迫击炮和多挺重机枪,战术配合娴熟,先是用精准的狙击和迫击炮敲掉了据点的了望塔和暴露的火力点,随后步兵在火力掩护下多路突击,防守的“自由阵线”士兵和民兵虽然顽强抵抗,但寡不敌众,据点外围工事迅速被突破,残存人员被迫退守核心碉堡,苦苦支撑至黎明前,攻击者才在造成大量杀伤后携带着缴获的武器弹药主动撤离,离去时同样留下了那狰狞的“血牙”标记。“西山堡”近乎失守,守军伤亡过半,储存的物资损失惨重。几乎同时,西部另外两处较小的哨所也遭到了类似规模的袭击,一处被彻底拔除,人员全体殉难,另一处侥幸击退进攻但也损失巨大。短短时间内,西部防线岌岌可危,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向雾隐谷。
接连的惨重损失终于将陈野的注意力强行拉回了西部。老刀的情报网络在遭受初期打击后迅速调整,开始全力渗透西部混乱区域,结合幸存者口述和零星俘虏的供词,一个名为“血牙”的新生军阀的清晰形象逐渐浮现。其首领自称“血牙”,真实姓名不详,据信是原“钢脊”组织中一名以勇猛狡诈着称的中层指挥官,在“铁砦”陷落时并未被俘或战死,而是带着一批最忠诚且悍勇的老兵提前撤离,躲入了西部茫茫群山之中。“破晓攻势”后,“钢脊”组织崩溃,大量溃兵、底层军官、武装人员如同无头苍蝇般散落西部各地,他们失去了组织、补给和希望,或沦为土匪,或苟且偷生。“血牙”看准了这个权力真空和人心浮动的时机,凭借其原有的声望、狠辣的手段以及不知从何处获得的大批精良装备和充足资金,开始高效地收编吸纳这些散兵游勇。与“黑曼巴”注重与境外毒枭合作、经营走私通道的模式不同,“血牙”更像是一个传统军阀的复刻与强化版,他的核心目标似乎是重建一块属于他自己的、以军事控制为基础的独立地盘,而“自由阵线”向西的扩张恰好撞上了他的枪口。他给予投靠者远高于“自由阵线”民兵的饷银,分发统一的制服和精良的武器(其中不少是“钢脊”库存中的精品,甚至有一些崭新、型号统一的进口货色,来源可疑),并以“为‘钢脊’复仇”、“驱逐外来者”为口号,迅速凝聚起一股不容小觑的武装力量。更令人警惕的是,“血牙”的部队展现出远超普通溃兵乃至原“钢脊”一般部队的战术素养和纪律性,显然经过了有效的整训,其装备水平甚至超过了“自由阵线”的主力部队,不仅有充足的自动武器、机枪、迫击炮,甚至有人目击到其拥有少量火箭筒和无后坐力炮,以及用于通讯的先进野战电台。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血牙”的背后,很可能存在一个与支持“黑曼巴”的毒品资本不同的、但同样强大且目的明确的境外支持者,或许是国家行为体,或许是另一类军事承包商或地缘博弈的操盘手,他们向“血牙”提供装备、资金甚至军事顾问,目的就是要在“自由阵线”的西侧扶植起一个强大的敌对势力,制造持续冲突,消耗其实力,阻止其进一步整合金三角北部。
“西山堡”的残垣断壁和阵亡将士的名单摆在陈野面前,西部告急的求援信号在电台中不断重复,而西南“黑曼巴”的骚扰未停,北部阴影沉默如山,南部压力如芒在背。陈野感到一种四面楚歌般的窒息,权力的真空并未带来和平,反而催生了更凶猛、更有组织的掠食者。他不能再对西部局势持守势,必须主动出击,打掉“血牙”的嚣张气焰,稳定西部防线,否则一旦西部崩盘,刚刚扩大的控制区将面临被拦腰截断甚至腹背受敌的危险。
然而,调动主力西征谈何容易。西南需防“黑曼巴”卷土重来,北部要应对“阿克琉斯之盾”莫测的威胁,南部边境需保持足够兵力以示存在并防范区域大国可能的异动,内部还有反腐肃贪、民生治理的千头万绪。经过与苏清月、老刀等人的彻夜商讨,陈野决定采取“精兵突袭,斩首震慑”的策略。他无法抽调大兵团进行旷日持久的清剿,但可以组建一支高度精锐、装备加强的特别打击部队,以一次或数次迅猛的突击作战,直捣“血牙”目前活动区域的核心,力求击毙或重创其首领及骨干力量,打乱其整合节奏,瓦解其刚刚凝聚起来的士气。这支部队将以苏清月的“锐瞳”小队为基干,补充从各部队抽调的战斗骨干,并加强从“铁砦”缴获中修复的少数几件重武器(如无后坐力炮和重机枪),由苏清月全权指挥。同时,命令西部残存据点和当地民兵固守待援,并派出小股游击分队袭扰“血牙”的后勤线,牵制其兵力。老刀的情报系统倾尽全力,务必在部队出动前,锁定“血牙”指挥部或其主力集结地的准确位置。
行动代号“拔牙”。苏清月受命后,深知此战关乎西部大局乃至“自由阵线”的生死存亡,她以惊人的效率整编部队,强化山地丛林作战和夜间突袭训练,并亲自审核每一名队员的装备与状态。阿南团队为他们改进了通讯加密,并提供了几套加强型的单兵电子对抗设备(基于对“钢脊”和“冥河”号设备的逆向研究),希望能一定程度上应对“血牙”可能拥有的技术优势。
就在“拔牙”部队完成战前准备,即将秘密开拔的前夜,西部再次传来噩耗——位于更后方、相对安全区域的一个物资中转枢纽“野牛坪”,遭到“血牙”一支精锐小队的长途奔袭!这支小队人数不过三十,却装备精良至极,全员配备夜视仪和消音武器,避开了所有常规巡逻路线,如同幽灵般穿越“自由阵线”的防御间隙,于凌晨最困顿的时刻突然出现在“野牛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外围哨兵,随即直扑仓储区,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不是抢劫普通物资,而是储存在那里的、为数不多的柴油和一批准备运往北部防线的精密电子元件(用于监听站)。守卫部队仓促应战,但对方战术狡诈,配合默契,以精准火力压制,另一部分人则快速搬运油桶和货箱,得手后并不恋战,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借助烟雾弹和预设的撤退路线迅速消失在山林中,整个袭击过程不到四十分钟,干脆利落,造成的破坏却极为严重。这次袭击不仅再次证明了“血牙”部队的强悍战斗力与精准情报能力,更暴露了“自由阵线”在广袤控制区内防御的漏洞与后勤体系的脆弱,尤其是对方对柴油和电子元件的针对性掠夺,显示其背后支持者对现代战争资源的深刻理解与渴求,这绝非普通土匪或溃兵所能企及。
“野牛坪”的遇袭,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陈野脸上,也彻底点燃了“拔牙”部队的怒火与斗志。苏清月眼神冰冷如铁,她知道,西部之敌的凶残与威胁,远超此前预估。没有更多时间等待完美情报,“拔牙”部队必须立即出发,在“血牙”的下一次更大规模行动前,找到他,并给予其致命一击。目标区域锁定在“西山堡”与“野牛坪”之间的那片连绵山地,根据老刀情报员拼死送回的信息和袭击者撤退方向的研判,“血牙”的前进指挥所或主要集结地,很可能隐藏在其中一处名为“狼窝”的险要山谷中。
夜色如墨,山风呼啸。“拔牙”部队如同暗夜中疾行的利箭,悄无声息地没入西部莽莽群山,朝着那片已知的危险区域挺进。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与装备、战术乃至意志都同样强悍的敌人的正面碰撞,而这场发生在权力真空地带的冲突,其结果将深刻影响金三角北部未来格局的走向。陈野坐镇雾隐谷,目光紧锁西部地图,手中紧握的电台话筒微微发烫,他知道,苏清月此行,关乎的不仅是一城一地的得失,更是“自由阵线”能否在这片群狼环伺的土地上,真正站稳脚跟,赢得那弥足珍贵的生存与发展空间。西部新生的“血牙”,正用它沾满鲜血的獠牙,狠狠撕咬着新秩序的边疆,而回应它的,必将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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