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立刻将好消息告诉大家。众人欢欣鼓舞,老周更是摩拳擦掌,决心一定要在会前,拿出更漂亮的工艺数据和样品。
“这次会议,不仅是交流,更是展示,是宣言。”凌风对苏青和李院长说,“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在青山镇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群人,为了攻克绝症,在怎样艰难而执着地努力。我们要把护脑藤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这,或许就是打破困局的最好方式。”
夜色中,实验室的灯光依旧明亮,映照着人们忙碌而充满希望的身影。远处的山峦轮廓隐在黑暗里,但星光点点,预示着黎明终将到来。凌风知道,更广阔的舞台已经拉开帷幕,而他,已做好准备,带领他的团队,去迎接新的挑战,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省城之行的筹备,让青山医院本就忙碌的节奏又加快了几分。参加学术会议,尤其是做报告,对凌风和整个团队来说都是头一遭。报告内容需要精心准备,既要体现护脑藤项目的科学性和价值,又要符合学术规范,还得能打动同行。
凌风决定,报告由他主讲,苏青辅助展示病例资料,赵晓燕负责提供实验数据图表。报告的核心思路定为:从临床难题出发(晚期脑胶质瘤无有效疗法)——到传统智慧启发(古籍与民间经验)——再到现代探索(护脑藤的发现、培育与临床初试)——最后聚焦当前攻关(活性部位锁定、工艺标准化摸索、中西医结合治疗策略)与未来展望。重点突出“临床需求驱动、中西思维结合、立足现有条件、步步为营探索”的特色。
撰写讲稿、制作幻灯片(手绘在透明胶片上,用投影仪播放)、反复演练,成了接下来半个月的核心工作。凌风将病例资料、实验数据、甚至老周手绘的工艺流程图,都精心整理,请地区宣传科的干事帮忙绘制成一张张简洁明了的胶片。苏青负责将周建国、老陈头的病例照片(治疗前后)整理好,赵晓燕则用尺规仔细绘制数据图表。
老周那边更是铆足了劲,带着学徒们日夜倒班,在刘教授紧急调拨来的试剂支持下,优化乙酸乙酯萃取工艺,终于稳定制备出一批纯度明显提高、薄层色谱主斑点清晰的护脑藤乙酸乙酯部位提取物。他们还按照凌风的要求,尝试用这部分提取物,在刘教授远程指导下,做了一个简易的“体外肿瘤细胞抑制实验”(用孔研究员提供的细胞株,在地区医院检验科借用设备完成),虽然条件简陋,数据粗糙,但抑制趋势明确,为报告提供了新的实验证据。
出发前三天,凌风将完整的报告内容、胶片、以及新制备的样品,一并寄给刘副教授审阅。刘教授很快回电,高度评价报告“思路清晰,内容扎实,既有情怀又有干货”,只对一些术语和图表细节提出了微调建议。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时,凌风接到了五妹凌雨从实践地点打来的长途电话。电话里,凌雨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和一丝后怕。
“大哥,我们这几天在山区巡诊,条件可艰苦了。今天遇到个老乡,肚子疼得打滚,我们初步判断是急性阑尾炎,得马上送县医院手术。可是这里离县城几十里山路,拖拉机都找不到。带队的老师也急了。我……我忽然想起你以前信里提过,用针灸和中药缓解急腹症,为手术争取时间。我就跟老师建议,能不能试试。老师开始不同意,怕出事,但看病人实在痛苦,又没别的办法,就让我在老师指导下试试。”
凌雨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就按你信里写的,取了足三里、上巨虚、阑尾穴,用了泻法,又让老乡家属马上煮你配的那种‘大黄牡丹皮汤’的简方(我背包里常备了一些你给的药材)。扎了大概二十分钟,老乡说疼得轻点了。我们又给他用了点带来的止痛针。然后大家轮流抬着担架,硬是走了四个多小时山路,送到乡卫生院,那边有医生,说再晚点可能就穿孔了!现在老乡已经转去县医院了,应该没事了。”
凌风听得心都揪了起来,但听到最后,又为妹妹的勇敢和学以致用感到骄傲。“小雨,你做得对,也做得很好!在那种情况下,用所学知识尽力缓解病人痛苦,为后续治疗创造条件,这是医者本分。但以后一定要更谨慎,尤其是在经验不足、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一定要在有经验的老师指导下进行,并且要把风险和后续安排跟病人家属说清楚。”
“嗯,大哥,我记住了。老师后来也表扬我了,说我胆大心细。就是……现在想想有点后怕。”凌雨老实说。
“后怕说明你懂得责任重大,这是好事。”凌风温言道,“这次经历对你来说是宝贵的财富。记住,医术是刀,可以救人,也可能伤人,关键在于持刀人的心和手。继续努力,也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凌风既欣慰又感慨。弟弟妹妹们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快速成长,这或许是对父母、也是对他自己最好的安慰。
出发的日子到了。凌风、苏青、赵晓燕三人,带着精心准备的报告材料和样品,坐上了开往省城的早班长途汽车。李院长、老周、孙大壮等人送到车站,千叮万嘱。孙大壮更是悄悄塞给凌风一个小布包,低声说:“风哥,里面是咱自制的‘行军散’和‘避瘟囊’,省城人多,带着防身。”
汽车在崎岖的国道上颠簸了七八个小时,下午才抵达省城。高楼、宽阔的马路、密集的自行车流、穿着更时髦的行人,让久居乡镇的赵晓燕看得目不暇接,有些紧张地拽着苏青的衣角。凌风倒是神色平静,他来过省城学习,对这里的喧嚣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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