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白小衡瞬间感到一股剥离感。
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抓住她身体的每一个分子,狠狠撕扯、拆解,又在某种不可抗拒的法则下强行重组。
眼前的世界像被投入旋涡的油画,色彩与线条疯狂地扭曲、旋转,最终坍缩成一片灼目的纯白。
紧接着是失重感,天旋地转,宛如被塞进抽水马桶,被无情的按下冲水键,流进下水道。
不知在时间与意识的乱流中漂浮了多久。
“呃啊!呕——”
一声干呕,白小衡猛地睁开了眼睛。
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还残留着爆炸烈焰灼烧的剧痛与浓烟。
与银杏相拥赴死那份刻骨铭心的绝望和悲伤,依旧滚烫地烙印在灵魂深处,以后做梦到,都会让她浑身发抖。
检查自己的身体,手还在,脚还在,头还在。
颤抖的指尖摸上脸颊,触手一片冰凉的湿润。
是泪。
真的......回来了?
意识逐渐清晰,感官重新接管身体。
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陌生的花园里,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带着青草与鲜花的芬芳。
鸟鸣清脆,微风和煦,眼前是一片精心打理、生机勃勃的景象,与记忆中血与火判若两个世界。
白小衡哆嗦着手,从裙子的隐藏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清晰的日期映入眼帘。
三年前,八月末。
她真的......回到了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一下子松弛,随之而来的是迟到的疲惫与悲伤。
支撑身体的力气被抽空,她找了一棵看起来最顺眼的大树,缓缓滑坐在地。
“呜......”
起初只是压抑的啜泣,随即便无法控制。
白小衡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像一个终于找到安全角落的孩童,放声大哭。
跨越了生死与时间的恐惧、痛苦、失去与不甘,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裙摆。
“银杏...杏杏......”
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名字,直到嗓子哭到沙哑,眼泪流干,只剩断断续续的抽噎。
那股情绪洪流才渐渐退去,留下的是精疲力尽后的空洞,以及清醒。
哭够了。
情绪发泄完了。
但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回来了,不是为了重温痛苦,而是为了——扭转一切!
拯救银杏。
还有......彻底抹杀银若婷那个疯子!
“哈哈哈哈!魔姛降世了!”
【统子?系统??在吗?】
她在脑海里呼唤了几声,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白小衡抿了抿嘴唇,低声嘟囔:“啧,这年头,连系统都学会玩失踪,该不会是趁我读档跑去约炮了。”
思绪被花园入口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熨帖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伯正快步朝她这边跑来。
“您怎么了?我听到声音......”
老伯在她几步外停下,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语气恭敬而关切。
白小衡愣了一下,迅速在原主的记忆碎片中搜寻,是了,王伯,白家的老管家。
白家。
这个时候,白家还没有破产。
这里是她自己家的别墅,不是后来寄人篱下的银氏庄园。难怪对这片花园毫无印象。
她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努力扯出一个算是镇定的表情:“王伯,我没事。”
王伯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他亲眼看到大小姐蜷在树下,又亲耳听到那压抑不住的哭声,这哪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斟酌着再次确认:“大小姐,真的没事吗?您......”
看着像要把自己淹死了。
“我真没事儿,等等...” 白小衡忽然捕捉到一个细节,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叫我大小姐?”
王伯被她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对啊,大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这自家的大小姐,怎么连自己的称呼都疑惑起来。
被夺舍了?
“哦,没事,” 白小衡反应过来,抬手揉了揉额角,下意识解释道,“听习惯了别人叫‘二小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在银氏庄园,下人们碍于银杏的存在和规矩,大多称呼她为二小姐。
只有银杏和极亲近的人,才会直接叫她的名字。
这个称呼,承载了太多后来的记忆和纠葛。
“二小姐?” 王伯琢磨了一下这个称呼,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又欲言又止:“您是说......安可瑶小姐吧?”
“瑶...瑶瑶?”
这个名字像一枚细针,扎在了白小衡刚刚平复些许的心上,让她猛地一怔。
记忆的闸门再次打开。
这个时候,安可瑶还在。
是被年少气盛、却也不乏善心的原主捡回来,养在白家的“妹妹”。
原主虽然时常摆出大小姐的架子,但也确实给了安可瑶二小姐的身份,甚至强令家中的佣人必须将安可瑶视作她的亲妹妹对待。
当然,没有血缘关系这一事实,注定了绝大多数佣人,甚至包括白父,内心并不真正认可这个二小姐。
安可瑶在白家的处境,微妙而复杂。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绝望的夜晚。
安可瑶冰冷的身体,眼睛失去光泽的样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再次涌上鼻尖,低气压重新笼罩了她。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胸前,那里空空如也。
身上穿的是一条做工精致、带有蓝色丝带装饰的白色丝质短裙,清新俏丽,很漂亮,但她想找的,是那枚一直贴身佩戴、封存着安可瑶与Z的美瞳的玉扣。
不见了。
属于那个未来的印记,没有随之而来。
混合着失落与恐慌的情绪攫住了她,眼眶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王伯见她神色变化,眼眶通红,实在是不解,便想了个玩笑,企图逗她开心。
“大小姐,安小姐她......已经去世了。”
白小衡:“......去世了?”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按照历史,安可瑶这个时候明明还活着才对!难道因为她的回归,过去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动?
狗系统又死活不吭声...无数糟糕的猜想让她心猛地一沉,刚刚找回的一点点力气再次被抽空,身体晃了晃,后背重重地靠回了树干上。
王伯更加不解了:“是的,安可瑶小姐已经去世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白小衡的脸色,才慢悠悠地吐出下半句:
“......现在活着的,是‘睡美瑶’(人话:正在睡午觉)。”
白小衡:“......”
空气凝固了两秒。
白小衡缓缓抬起一只手,冲王伯招了招,脸上没什么表情:“王伯,你,把嘴张开。”
王伯:“???”
白小衡:“别动。我瞄准一下,准备把我脑子里刚形成的大鼻嘎,弹你嘴里。”
叫你说话大喘气儿!
王伯:“......” 老管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哭笑不得。
“行了,”
白小衡深吸一口气,把翻涌的情绪和吐槽欲强行压下,动作略显夸张地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潇洒地站起身。
“带我去看看她。”
...
跟随王伯来到别墅二楼的一间卧室外,白小衡摆了摆手,道:“你可以滚了。”
“哦等等!”
白小衡又叫住了王伯,后者回过头,问:“怎么了,大小姐?”
白小衡咧嘴一笑:“去跟我爹说,今天的晚饭不用给我留了,以后也不用给我留了。”
王伯:“......您要修仙?”
“不是。”
白小衡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西川,去北淮市见银杏了。
再见了西川,今晚我就要远航!
“哦,对了,最好再给我准备好彩礼。”
白小衡自信的笑了起来:“我要提亲!”
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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