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江城郊外废弃的货运码头仓库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应急灯散发着微弱光芒。李阳站在空旷的仓库中央，脚下是斑驳的水泥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海水咸腥的气息。他换上了一身黑色作战服，脚踩战术靴，腰间别着两把经过改装的格洛克19手枪，腿上绑着战术匕首。此刻的他，与平日里那个穿着保安制服、脸上总挂着淡然笑容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的眼神冰冷如极地寒冰，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让仓库内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十度。手中握着那部经过多重加密的卫星电话，屏幕泛着幽蓝的光。电话那头，连接着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可以完全信任的几个人——地狱火佣兵团的核心成员。
“蜂鸟，启动‘火种’协议，授权码Alpha-Zero-Niner。”李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敲击在空气中。
卫星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协议确认。最高级别集结令已发出。当前在线核心成员四人，是否现在接入？”
“接入。”
短暂的静默后，四个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在加密频道中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难以置信：
“老大？！真的是你？！”一个粗犷的男声率先响起，带着浓重的东欧口音，是狙击手“暴熊”伊万诺夫。
“上帝……三年了，头儿，我们以为你……”一个冷静的女声有些哽咽，是情报专家“毒蝎”安娜。
“坐标已接收。预计抵达时间：14小时。”这个声音简洁冰冷，是战术策划“幽灵”，真名无人知晓。
“猎犬就位。正在清理尾巴，12小时内抵达。”最后一个声音年轻而轻快，是追踪与反追踪专家“猎犬”代号“影子”。
李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三年来，他刻意切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像一柄归鞘的利刃，试图将自己埋进平凡生活的尘埃里。但今夜，为了苏雨晴，他不得不再次握住刀柄。
“听着，”李阳睁开眼，眼中再无一丝犹豫，“我们在江城有任务。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被绑架了，位置在西郊废弃红星化工厂。对手是‘秃鹫’的人，不少于二十个职业佣兵，有重火力，有防御工事。我需要你们在24小时内全员到位，装备按三级预案准备。”
频道里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秃鹫？那个军火贩子？他疯了敢动你的人？！”暴熊的声音充满了杀气。
“头儿，你刚才说……对你很重要的人？”毒蝎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她跟随李阳七年，从未听过他用“很重要”来形容任何人。
幽灵已经开始了战术分析：“红星化工厂，占地约四万平方米，废弃七年，内部结构复杂。卫星图显示有近期活动痕迹。需要更精确的热成像和信号扫描。我正在调取最近三天的卫星过境数据。”
“我已经在路上了，”猎犬轻快地说，“顺便说一句，老大，暗网关于你的悬赏又涨了，现在已经到八千万美元了。看来有不少人很想念你啊。”
李阳无视了猎犬的调侃，他的左手无意识地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枚珍珠耳钉——那是苏雨晴前几天在保安亭不小心掉落，被他悄悄收起的小物件。耳钉圆润冰凉，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淡香。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被频道里的任何人察觉，却暴露了他内心最深处那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波澜。
“行动计划抵达后制定。幽灵，我需要化工厂的完整结构图、布防分析、可能的囚禁点。毒蝎，查清秃鹫这次带了哪些人，装备清单，以及他背后还有谁。暴熊，寻找最佳狙击点，控制外围。猎犬，你负责清理我们入境和撤离的所有痕迹，以及……”李阳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确保没有任何‘旁观者’干扰。”
“明白！”四人齐声回应。
“还有，”李阳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次是私人行动，不在任何合同范围内。你们可以选择不来，我不勉强。”
频道里传来一阵低笑。
“头儿，你说这话可就伤感情了。”暴熊嘿嘿笑道，“没有你，我三年前就死在撒哈拉了。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
“地狱火从来都是一体，”毒蝎轻声说，“你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坐标确认。开始倒计时。”幽灵永远那么简洁。
猎犬吹了声口哨：“老大，等着，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古巴雪茄——虽然你可能没时间抽。”
李阳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这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伙伴，从未让他失望过。
“那就这样。保持静默，抵达后按老规矩联系。记住，这里是华夏，不是非洲战场，行动必须干净，不能引起官方过度反应。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救人，清除所有威胁。完毕。”
他切断了通讯，将卫星电话收起。仓库重新陷入寂静，只有远处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李阳走到仓库破损的窗边，望着远处江城璀璨的灯火。那座繁华的城市里，有一个人正在等待他的救援。那个会对他瞪眼、会对他笑、会在喝醉后大胆吻他、也会在商业谈判中锋芒毕露的女人。
苏雨晴。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浮现监控画面中，她衬衫纽扣崩开时锁骨下方的那抹暗红。是挣扎时的擦伤？还是……他不敢深想。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戾情绪在胸腔中翻腾，像一头被囚禁太久的凶兽，疯狂地撞击着牢笼。
“秃鹫……”李阳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珍珠耳钉，在昏暗的光线下凝视。圆润的珍珠泛着柔和的光泽，与此刻他眼中冰冷的杀意形成鲜明对比。他小心翼翼地将耳钉收进贴身的内袋，紧贴着胸口。
然后，他转身，走向仓库角落阴影中早已准备好的装备箱。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他熟悉又陌生的工具：夜视仪、战术手套、攀爬索、c4炸药、各种口径的子弹、以及一柄通体黝黑、刃口泛着幽蓝冷光的特制军刺。
他一件件检查，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这三年的平静生活从未存在过。当他拿起那柄军刺时，手指拂过刀柄上细微的磨损痕迹——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留下的印记。刀柄底部，刻着一个古老的北欧符文，意为“守护”。
“老伙计，又到我们干活的时候了。”李阳低声说，将军刺插入腿侧的刀鞘。
就在这时，卫星电话震动了一下。一条加密信息传来，来自“鹰眼”：“已调取到化工厂周边72小时内的所有卫星和无人机影像。发现可疑车辆进出记录，已发至你的终端。另外，检测到工厂内有间歇性加密信号传输，频率与已知的‘秃鹫’集团常用频道吻合。热成像显示，厂区中央建筑三层有至少两个固定热源，疑似人质关押点。更多分析进行中。”
李阳打开随身携带的军用平板，快速浏览着“鹰眼”发来的资料。画面中，化工厂的结构三维图被清晰标注，红色光点代表热源，蓝色箭头是巡逻路线推测，黄色区域是可能的陷阱或雷区。专业、详尽，一如以往。
他盯着那个代表苏雨晴可能位置的红点，眼神锐利如刀。
“等我，”他对着屏幕轻声说，仿佛苏雨晴能听见，“我很快就到。”
窗外，夜色正浓。距离“地狱火”全员集结，还有不到24小时。而李阳心中的计时器，已经开始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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