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黑玄铁矿场的景象，比林凡预想的还要破败几分。简陋的木制栅栏歪歪斜斜，勉强圈出一片区域。几排低矮的石屋墙皮剥落，透着风烛残年的凄凉。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金属粉尘和汗臭味，灵气稀薄而驳杂，远逊青岚宗。那些衣衫褴褛的矿奴，眼神空洞麻木，在几个同样没什么精神的监工驱赶下，机械地将一筐筐黑乎乎的原矿从矿洞中运出，堆放在空地上。
此地，当真算得上是“人嫌狗厌”。
前来交接的，是一名面色蜡黄、修为仅有炼气二层的老弟子，姓钱。见到林凡，他如同甩脱了烫手山芋，匆匆将驻守令牌、一本薄薄的矿场记录册以及几把钥匙塞给林凡，简单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无非是每日监督矿奴劳作，清点矿石产量，按时上报，以及“矿洞深处莫要深入，免得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便迫不及待地收拾行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林凡握着冰凉的令牌，环顾这片荒凉之地，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几分被“发配”的失落与无奈，心中却是一片平静，甚至隐隐有些满意。
人迹罕至，关注度低，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环境。至于灵气稀薄？他有“丹本源气”和灵石储备，短期内影响不大。而那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只要不主动作死，凭借他的谨慎和手段，自有应对之法。
他没有急着去巡视矿洞或训话监工，而是先走进了分配给他的那间石屋。屋内陈设简陋，一床，一桌，一椅，积满了灰尘。他花了小半个时辰，将里外仔细清扫干净，并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悄然布下了几处用改良“爆裂碎石”和基础幻象技巧构成的简易预警装置。
随后，他才拿着记录册，走向矿洞区域。
监工们见新来的驻守弟子如此年轻，修为似乎也不高，态度便有些懈怠，只是懒洋洋地行了个礼。林凡也不在意，他要的就是这种被轻视的效果。
他先是翻看了一下记录册，上面记载着矿洞的分布、每日的产量以及矿奴的名册。然后，他象征性地在几个主要矿洞入口转了转，灵识却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深入洞内。
矿洞内部阴暗潮湿，弥漫着更浓的土石和金属气息。矿道蜿蜒向下，四壁是粗糙的开凿痕迹，支撑的木架看起来也有些年头。矿奴们在监工皮鞭的阴影下，沉默地挥舞着矿镐，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幽深的矿洞中回荡。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枯燥。
然而，当林凡的灵识扫过矿洞深处，尤其是那条被标记为“已废弃，有异响”的三号矿洞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这里的灵气，虽然依旧稀薄，但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混沌？并非单纯的混乱驳杂，而是多种属性的灵气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方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近乎本源的、未分化的状态。这种感觉，与他得到的那小堆混沌灵石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微弱，更加分散。
“难道这矿脉深处，蕴藏着能产生混沌灵气的源头？”林凡心中一动。若真如此，此地对他这五灵根，尤其是修炼了《五行杂元篇》的他而言，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贸然进入三号矿洞，而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巡视”完毕，然后返回了自己的石屋。
接下来的几日，林凡严格按照驻守弟子的职责行事，每日监督矿奴劳作，清点矿石，按时上报，表现得勤恳又带着几分新手的笨拙。他甚至“无意中”让监工们看到他在石屋内“刻苦”打坐修炼，却因灵气稀薄而进展缓慢的“窘态”。
暗地里，他却开始了对三号矿洞的谨慎探索。他选择在深夜，矿场万籁俱寂之时，施展“尘息术”，如同幽灵般悄然潜入。
废弃的三号矿洞更加幽深，岔路众多，许多地方已经坍塌。空气中那股混沌的灵气感觉愈发明显。林凡小心翼翼地前行，灵识全开，避开了几处结构不稳的区域和几条通往更深地底、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裂隙。
他并未追求深入，而是选择了一处相对稳固、混沌灵气气息最为浓郁的支洞尽头，停了下来。此处距离入口已有数里，绝对安全隐秘。
他盘膝坐下，尝试运转《元尘诀》吸收此地的混沌灵气。果然，与其他地方不同，这种近乎本源的混沌灵气，虽然吸收炼化起来比单一属性灵气更耗费心神，但一旦成功引入体内，被《元尘诀》和《五行杂元篇》的法门调和，竟能缓缓转化为精纯的、近乎无属性的基础灵力，滋养着他的丹田和经脉，效果甚至比直接吸收下品灵石还要好上一丝！而且，这种转化过程，本身就是对灵力掌控力的极佳锻炼！
“果然是一处宝地！”林凡心中振奋。虽然修炼速度依旧无法与在青岚宗利用“丹本源气”时相比，但胜在安全、隐蔽，且能持续不断地提升他对五行灵力的理解和掌控。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此地的岩壁上，除了黑玄铁矿石外，还零星镶嵌着一些颜色更深、质地更紧密、隐隐散发着微弱混沌气息的“黑玄铁精”！这黑玄铁精是黑玄铁的精华凝聚，是炼制中高阶法器的材料，价值远胜普通黑玄铁！只是分布极其稀疏，难以开采，故而未被记录在册。
林凡没有动用矿镐，那样动静太大。他利用《五行杂元篇》中关于金系灵力的操控技巧，将灵力凝聚成极其细微的“刻刀”，如同蚂蚁搬家般，一点一点地将那些镶嵌在岩壁中的黑玄铁精剥离下来。过程缓慢，但胜在无声无息。
数日下来，他竟然收集到了拳头大小的一块黑玄铁精！虽然不多，但若拿到坊市，足以换取数十块下品灵石！
白日里，他是那个被“发配”到此、修炼缓慢、勤恳工作的普通驻守弟子。
深夜里，他则是潜入废弃矿洞，利用混沌灵气修炼，并悄悄采集黑玄铁精的隐形富豪。
这片被所有人嫌弃的荒凉矿场，在他眼中，已然变成了一处绝佳的修炼宝地和资源采集点！
林凡看着手中那块沉甸甸、泛着幽光的黑玄铁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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