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躲在傀儡残骸后面，感觉自己快变成一块风干的咸鱼。胸口还在隐隐作痛，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头痛更是让他恨不得拿头撞墙。
【这叫什么事儿…潜入行动变成野外生存训练了…】
【苏婉他们进去多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迷路了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考虑要不要再冒险尝试联系一下苏远山时，一个极其细微、仿佛直接在他耳膜上挠痒痒的声音响了起来：
“啧啧，看起来有点狼狈啊，凌曜小哥。”
这沙哑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嗓音…
影梭？！
凌曜一个激灵，差点从藏身处蹦起来！他猛地四下张望，结界内外依旧空无一人。
【这老阴比怎么无处不在？！他在哪儿？】
“别找了，我人不在这儿。”影梭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一点小把戏，借助你身上带着的‘信物’临时构建的通讯渠道而已。”
信物？凌曜一愣，随即想起之前交易时，影梭给的那个冰冷罗盘还在他怀里揣着。
【妈的！这玩意儿还是个窃听器加对讲机？！奸商！果然留了后手！】
“你想干嘛？”凌曜没好气地在心里回应（他感觉这样对方应该能接收到），“来看我笑话？还是打算加收‘场地滞留费’？”
“呵呵。”影梭低笑，“费用嘛，可以先记着。我这次联系你，是想跟你聊点…掏心窝子的话。”
他的语气渐渐严肃起来：“关于我，关于苏家，关于那块‘秩序之核’…”
凌曜屏住呼吸，知道重点来了。
“我，并非什么单纯的情报商人。”影梭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我的本名…叫苏影。曾经，也是苏家的一员，论辈分，算是苏远山的族弟。”
凌曜心中一震！【卧槽！果然是自己人…曾经的。】
“很多年前，我也曾是家族中热衷于研究规则、渴望力量的年轻子弟之一。”苏影（影梭）的声音陷入了回忆，“直到…我偶然接触到了家族秘典中关于‘秩序之核’的只言片语。”
他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恐惧：“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圣物！它是活的，是拥有自己意志的规则聚合体！它渴望秩序，极致的、冰冷的、不容任何忤逆的秩序！任何试图掌控它的人，最终都会被它同化，变成它延伸出去的…傀儡！”
“我当时年轻气盛，将我的发现和担忧告诉了当时的几位长老，包括苏伯渊…可惜，没人相信，反而认为我危言耸听，意图不轨。苏伯渊更是斥责我动摇家族根基…”
“后来，我意识到苏伯渊并非不相信，他…早已被那碎片的力量所诱惑！他渴望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我试图阻止，却险些被他以‘叛族’罪处决。最后，是苏远山暗中相助，我才得以假死脱身，逃离玉京，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凌曜听得目瞪口呆。这剧情，够狗血！也够惊悚！
【合着大长老还是个主动投诚的二五仔？家主当年还救过这老小子？信息量有点大啊！】
“我隐姓埋名，组建自己的势力，一方面是为了自保，另一方面，也一直在暗中关注苏家，关注那碎片的动向。”苏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当苏伯渊觉得自己准备充分，他一定会启动那个仪式，将整个苏家，甚至更多人，拖入那永恒的秩序深渊…”
“所以，你找上我们，给我们提供路线，不是为了钱？”凌曜问道。
“钱？”苏影嗤笑，“那只是让交易看起来更合理的幌子。我真正的目的，是借你们的手，阻止这场仪式！阻止苏伯渊，也阻止…那块碎片！”
“为什么是我们？”凌曜不解，“你自己怎么不回来阻止？”
“我？”苏影的声音充满苦涩，“一个‘已死’的叛徒，如何取信于人？而且…我体内残留的苏家血脉和规则气息，一旦靠近玉京，立刻就会被‘秩序之核’感知、锁定，甚至可能被它直接控制，成为它的帮凶。”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期盼：“但你们不同！你们是外来者，你们的规则体系与苏家迥异，尤其是你，凌曜，你那混乱的规则，或许是唯一能对抗‘秩序之核’的力量！苏婉那丫头的回归，更是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
凌曜消化着这些信息，感觉脑子更乱了。影梭…不，苏影，他的动机似乎说得通，但…
“我凭什么相信你？”凌曜直接问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和苏伯渊唱双簧，故意引我们入局？”
“信不信由你。”苏影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可以告诉你，苏远山…我的那位族兄，他的状态很不对劲。他或许还有残存的自我意识，但绝对已经被碎片的力量严重侵蚀和影响了。你们不能完全指望他。”
这一点，倒是和苏婉母亲的判断，以及凌曜自己的感受吻合。
“观星阁内，第九层是仪式核心。但要到达那里，必须经过‘八苦回廊’。”苏影提供了和苏远山类似的情报，但细节更多，“回廊考验的不仅是力量，更是心性。尤其是最后一关‘抉择之门’…它会直指你内心最深的恐惧与渴望，任何虚假和伪装都无所遁形。唯有秉持真心，方能通过。”
“苏伯渊和他选定的那些‘精英’，早已在碎片的长期影响下，内心只剩下对‘秩序’的绝对忠诚，他们通过回廊会很容易。但你们…好自为之。”
苏影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似乎通讯即将中断：“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记住，阻止仪式，不是为了苏家，是为了不让那可怕的‘秩序’，吞噬更多…”
声音戛然而止。
凌曜靠在残骸上，久久无言。
影梭的真相，像一块沉重的拼图，填补了部分空白，但也让整个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苏家内部，远不止大长老和家主两派那么简单。还有苏影这种游离在外的“叛逆者”，以及无数被蒙在鼓里或被迫屈服的族人。
而他们小队，似乎成了这几方势力博弈中，一枚关键的棋子，或者说…一把被借来的刀。
【妈的，感觉掉进了一个超级大坑里…】
【不过…既然来了，这浑水，不蹚也得蹚了！】
他现在只希望，苏婉他们能在观星阁内一切顺利。
而他，也得想办法活下去，至少…要坚持到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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