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道看不见的裂痕还在扩散，我能感觉到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拉扯感，像是有人在远处拽着我的后颈。贝塔趴在我肩上，耳朵一直抖，它刚才说自己的影子动了，我没敢笑。
阿尔法站在星盘边缘，双眼蓝光不停闪烁，像是在计算什么。它突然开口：“空间结构稳定性下降至63%。预测维度坍缩将在七十二小时内覆盖皇城。”
我皱眉：“七十二小时？”
“修正。”它顿了一下，“四十八小时。星核碎片能量泄露速度加快，现实锚点持续失效。三分钟后，第一波时间乱流将抵达太庙区域。”
萧临渊站在我旁边，左手掌心缠了块布，血还在往外渗。她没说话，但眼神一直盯着星盘中央那个凹槽。
“你的血还能用吗？”我问她。
她看了我一眼：“只要不死，就能流。”
我点点头，脑子里飞快过着方案。复制空间的能量条还在缓慢回升，勉强够支撑几次高耗能操作。但现在不能乱来，那些被篡改的复制物就是前车之鉴。
“阿尔法，回溯所有近期复制体的数据流向。”我说，“我要知道它们是从哪个节点开始被侵入的。”
“已执行。”阿尔法声音平稳，“溯源完成。攻击入口为三天前复制的茶杯，该物品曾短暂接入工部能源网络，成为跳板。”
我咬牙：“这群家伙还真会钻空子。”
“不止。”阿尔法调出一道半透明投影，“检测到其他复制体出现异常响应延迟，包括你藏在厨房的巧克力模具、贝塔用过的监控器外壳、以及——”它顿了顿，“那百万艘星际战舰。”
我心里一紧：“战舰怎么了？”
“其中一艘已接收到外部指令信号，正在尝试脱离编队轨道。”
“放屁！”我直接冲过去按住全息界面，手指快速滑动，调出战舰群控制面板。果然，编号的战列舰航向偏移了0.3度，虽然微小，但足以让整个阵列失衡。
“贝塔！”我喊。
“在！”它一个翻身跳到我手边，爪子变长，直接插进界面缝隙，“交给我！我给它们加个防火墙！”
“不行。”我拦住它，“现在任何外部写入都可能被反向追踪。我们得换个方式。”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昨晚临时做的那个“禁制令”。当时只是为了防萧临渊偷偷改我复制的零食分配规则，现在倒成了救命的东西。
“启动‘复制权限刷新协议’。”我低声说，“把所有经我手产出的物件认证模式切换为双因子验证——必须同时接收我和贝塔的确认信号才能响应指令。”
“风险提示。”阿尔法立刻回应，“此操作将导致未授权设备暂时瘫痪，包括你设在厨房的自动煎蛋机。”
“炸就炸吧。”我摆手，“反正我也不会做饭。”
指尖一点，数据流冲进空间核心。下一秒，整片星域里的战舰集体震颤了一下，随即恢复稳定。编号的航向重新归零。
“成功。”阿尔法报告，“所有复制体已重置为安全状态。”
我松了口气，转头看萧临渊：“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她没动，只是把手从布条里抽出来，重新割了一道更深的口子。鲜血滴进星盘凹槽，青铜纹路瞬间亮起，一圈圈向外扩散，像是被点燃的火环。
“你说要逆转坍缩。”她看着我，“怎么做？”
“简单。”我把全息界面拉到最大，百万艘战舰的模型在空中排列成环状，“我把这些船全部设为自动驾驶，绕着皇城转圈，引擎全开。它们产生的引力扰动能干扰维度波的推进节奏。”
“然后呢？”
“然后你用龙气激活星盘，把国运之力引出来，和战舰群的能量对接。”我指着星盘中心，“这里就是接口。咱们不等它们收网，先动手搅局。”
她盯着那团青光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下：“你知道逆天改命的代价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活动了下手腕，“反正你都当皇帝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不差这一下。”
她没再说话，一脚踩上供桌，抬脚就把整张桌子踹翻。底下露出一块刻满星纹的青铜圆盘，表面还带着焦痕——正是之前星核碎片掉落的位置。
“找到了。”我蹲下来，手掌贴上去。复制空间立刻感应到匹配信号，界面跳出提示：【检测到高维密钥终端，是否绑定？】
我点了确定。
下一秒，战舰群集体启动，引擎轰鸣声透过数据流传进脑海。它们开始升空，排成环形阵列，缓缓围绕皇城飞行。
“准备好了。”我说，“你要不要喊句‘朕以江山为注’之类的？挺带感的。”
“闭嘴。”她伸手按在星盘另一侧，“开始。”
我们同时发力。
她那边是血顺着胳膊往下淌，龙气像潮水一样涌进星盘；我这边是精神力疯狂消耗，复制空间嗡嗡作响，像是随时会炸。青光冲天而起，直贯夜空，和战舰群的能量束连成一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桥。
天地震动。
头顶的星辰好像晃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时间停了。
“第一次反推启动。”阿尔法冷静报数，“能量配比正常，曲率扰动建立中。预计延缓坍缩进程六小时。”
“六小时？”我喘着气，“不够啊。”
“三级反推可持续十五分钟。”它说，“若想争取更多时间，需重复操作至少五次。”
我扭头看萧临渊。她脸色发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但手一直没松。
“你还行吗？”我问。
“你呢？”她反问。
“死不了。”我说，“就是下次复制巧克力，得给你多留两块。”
她嘴角动了下，没说话。
贝塔这时候跳到星盘西北角，爪尖放出一道微弱的波频，稳住了某个即将崩解的能量节点。
“我压着呢！”它叫了一声，“你们别光站着！再来一波！”
我刚要点头，忽然感觉星盘纹路猛地一烫。
低头一看，原本稳定的青光开始泛红，部分线条居然在逆向燃烧，像是被人从内部点燃。
“警告！”阿尔法声音第一次变了调，“星盘认知冲突！检测到外部协议正在争夺控制权！”
我心头一沉：“它们回来了？”
“不是回来。”萧临渊突然说，“是一直没走。”
她抬起手，血滴得更快了。
“那就别怪我们不讲规矩了。”我咬牙，把最后一点能量灌进去，“贝塔！把禁制令升级！所有复制体，一律禁止响应非本时空指令！”
“明白！”贝塔爪子一划，数据流冲天而起。
光桥剧烈震荡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凝实。
“反推进度78%……85%……92%……”阿尔法持续播报，“十五分钟倒计时结束。首次干预完成。”
青光缓缓回落，战舰群保持巡航，星盘上的红焰也熄灭了大半。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被萧临渊一把扶住。
“就这么一次？”她问。
“不。”我抬头看天，“这才刚开始。七十二小时，我们得来七次。”
她松开手，重新握紧剑柄：“下次，提前告诉我哪只手要割。”
我咧嘴一笑：“左手上次用过了，这次换右吧。”
她瞪我一眼，没说话。
阿尔法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新异常。战舰群外围，出现未知质量体接近轨迹。”
我猛地回头：“多远？”
“距离边界还有十二万公里。速度极快。外形无法识别。”
萧临渊站直身体，血顺着剑尖滴在地上。
我打开全息界面，调出远程扫描图。漆黑的宇宙背景中，一个模糊的轮廓正高速逼近。
那东西不像船，也不像陨石。
倒像是——
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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