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星盘裂口里那道红色影像消失的地方,手还举着。萧临渊说了两个字,我没听清,但我知道她在等我。
我不是来混日子的,也不是来逃命的。我是来做事的。
我低头看掌心,那块融化的巧克力已经凉了,黏在皮肤上有点发涩。我把它塞进嘴里,一口咬下去,甜味混着灰土的味道,有点怪,但我咽了。
贝塔趴在我肩上,尾巴轻轻晃了一下:“主人?”
“准备开工。”我说。
我站直身子,对着阿尔法抬手:“调蒸汽锅炉一组,接导热管到前殿广场。再让墨非带人过来,现在就要。”
阿尔法眼灯闪了两下:“指令已发送。”
福安就是这时候来的。他捧着一套银盘,走得急,鞋底在石板上擦出短促的响声。他站定,看了我一眼,又扫了眼身后还在冒烟的星盘残骸,声音压得低:“要办宴?”
“不是宴。”我说,“是仪式。”
他皱眉:“在这种地方?”
“就在这儿。”我指了指脚下,“他们以为我们快完了,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还能做出什么。”
福安没再说什么,只问:“要几层?”
“十二层。”我说,“像蛋糕一样堆上去。”
他顿了一下,点头:“老奴去调御膳房的金锅。”
人很快来了。墨非带着一队工匠,脸上还沾着炭灰,显然是刚从工坊被叫醒。他看见我站在废墟中间发号施令,愣了一瞬,随即跑过来:“林姑娘,你说怎么干?”
“搭架子。”我说,“我要一个十二层的喷泉,铜质,镀金,每层雕龙纹和星轨。”
墨非瞪大眼:“喷泉?流……水?”
“不。”我从空间里取出一块LV5复制的高可可脂巧克力,放在他手里,“流这个。”
他捏着那块深褐色的方块,翻来覆去地看:“这能化?”
“能。”我说,“而且它会发光。”
我没解释原理,只是启动“妙手空空”,精神力抽了一下,铜架开始在我面前一层层成型。墨非看得嘴巴都合不上,旁边几个工匠直接跪了半膝,以为我在施法。
“别愣着。”我催他,“装导热管,接锅炉。我要它在一个时辰内动起来。”
外头的使节团是中午到的。
北漠、南诏、吐蕃、瀛洲,四国代表全到了。他们站在宫门外,远远望着前殿方向,没人进来。北漠的使者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其他人也没动。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等我们露出破绽,等我们求他们。
我不求人。
我只做给他们看。
正午时分,第一股巧克力浆从顶层缓缓流下。
金色的,温热的,顺着螺旋槽一圈圈滑落,落到下一层,再往下,层层叠叠,最后汇入底池。空气里立刻弥漫开一股浓香,甜而不腻,带着可可特有的微苦回甘。
贝塔悄无声息地释放了微量信息素扩散剂。阿尔法同步开启低频共振,让糖浆流动时发出类似编钟的轻响,叮——叮——叮——,不刺耳,反而让人放松。
我站在喷泉旁边,手里拿着一块冷却后的巧克力,当着所有人的面,咬了一口。
“甜。”我说,“想尝吗?”
没人应声。
我就自己吃,一块接一块,边吃边看着他们。
过了半刻钟,瀛洲那位代表突然往前走了几步。他穿着深蓝狩衣,头戴乌帽,一直站在队伍末尾,神情冷淡。可此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流淌的金色糖浆,嘴唇微微发抖。
然后,他跪了下去。
双膝着地,额头触地,行了一个完整的叩拜礼。
周围一片寂静。
他抬起头,声音发颤:“天照大神之泪……降临凡间。”
其他人愣住,有人想笑,可看着那持续流动的金浆,闻着那越来越浓的香气,谁也没笑出来。
南诏使节第一个走过来。他接过我递的玉盒,里面是一小块冷却巧克力。他犹豫了一下,放进嘴里。
眼睛立刻亮了。
“这是……神赐之食?”他问。
“不是神赐。”我说,“是我们做的。我们可以分享,也可以合作。”
他没说话,但当天夜里,他的国书就送进了宫。
接着是吐蕃。
再然后,是瀛洲。
三份盟约,同一晚送到。福安捧着盒子进来的时候,脸色有点发白。
“陛下。”他把盒子放桌上,“他们都签了。”
“然后呢?”我一边拆封一边问。
“他们……”福安顿了顿,“把喷泉底下那个银盘,全都……舔干净了带回去。”
我手一抖,差点把信纸撕了:“你说什么?”
“真的。”福安苦笑,“每一国都派了随从,趁没人注意,拿布擦、用嘴舔,连缝隙都不放过。说是……带回国内供奉。”
我愣了几秒,忽然笑出声。
笑得停不下来。
原来在这个世界,甜食能当圣物供着。
原来一块巧克力,真能换来一张盟约。
我打开瀛洲那份文件,发现夹着一张银箔纸,上面印着奇怪的花纹。我认得,那是我上次复制巧克力用的包装纸。
看来他们不仅签了字,还特意留了个记号。
证明他们见过神迹。
也证明他们认了这个盟。
我靠在椅背上,手里还捏着那张包装纸。外面夜色很深,广场上的喷泉还在运行,巧克力浆依旧在流,温度被蒸汽系统稳稳维持着。
阿尔法站在角落,机械眼偶尔闪一下。
贝塔蜷在我脚边,睡得打呼噜。
福安退到了偏殿,说是要清点明日所需的材料。
我正要起身去检查锅炉压力,忽然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很急。
我抬头,看见墨非冲了进来,手里抱着个木匣,脸上全是汗。
“林姑娘!”他气喘吁吁,“出事了!”
“说。”
“锅炉……压力太高,巧克力浆流速太快,底层支架开始发烫变形!再这样下去,整个喷泉要塌!”
我立刻站起来:“带路。”
我们一路跑到广场。果然,最下面两层已经开始歪斜,糖浆溅出来几道,落在地上迅速凝固成褐色条纹。
我正要动手复制新支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喝。
“慢着。”
我回头。
萧临渊站在我身后。
她不是幻影,不是投影,是活生生的人。
她穿着常服,头发随意挽着,脸色有点白,像是刚醒过来。但她站得很稳,眼神清醒。
“你……”我喉咙发紧,“你怎么回来了?”
她没回答,只是走上前,伸手碰了碰那滚烫的铜架。
“你搞这么大阵仗。”她说,“就是为了这点巧克力?”
“不是为了巧克力。”我说,“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有力气玩这个。”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一下,像是想笑,但忍住了。
“锅炉压力阀在左后侧。”她说,“关小三分之二,再往导热管加冷水循环。”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复制的时候。”她说,“我看了三遍。”
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但她已经弯腰捡起一块掉落的巧克力,放进嘴里。
嚼了两下,点头:“甜。”
然后她抬头看我:“下次别一个人扛。”
我张了嘴,还没说话。
她把手伸进袖子,掏出一块银纸包着的东西,递过来。
我接过来,打开。
是半块巧克力。
边缘有点融化,印着模糊的指痕。
我抬头看她。
她转身就走,背影利落。
但走到台阶前,她停下,没回头。
“喷泉修好之前。”她说,“别让糖浆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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