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女人回答，也不等她先离开，他便径直站了起来。
不过几步就走到了女人的面前，将对方手中的鞭子直接拽出丢进了一旁的架起烧的正旺的火堆里。
后背渗血，一道道伤疤斑驳交替错落，都是她这些年的手笔。
他就那样站在火堆前，垂眸望着升腾而起的烟雾，双眸映衬着火光，他的眸子被照得很亮，像是快要落泪了一般。
可她清楚，他不是在为受到责罚而伤心难过，而是为了那个乌家的孩子自责痛苦。
她不明白，那种人的孩子又怎么会有真的感情，又怎么可能懂得深爱一个人的感受。
如果他真的懂，那这对嫁入沈家以来就备受伤害的她来说算什么？
可她忘了，眼前的人也是她的亲生骨肉，身上也流着她一半 的血脉。
看着鞭子在火里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沈裴霖低喃着，“怪不得我不如他，这样的家庭，又有谁想踏足…”
“他这么喜欢热闹的人，肯定会讨厌这儿…”
说着，他的眼睫再次合上，掩住了眸中的暗流。
“今晚我会搬出沈园，您终于可以过您想过的日子了。是想继续怨天尤人，还是想和敖阔再续前缘，都随您。”
“我不会再过问您的事，也请您不要再来干扰我。”
话落，沈裴霖揽过一旁的衣服， 赤裸着上身就这样从惩戒室出来。
一路上不顾众多佣人的眼光，就这样将他们二十多年来畸形的母子相处的真相暴露在日光之下。
女人终于再也忍不住，颤抖着身子跌坐在了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
做梦的不止有这些乌眠前世见到的人，就连贺勋和尤翡也梦到了相同的场景。
也许旁人会怀疑事情的真相，可是知道原着小说剧情的贺勋却比谁都清楚梦中所示的全都是乌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可让他震惊的是，乌眠竟然不是从小说中走出来的恶毒人物，而是一个被主角玩弄在鼓掌中，甚至连什么坏事都没做成的小可怜。
这让原本重生后一直等待看乌眠笑话，等着他跌入尘埃的贺勋莫名发笑了起来。
就这？
这也叫恶毒炮灰？
他就说为什么自己亲眼见到的乌眠和小说中的描述并不完全一致，就连那点小聪明也都让人反感不起来，原来是被系统抛弃，又重新利用的可怜虫。
比起一直在虚无世界中漫无目的等待的他，乌眠好像要比他惨的多。
“贺勋，你在想什么？”
在长辈前面难得出神的贺勋，这还是第一次被抓包。
老人精神矍铄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审视和试探，贺勋沉声咳了两声，“爷爷。”
一家人在桌上吃饭，贺老爷子坐在主位，大家本就在关注老爷子的一举一动。
见长辈一说话，下面坐的几房姨太太也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纷纷向主位看去。
贺老爷子毕竟是用枪杆子打出来的权势，家里多多少少会带些以前的封建味道。
坐在主位两侧的分别是他这个贺家长孙和贺老夫人，依次才是几房叔伯和姨太太。
二房三房的子孙全都坐在了末位，因此贺勋出神才会显得如此明显。
贺老爷子毕竟还是给贺勋留着面子，没有在众人面前敲打他，反而在饭后敲了敲桌子，示意贺勋跟上。
贺勋擦拭了唇角，理了理胸前的衣襟，这才起身跟上。
“还在想乌家那孩子？”
贺勋没有想到贺老爷子的洞悉力如此迅速， 眼中飞快的掠过了一丝惊讶。
“怎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贺勋，这次的你也太着急了。急则生乱，为了他，你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心思被人剖析，贺勋张口就欲否认。
老爷子抬手做了个别着急的手势，“不用急着辩解，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脾性，你如果真的对他不在意，就不会求我帮忙。”
“你向来惊醒，做事也沉稳，贺家我最放心的就是你，所以自小就把你当作我的接班人培养。”
“可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
“那就是口是心非。”
见贺勋不言，贺老爷子便笑了，“我之前说过，你性格要强，如果真的讨厌他，早就在上次寿宴他把你关进仓库的时候就收拾他了，可你没有，为什么？”
“不是你对他感兴趣？”
老爷子说的有理有据，让贺勋无法反驳。
他不禁真的开始思考起了老爷子说的话，难道他真是对乌眠有那个意思？
按原着剧情，他该对谢惊风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才对，可他看到谢惊风只觉得反感。
真不知道原着的作者为什么会把几个男人写在一起，真是让人恶心。
“爷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老爷子嗤笑着指了指贺勋，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哦？那我倒要问问你，你都明白什么了？”
“我不喜欢男人，之前虽然对乌眠是有点兴趣，但也不过是觉得他有趣，欺负他挺好玩的，至于更深一层的关系，我没动过那种心思。”
看着贺勋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老爷子只觉得有意思，“不喜欢？”
他说这番话可不是为了点醒贺勋，见对方这样否认，显然没开窍的样子，他也没有继续深究。
反正那孩子都有敖家那小子了，就他家孙子这个性格，怕是想抢都抢不过人家。
老人笑着拍了拍贺勋的肩，“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爷爷也就放心了，爷爷还等着抱我的重孙呢。”
“你加把劲，等到年后，你也快毕业了，到时候再让你爸妈给你物色物色未婚妻。”
明明话都说开了，可是为什么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不开心。
乌眠都没结婚，为什么他要这么早找未婚妻？
可转念一想，贺勋又咬了咬牙。
差点忘了，这家伙身边不是有敖也那家伙吗。
可那又有什么用，连个婚都求不明白，还把人气到跳海，还真是各人都有各人的蠢法。
可是，乌眠真的死了吗？
如果系统真的让他重生，他的任务不该这么简单才对。
还是说，他用了系统的能力，此刻正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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