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的话，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朱允炆的心上。
他错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朱允炆呆呆地跪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无法思考。
就在这时，御座之上，朱元璋那冰冷低沉的嗓音传了下来。
“朱允炆，你给咱滚过来。”
这声音不大，却让朱允炆浑身一哆嗦。
他机械地，恐惧地，膝行到御座前，连头都不敢抬。
“皇……皇爷爷……”
朱元璋低头看着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孙子，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没问皇位，也没问战争。
他只问了一个看似简单，却足以致命的问题。
“咱问你。”
“你十二叔，朱柏，是怎么死的？”
朱允炆的身体猛地僵住。
朱柏……
那个被他派去的大军逼得走投无路，最终选择在王府内举家自焚，以死明志的叔叔。
一股比死亡更可怕的寒意，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我……我……”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皇爷爷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为了削藩，为了巩固你那可笑的皇权，不惜逼死自己的亲叔叔！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朱柏全家，上至王妃，下至幼子，全都葬身火海！你晚上睡觉，难道就不会做噩梦吗！”
朱元璋一步步走下御阶，每一步都像踩在朱允炆的心脏上。
“我……我没有……不是我……”朱允炆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辩解。
“是他们！都是那些奸臣怂恿我的！皇爷爷，我是一时糊涂啊！”
“糊涂？”
朱元璋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我看你是利欲熏心！”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朱允炆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都扇得翻倒在地，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丝。
朱允炆彻底懵了。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暴怒的皇爷爷。
“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畜生！”朱元璋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咱朱家的江山，是咱带着弟兄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是让你拿来残害自家叔伯的！”
“你连自己的亲叔叔都不放过，你还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你不配做我朱家的子孙！更不配做这大明的皇帝！”
朱元璋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朱允炆的心上，将他最后的希望和尊严砸得粉碎。
“来人！”
朱元璋怒吼道。
“把他给咱拖下去！”
“让他剃了头，给咱当一辈子和尚！永远不许再踏出寺门一步！”
这道命令，无异于将朱允炆彻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不！不要！”
朱允炆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死死抱住朱元璋的大腿。
“皇爷爷！孙儿错了！孙儿真的错了！”
“您再给孙儿一次机会！求您了！”
“看在……看在父王的面子上！父王最孝顺您了！您就饶了孙儿这一次吧！”
他提到了自己的父亲，朱标。
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谁知，不提朱标还好，一提朱标，朱元璋的怒火更是烧到了顶点！
“你还有脸提标儿！”
朱元璋一脚将他踹开，双目赤红。
“他一辈子宅心仁厚，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东西！”
“拖下去！给咱立刻拖下去！”
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上前，架起瘫软如泥的朱允炆就往外拖。
“皇爷爷！皇爷爷饶命啊！我不想当和尚！我不想……”
朱允炆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在奉天殿内回荡，然后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大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朱棣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朱元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走回龙椅前，却没坐下，只是撑着桌案，气得说不出话来。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时靖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老爷子，消消气。”
他将茶杯递到朱元璋手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
“跟这种拎不清的小辈置气，不值当的。”
“再说了，您这不也是演戏给外人看嘛。”
“这么真情实感，回头气坏了身子，我上哪儿再给大明找一个太祖高皇帝去？”
朱元璋抬眼瞪了他一下，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总算是顺了些气。
“你小子，就知道站一边看咱的笑话！”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语气里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
他也知道，时靖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就在这时，一个侍从小心翼翼地从殿外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启禀陛下，国师大人。”
“坤宁宫传来消息，想请国师大人过去。”
朱棣闻言一愣，有些担心。
时靖却是心中一动。
他想起之前徐皇后说过的话，要将自己的妹妹徐妙锦介绍给他。
看来，这是皇后娘娘要兑现承诺，安排相亲了啊。
“爹，陛下，那臣就先去坤宁宫看看。”时靖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朱元璋摆摆手：“去吧去吧。”
……
坤宁宫。
时靖刚一踏入正殿，就看到徐皇后正坐于主位。
她的身旁，还坐着一位身穿淡青色罗裙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身段窈窕，容貌秀美，眉眼间与徐皇后有几分相似。
但更添了几分少女的灵动。
她正好奇地打量着走进来的时靖，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探究的光。
想必，这位就是徐皇后的妹妹，徐妙锦了。
“臣，时靖，拜见皇后娘娘。”时靖上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国师快快免礼。”徐皇后笑着抬手，“今日请国师来，是有一位家人想引荐给你。”
她拉过身边女子的手，柔声介绍道：“妙锦，这位便是本宫与你提起的时靖，时国师。”
随后，她又对时靖笑道：“国师，这是本宫的妹妹，徐妙锦。”
“见过时国师。”徐妙锦站起身，对着时靖盈盈一拜，动作优雅，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来之前，姐姐已经把这位时国师夸上了天，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能。
徐妙锦没想到，这样的人物竟是如此一位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
比姐姐口中描述的，还要……还要让人心动几分。
时靖看着眼前略带羞涩的少女，微微一笑。
“初次见面，在下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瓶，递了过去。
“这是一枚在下闲暇时炼制的丹药，不成敬意，就当是送给徐小姐的见面礼了。”
“丹药？”徐妙锦有些好奇地接了过来。
时靖解释道：“此丹名为‘驻颜丹’，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神效。”
“唯一的作用，便是能让服用者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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