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奢华的套房，在傅云霆那句话落下的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南城蛟龙的目光，终于从傅云霆身上，转移到了他身边这个从进门起就一言不发的女人身上。
他之前只当她是一个长得极美的花瓶，是傅云霆带来的“女伴”。
可现在，他看着她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心里竟莫名地升起一股比面对傅云霆时，更加强烈的寒意。
那是一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猎物的直觉。
慕清颜没有理会南城蛟龙惊疑不定的目光。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茶几上那颗旋转的子弹，随即抬眼看向傅云霆。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7.62mm口径狙击步枪，八百米外精准命中膝盖骨。
这不是普通杀手能做到的。
这是最顶尖的、军队中王牌狙击手的水平！
她之前调查过傅云霆的背景，只知道他是从某支特种部队退役的，但具体是哪支部队，档案上却是一片空白，被列为了最高机密。
现在看来，他的过往，比她能接触到的任何档案，都更加惊人。
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她收回思绪，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已经冷汗涔涔的南城蛟龙身上。
轮到她了。
这是傅云霆为她搭好的舞台，她必须唱好这出戏。既是为了撬开对方的嘴，也是为了……向傅云霆证明她的价值。
“龙哥，是吧？”慕清颜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与周围奢靡的环境格格不入，“去年那桩坠楼案的卷宗，我看过三遍。现场很干净，没有任何搏斗痕迹，法医的鉴定是死者酒后失足。唯一的疑点，是死者膝盖骨的粉碎性骨折，与坠落的冲击力，有些不符。”
她每说一个字，南城蛟龙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这些，都是只有警方核心调查人员才知道的细节！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合理了。”慕清颜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八百米外的一枪，确实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除了……一颗嵌在骨头里的弹头。”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南-城蛟龙，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我很好奇，警方为了防止尸体在搬运中受损，用石膏固定了死者的双腿。那个杀手，是怎么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尸体里，取出那枚弹头的？”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南城蛟龙的死穴！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剧烈地收缩！
这件事，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也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谜团！
当时，尸体被发现后，现场很快被封锁，法医和警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那个他花重金请来的、号称从不失手的境外杀手，在撤离后，竟然惊恐地告诉他——弹头，不见了！
明明应该嵌在骨头里的弹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也导致他一直无法拿到“完成任务”的凭证，被那个杀手背后的组织，敲诈了双倍的佣金！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惊骇。
慕清颜没有回答他，只是将问题抛给了身边的男人。
“不如，你来告诉龙哥，那颗弹头，去哪儿了？”
傅云霆笑了。
他伸手，揽住慕清颜的肩膀，将她向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才看向面如死灰的南城蛟龙，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件足以掀翻整个城西地下世界的事实。
“因为那个杀手，在离开现场不到五分钟，就被我的人‘请’去喝茶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那颗弹头，自然也成了我的收藏品。”
他指了指茶几上那颗还在旋转的子弹。
“就像……这一颗一样。”
轰！
南城蛟龙的大脑，彻底炸裂！
他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猎人，而是猎物！他自以为隐秘的杀人计划，从头到尾，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监控之下！
他请来的杀手，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完成表演之后，就被轻易地“清理”掉了！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傅云霆，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不重要。”傅云霆淡淡地说道，“重要的是，我的妻子，想怎么样。”
他再次将主导权，交回给了慕清颜。
慕清颜迎着南城蛟龙那惊恐万状的目光，终于问出了她今晚最核心的问题。
“我要知道，你和顾景轩，有什么关系。”
她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你那条从金三角过来的‘货’，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听到“顾景轩”这个名字，南城蛟龙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更加深沉的恐惧。
“顾……顾景轩？那个死了的科技新贵？我不认识他啊！警官……不，夫人！这位夫人！我真的不认识他！”
他此刻，已经彻底把慕清颜当成了某个手眼通天的神秘部门的大人物，连称呼都变了。
他的反应，不像是在说谎。
慕清颜的眉头，微微蹙起。
难道，这条线，断了？顾景轩的走私渠道，和南城蛟龙的贩毒网络，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
不。
不对。
傅云霆费这么大劲把她带来，绝不是为了让她问出一个“不认识”。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傅云霆，突然开口了。
“看来，龙哥的记性不太好。”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扔到了南城蛟龙的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你总该认识吧？”傅云霆的声音，冷得像冰。
南城蛟龙看到照片的瞬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陈……陈博士……”
“看来是认识了。”傅云霆收回手机，缓缓说道，“这位陈博士，是顾景轩生前最核心的科研助理。在顾景轩‘死’后，他就失踪了。”
他看着南城蛟龙，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你的这间‘辉煌年代’。”
“现在，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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