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东站附近的老城区，夜色混杂着尿臊味、廉价香水与咖啡的醇香。林风一行三人身着便装，融入稀疏的人流，前往第一个临时接应点。王猛落后半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暗角落，山猫则在不远处看似随意地踱步，实则封锁着可能来袭的方向。
狭窄的街道旁，几个穿着宽松连帽衫、身上满是刺青的北非裔青年正围着一个自动售货机，用力拍打着，嘴里骂骂咧咧。他们注意到走过的林风等人，目光尤其在林风看似普通、却难掩一种独特沉稳气质的东方面孔上多停留了几秒。
“嘿，看那边，”一个留着脏辫的高个子用手肘撞了撞同伴，咧开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几只黄皮猴子，看样子挺有钱。”
他的同伴，一个矮壮敦实的汉子，晃了晃脖子，发出咔哒声：“运气不错。喂！那边的中国人！借点钱花花！”他用的是一种带着浓重口音的法语俚语。
王猛肌肉瞬间绷紧，脚步微错，已经挡在了林风侧前方，眼神冰冷地盯住对方。山猫也看似不经意地挪动了位置，封住了对方可能逃跑或包抄的路线。
林风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向前走去。他深邃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几个混混身上聚焦，如同掠过几块路边的碎石。
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显然激怒了对方。
“妈的！聋了吗？！”脏辫青年感觉自己被蔑视了，怒骂一声，猛地从后腰掏出一把弹簧刀，“啪”一声弹开锋利的刀刃，另外几人也立刻围了上来，形成半包围之势，切断了林风他们的退路。街上零星的行人见状，纷纷惊恐地加快脚步远离。
“把钱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快点！”矮壮汉子吼道，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王猛脸上。
王猛眼中杀机一闪，右手微动，就要出手。
“等等。”林风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用的是字正腔圆的法语，但语调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与巴黎街头的俚语截然不同。他抬手，轻轻按在了王猛蓄势待发的手臂上。
他终于将目光投向那个持刀的脏辫青年，眼神如同古井深潭，看不到底。
“你，”林风看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询问天气，“用刀的手法，错了。”
“什么？”脏辫青年一愣，没反应过来。
“手腕发力过于僵硬，脚步虚浮，持刀姿势更是漏洞百出。”林风缓缓说道，如同一位老师在点评拙劣的学生作业，“你这样，连只鸡都杀不死。”
“Fils de pute!（狗娘养的！）”脏辫青年被彻底激怒，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他狂吼一声，不再废话，手中的弹簧刀带着一股狠劲，直直地刺向林风的小腹！这一下又快又狠，显然是街头斗殴中练就的杀招！
王猛和山猫瞳孔一缩，就要不顾命令动手。
然而，林风动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优雅的韵律。就在刀尖即将及体的瞬间，他侧身、进步、探手，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只听“咔嚓”一声极其轻微、却让人牙酸的脆响！
紧接着是“当啷”一声，弹簧刀掉落在石板路上。
那脏辫青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握刀的手腕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弯曲着，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下去，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除了惨叫，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林风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倒地惨叫的混混，目光平静地扫过剩下那几个已经吓呆的同伙。
“还有谁，”他淡淡地问，“想学正确的用刀方法？”
剩下的几个混混，包括那个矮壮汉子，全都僵住了，脸上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们甚至没看清同伴是怎么倒下的！那个东方人，他做了什么？！是魔法吗？
矮壮汉子喉咙滚动了一下，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对他做了什么？！我们一起上！”
他嘴上喊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剩下的几个混混。那是一种源自尸山血海的战场，凝聚了无数亡魂的恐怖气息，与巴黎街头斗殴的戾气截然不同，是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那几个混混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巨大的恐惧从灵魂深处升起，让他们四肢冰凉，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勇气都消失了。
“滚。”
林风只说了一个字。
如同赦令。那几个混混如蒙大赦，连地上的同伴和掉落的刀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消失在黑暗的巷口，只留下那个捂着手腕惨叫的脏辫青年。
林风看也没看地上那人，对王猛和山猫微微颔首：“走吧。”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直到林风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远处一栋建筑的阴影里，才缓缓走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贝雷帽的中年白人男子。他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目光深邃地看着林风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
他走到那个还在哀嚎的混混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对方扭曲的手腕。
“精妙的分筋错骨……或者说，是某种更古老的东方技巧？”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浓厚的兴趣，“一击卸掉关节，瞬间瓦解战斗力，却不伤及主要筋脉……厉害。”
他站起身，对阴影里吩咐道：“去查查，这几个东方人什么来头。特别是领头那个……巴黎的水，看来要被搅浑了。”
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告诉‘老板’，我们可能遇到了……非常有趣的客人。”
夜色依旧，街角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一场微不足道的街头冲突，其涟漪却已经开始扩散，引来了潜伏在黑暗中的目光。
林风并不知道，他随手打发苍蝇的行为，已经让他进入了某些地头蛇的视线。但这，或许也正是他计划中，有意或无意的另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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