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摇摇晃晃晃了大半天，终于在午后扎进了南州市。
关茵茵一脚踏下车，眼睛都直了——
街道宽得能跑三辆马车，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卖布的、卖糖的、卖染料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里混着香料味、饭菜香，还有城里特有的热闹劲儿，跟镇上完全不是一个样。
田铭岳也是头回见这阵仗，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把关茵茵护在身后，跟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别乱走，跟着我。”
关茵茵憋笑：“咋？还怕我被人拐去当编篮子师傅？”
她拍了拍田铭岳的胳膊：“先找旅馆放下行李，再去染料市场——咱是来办事的，不是来观光的。”
两人在染料市场附近找了家小旅馆，房间虽小但干净。
放下行李，关茵茵连口水都没喝，拉着田铭岳就往市场冲：“趁天还亮，多瞅几家，别等人家关门了。”
南州染料市场比关茵茵想的还大，一眼望不到头。
家家户户门口摆着染缸，红的绿的蓝的，跟调色盘似的。伙计们扯着嗓子喊：“上好的染料！不掉色！”采购商们背着布包，跟走马灯似的转。
关茵茵深吸一口气，心里喊：“【洞察之眼】，开！”
瞬间，眼前的店铺都飘起了小字——大部分是【普通】【价中等】，偶尔有两家标着【质优】【老字号】。
“走，先去那家‘老字号’看看。”关茵茵拉着田铭岳，专挑好口碑的进。
连着问了三家，染料质量还行，但总差那么点意思——关茵茵要的不是“还行”，是能让“茵岳工坊”的篮子一眼就出彩的顶尖货。
“去前面那家看看。”关茵茵指着市场深处，那家门面最大的铺子。
牌匾上鎏金大字写着“赵氏商行”，门口人挤人，看着特气派，就是没飘【洞察之眼】的字。
刚到门口，一个穿绸布褂子、戴瓜皮帽的伙计就迎上来。
他扫了眼关茵茵的粗布褂子和田铭岳的旧布鞋，脸上的笑立马淡了，拖着长音问：“二位，买染料啊？”
“嗯，看看红色系，要最好的。”关茵茵直截了当。
“最好的？”伙计挑眉，往里面指了指，“喏，那几个大缸，正红、朱红、玫红，都是好货。不过价格嘛……”他故意顿了顿，眼神里的轻视藏都藏不住，“可不是小数目。”
田铭岳眉头皱了皱，刚想说话，就见关茵茵径直走到染缸前，伸手就要捻染料。
“哎哎哎！别碰！”伙计赶紧拦住，语气冲得很，“这是高级染料！用手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关茵茵的手停在半空，眼神瞬间冷了：“不看细料，怎么知道好坏？你们赵氏商行的染料，是摆着当展品的？”
伙计被噎得脸通红，嚷嚷起来：“我们赵氏的染料，在南州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识货的不用看，不识货的看了也白看！”
“哦？合着我们就是不识货的？”关茵茵冷笑，声音提高了些，“你们这是做生意，还是摆架子？架子比染料质量还硬，我看是‘赵氏架子行’吧！”
这时，一个穿长衫、留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从里间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慢悠悠问：“咋回事啊？吵吵嚷嚷的。”
一看就是管事的。
伙计赶紧凑上去，小声嘀咕了几句。
管事上下打量关茵茵和田铭岳，皮笑肉不笑：“二位是头回进我们赵氏吧？”
“是又怎样？”关茵茵迎上他的目光，没客气。
“不怎样。”管事把核桃转得“嘎啦”响，“我们赵氏有规矩——小打小闹的零售，去旁边小铺子。我们只接老主顾和大宗采购，量小的，伺候不起。”
田铭岳忍不住了，往前一步：“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大宗采购？”
管事嗤笑一声，扫过他们空着手的样子，语气尖酸：“大宗采购？就你们？知道我们一缸顶级红染料多少钱吗？怕是把你们家那小工坊卖了，都买不起半缸！”
他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快走吧快走吧，别挡着我们做生意。想买便宜货，街尾有的是，别在这儿耽误工夫！”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笑，有人小声议论：“看那样子就是乡下的，还想来赵氏买好染料，真是自不量力。”
关茵茵气得肝疼，刚想怼回去，田铭岳拉住她的胳膊，轻轻摇头：“别跟他们置气，不值当。”
他眼神沉稳，示意她别在这儿起冲突。
关茵茵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盯着管事，一字一句说：“好一个赵氏商行！今天算是开眼了——架子比染料好，狗眼比核桃亮！但愿你们的生意，能跟你们的傲慢一样‘长久’！”
说完，她拉着田铭岳，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管事的冷哼和伙计的嘲笑，关茵茵全当没听见。
走出去一段路，关茵茵才停下，胸口还在起伏：“什么玩意儿！狗眼看人低，迟早得倒闭！”
田铭岳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赶紧憋回去，安慰道：“市场这么大，不缺他一家。咱再找找，肯定有好的。”
“我知道。”关茵茵吐了口气，重新打开【洞察之眼】，扫向四周。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市场最角落——
那里有间破破烂烂的小铺子，门脸窄得只能过一个人，招牌上的字都掉漆了，勉强能看出“林氏染坊”四个字。
铺子上空飘着层淡淡的淡金色光晕，还标着【技艺精湛】【用料扎实】【濒临倒闭】。
关茵茵眼睛瞬间亮了，拉着田铭岳就走：“走！去那家！”
田铭岳看着那破铺子，一脸疑惑：“那家？看着都快关门了，能有好染料吗？”
“你不懂！”关茵茵嘴角勾着笑，“越是破地方，越可能藏着真东西！就跟人一样，真正有本事的，从来不在表面摆谱！”
【叮！宿主解锁“慧眼识珠”技能！商业嗅觉+10！】
【系统吐槽：牛啊宿主！这都能被你找着！赵氏那堆“架子货”跟这比，就是垃圾！快去拯救这个金光闪闪的小可怜吧，说不定是你的财神爷！】
关茵茵脚步轻快，朝着那间没人注意的小染坊走去——
她有种预感，这次没白来，真正的宝贝，就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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