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哈里，已经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我还是不信，你一定是在诈我。”
“所以我依旧坚持原话：在未见到律师之前，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你们想怎么做，悉听尊便！”
哈里面色沉静如水，毫无惧意。
显然，想要靠几句恐吓就让他屈服，根本不可能。
对此，雷洛只是耸了耸肩，神情依旧满是轻蔑。
“看来你还是没看透局势。我们从不阻止你联系律师，甚至你想联络莱恩家族本部，我们也绝不干涉。”
“过去两天没有理会你，只因我们尚不清楚香江乃至宗主国对此事的真实立场。”
“如今上头的态度已经明确——不介入、不干预，任由我们双方自行解决。”
“对我们而言，真正忌惮的从来不是莱恩家族，而是国家层面的插手。”
“既然上面选择了沉默，默许我们正面交锋，你以为我会退缩？”
“你现在就可以联系律师。但若你在获得全部权利保障后仍拒不交代，仅凭我们手中现有的证据，威朗集团必将覆灭，而你也难逃一死！”
“好好想想吧。”
雷洛说完便转身离开审讯室，后续自然有人协助哈里完成与律师的会面。
半小时后，哈里终于见到了来自莱恩家族的专属律师。
外界形势如何，他也终于有了初步掌握。
情况，极为严峻。
哈里未曾料到，此事竟已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整个香江，乃至全球媒体都在报道这场风波。
难怪雷洛此前敢断言国家不会插手——此时他才真正明白其中含义。
事态发展至此，大批军火被截，这种丑闻必须有人担责，否则无法向公众交代。
而如今，威朗集团与他本人已然曝光于聚光灯下，注定成为平息风暴的最佳祭品。
可即便如此，哈里心中仍有不解：事情怎会演变成这般局面？
按常理推断，即便那几只集装箱的军火被扣，香江警务处念及莱恩家族的影响力，也不至于轻易将消息泄露出去才对？
就在这一刻，他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一个名字——苏天汉。
无需多想，他立刻断定，此事必然与苏天汉有关。
想到此处，哈里心头一阵发凉。
他实在没有想到，苏天汉竟敢如此决绝，直接撕破脸皮，公然对抗。
更令他震惊的是，无论是香江警务处，还是国内高层，竟都对此保持缄默，未曾因苏天汉破坏规则而施加任何惩处。
这让哈里不禁生出一丝绝望：莫非苏天汉的势力，已经膨胀到连国家都不愿轻易触碰的地步？
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或许当初伯吉斯执意与苏天汉为敌，从一开始就是个致命错误。
这个苏天汉，绝非寻常之辈。
早前确实该劝住自家少爷，否则事态也不会发展到如今地步。
可眼下哈里最该思索的，是自己今后该如何自处？
既然木已成舟，再继续沉默也毫无意义。于是哈里在召来雷洛后，没有半分迟疑，便将所有罪责独自承担下来。
雷洛听罢，当场怔住。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哈里对莱恩家族的忠心，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此事他不敢擅自定夺，只得再度向苏天汉请示。
苏天汉办公室内。
听完雷洛的陈述，他轻笑一声，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再正常不过了。看来这哈里，倒也算个明白人。”
“既如此，案子就尽快结案，并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件事，就此画上句号吧。”
苏天汉面带淡笑，未加思索便直接定调。
显然，事态进展至此，他已经十分满意。
雷洛却满脸惊愕，心中满是不解。
“汉哥，为何要这样？”他忍不住发问，“以目前的情况，我们完全有能力继续追查，说不定还能把伯吉斯一并牵出来。”
的确。
按常理而言，他们有足够的资源与权限深入调查。
如此轻易收手，实在不像苏天汉一贯作风。
对此，苏天汉摇头道：“现在这样已足够，再往下挖你也得不到任何实质情报。”
“因为莱恩家族，深谙止损之道。”
“他们根基深厚，手下自然有人愿意替他们顶罪。”
“他们都清楚莱恩家族的势力——即便入狱，也不会真正丧命；无论判刑多久，只要风头一过，莱恩家族总有办法将人捞出。”
“不必执着于抓了多少人，这对莱恩家族毫无损伤。”
“支撑莱恩家族的是什么？”
“是地产、庄园，以及遍布各处的产业。”
“我们应集中力量打击其核心命脉。就拿此案来说，逮捕多少从犯都无济于事，真正能撼动莱恩家族的，是威朗集团。”
“查封他们的账户，冻结威朗集团全部资产——这才是对他们最致命的打击！”
苏天汉这一番话，如惊雷贯耳，震得雷洛久久不能回神。
待他彻底领悟之后，心中只剩敬佩，更暗骂自己先前愚钝。
细细思量，果真如此。
站在差人的立场，自然希望将所有罪犯绳之以法。但此案并非寻常缉凶案件，其中牵扯太多复杂因素。
这是两大势力之间的博弈，无关黑白，唯有利益。
因此，绝不能以常规手段应对。他所要做的，是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成果。
若耗费大量警力追查细节，最终却收效甚微——这种蠢事，根本不值得去做。
“明白了汉哥，我懂了。”雷洛缓缓点头。
苏天汉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尽快转变思路，暂时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那十七支悍匪队伍上，这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伯吉斯撑不了太久，我估计就在这几天便会有所动作。”
“短期内莱恩家族不会介入，但这方面仍不可松懈。”
“表面上，我们仍需营造出‘全警动员，全力侦破军火案’的假象，目的就是麻痹伯吉斯。”
“让他放胆去犯错！”
“若能借此机会将伯吉斯牵连进来最好，虽然希望不大，但也要尽力争取。”
雷洛点头称是，随后立即依苏天汉指示开始部署。
九龙警署，再度陷入紧张运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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