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娇捂住胸口咳嗽一阵,抬眼看向张远:“我先说。”
张远笑着说:“行行,你先说,我这耳朵早就支棱起来等着了。”
令狐娇深吸一口气:“给我处分吧,撤职也好,下狱也罢,我都认。”
张远闻言忍不住失笑:“听听,果然还是这事。照你这逻辑,当年沾县案的时候,我怕是早该卷铺盖走人了。
我是真搞不懂你们这心思,就事论事不就完了,怎么偏要揪着这事钻牛角尖?”
“可那是我父母……”令狐娇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我把陈宫的卷宗翻来覆去看了三遍,你父母是被人当枪使了,当然,他们自己也算不上全然无辜,没收财产、判处监禁,按律处置,既没偏私,也没刻意针对,这事办得没半点毛病。”张远语气平和地帮她捋着前因后果。
令狐娇却猛地抬眼,声音也提了几分:“可我是监察部长啊!我手底下办了那么多贪腐案,惩了那么多贪官,到头来我令狐家反倒成了贪腐案的牵连者,我这张脸往哪放?”
“又绕回来了不是?”张远无奈地摊开手,“又不是你指使的贪腐,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你要是实在过不了这个坎,换个职位也不是不行——说实话,我盼着这一天都盼了好久了。”
令狐娇当即皱紧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什么意思?你早就巴不得我从监察部挪窝?是嫌我干得不好?”
一旁的刘兰端着茶杯,眼珠在两人之间滴溜溜转。
张远忽然话锋一转,咧嘴露出个笑:“你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该轮到我了。谷雨和赵霜在长安成婚了。”
令狐娇瞬间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惊讶道:“啊?赵霜要嫁人了?想当初就是她领军和郭缊打仗,路过我老家时,把我拉进了人民军。她去凉州之后,我们就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张远又故意卖了个关子,挑着眉道:“嘿嘿,赵云和貂蝉也递了申请,要参加集体婚礼呢。”
“啊?那可得好好恭喜恭喜!真是喜事一桩接一桩啊。”令狐娇脸上终于漾开笑意,眉眼舒展了不少。
“当初我们还想尽办法撮合他俩,结果这俩人扭扭捏捏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一块儿了。”张远笑着感慨道。
令狐娇也跟着笑:“嘿嘿,我早就说他俩准能成,果然没看错。”
张远看着她笑起来的模样,忽然话锋一转,语气认真得不像话:“趁着这股喜气,我们俩也凑凑热闹,把事儿办了吧。”
刘兰早就料到张远会提这事,却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接,手里的茶杯差点没端稳,睁大眼睛看向令狐娇,想看看她作何反应。
令狐娇反应极快,当即竖起眉,瞪着张远道:“张远,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结婚啊。”张远说得理直气壮,“学生结了,兄弟也结了,我一把年纪了,也该把婚结了。”
令狐娇沉默片刻,目光忽然转向一旁的刘兰。
刘兰见状连忙起身,讪笑着就要往门外溜:“那什么,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
“小兰,别走。”令狐娇喊住她,语气平静,“你留下做个见证,也好。”
刘兰愣了愣,随即忙不迭点头,又坐回原位,还悄悄把茶杯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再失手。
张远见状喜笑颜开,正想开口,令狐娇却先一步说道:“你是该早点成婚了,但是,别找我,我们不合适。”
张远还没反应过来,刘兰先急了,上前拉着令狐娇的胳膊道:“娇娇,你说什么呢!”
张远也皱起眉,一脸不解:“啊?原来你是觉得职责上避嫌,现在你都打算不干监察部了,这不就没顾虑了吗?”
令狐娇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咳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她看着张远,眼神认真得近乎执拗:“咱们都是革命儿女,我也就不跟你扭扭捏捏了。我的病反反复复的,能活几年都不一定,你明白吗?”
刘兰的眼眶瞬间红了,紧紧抓住令狐娇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娇娇!”
张远却松了口气,笑着摆手:“嗨,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呢。只要不是你不喜欢我,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论起寿命,张仲景和杨柳都跟我说过,我也有隐疾,别看现在活蹦乱跳的,指不定哪天就病发了。咱俩谁先走到头还不一定呢,这不正合适?”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是认真的。”令狐娇沉下脸,语气严肃。
“我没开玩笑,我说得正经得很。”张远也收起笑容,语气郑重。
令狐娇咬了咬唇,索性把话说得更透:“那我就再直白点——就算能结婚,我未必能生育;就算能生育,以我的身体,也未必能把孩子养大。可你是人民军首席,不能没有后代。”
刘兰抓着令狐娇的手不自觉松了松,心里也觉得令狐娇说得有道理,转头看向张远,等着他的回应。
张远却猛地皱起眉:“这是什么话?怎么还有这样的认识?我当初为什么对你看对眼,就是觉得你的思想最贴近我,怎么偏偏在这事上,还抱着这些封建老想法?”
他顿了顿,掰着手指继续说:“先说子嗣的事,从一开始我就撂过话,首席这位置不是铁饭碗,是要选举的。
等局势差不多稳了,我就卸任不干了,让有能耐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当然,我确实喜欢孩子,要是你身体不方便生育,那咱们就不生,从孤儿院里领养几个孩子,教他们读书习武,照样能过得热热闹闹的。”
刘兰在一旁听着,心里只觉得张远的想法太过天真——这乱世里,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她悄悄转头看向令狐娇,想看看她的反应。
而令狐娇只是眉头紧锁,垂着眼帘沉默着。
张远认真看着令狐娇:“再说婚姻这回事,我始终觉得,爱情本该纯粹,两情相悦就够了,跟其他的都没关系。”
令狐娇又轻咳了几声,忽然低笑出声,望着张远的眼里漾着真切的动容:“张远,你果然还是你。”
张远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语气带着几分小傲娇:“是啊,我就是我,从来都是这样的我。”
令狐娇也笑了,可眼底却快速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黯淡,眉峰也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没忙着回答,而是闭上眼睛片刻,眼角的泪意沾了睫毛,再睁开眼时,她故意娇嗔道:“想追老娘,还早着呢!想靠花言巧语骗我,没那么容易。”
张远却没察觉她的心思,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还要追求你?那先谈一段时间恋爱呗?嘿嘿,挺好的。正好让你见识一番,什么叫人民军首席的浪漫。”
一旁的刘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总觉得这两人的对话里透着点不对劲,可左思右想,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红色三国:一介布衣的汉末革命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