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渡月镇时，夜色已浓。朱厌找了户愿意收留的人家，是对老夫妻，见他们一行人气度端正，又听闻是帮镇上解决了邪修的好心人，便热情地腾出了两间空房。
孩子们累了一天，洗漱后很快就睡了。魏无羡本想黏着朱厌和离仑，却被离仑笑着按回少年们的房间：“跟哥哥们一起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堂屋里，老夫妻早已睡下，只有朱厌和离仑还在灯下坐着，桌上放着白天钓来的鱼，是老夫妻帮忙收拾好的，准备明天带在路上。
“这镇子倒安宁。”离仑看着窗外的月光，轻声道，“若不是那邪修捣乱，该是个好地方。”
“百姓安居乐业，精怪各司其职，本就该是这般光景。”朱厌剥着橘子，递了一瓣给离仑，“可惜总有贪心之辈，搅得鸡犬不宁。”
离仑接过橘子，尝了一口，酸甜多汁：“咱们这一路，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谈不上替天行道，”朱厌笑了，“不过是见不得弱小受欺罢了。”他顿了顿，看向离仑，“再走三个地方，就该回寒水寺了。你说，他们这趟历练，能记着多少？”
“该记着的，总会记着。”离仑道，“薛洋的机灵，孟瑶的沉稳，温旭的周到，温晁的直爽，安世的内敛，羡羡的纯粹，还有无禅的慈悲，温宁的善良……他们都在悄悄成长。”
朱厌点头：“尤其是羡羡，那天夜里喊出的名字，怕是记忆要松动了。”
离仑沉默片刻，道：“顺其自然吧。该记起来的，躲不掉；记不起来，或许也是种福气。”
正说着，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翻身。两人对视一眼，都放轻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离仑忽然道：“明天去的第四个地方，听说靠着一片古林，林子里有座废弃的祭坛，当地百姓说常有异响，咱们去看看？”
“好。”朱厌应道，“正好让他们再练练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静谧而温暖。朱厌握住离仑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指腹：“等回了寒水寺，我把那黑葫芦好好打磨打磨，给你装茶叶。”
离仑失笑：“装茶叶？亏你想得出来。不过……倒也好用。”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无非是些家长里短，关于孩子们的调皮，关于寒水寺的草木，关于往后的日子。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情。
夜深时，朱厌吹熄了灯，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和远处的河水声，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被老夫妻准备的早饭香气叫醒。小米粥配着腌菜，还有热乎乎的玉米饼，简单却暖胃。魏无羡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快吃，吃完出发。”朱厌拍了拍他的脑袋。
老夫妻送他们到门口，塞了不少干粮，嘴里念叨着：“路上小心，有空再来玩。”
“谢谢爷爷奶奶。”孩子们齐声应道，挥手道别。
一行人再次踏上征途，往那片古林的方向走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少年们的脚步轻快，嘴里讨论着昨晚的烤鱼，又猜想着古林里会有什么。
朱厌和离仑走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相视而笑。
前路或许还有风雨，或许还有波折，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再远的路，也觉得踏实。而这趟始于寒水寺的历练，还在继续，像一条奔流的河，载着成长与温暖，缓缓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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