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寒水寺的前院操场便已收拾妥当。青石板扫得干干净净，忘忧大师坐在正中的蒲团上，手里捻着佛珠，身前摆着几卷经书。英磊搬来一套茶具，铜炉里炭火正旺，水“咕嘟”着冒泡，茶香渐渐弥漫开来。
孩子们吃过早饭，排着队来到操场。魏无羡站在最边上，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被温若曦轻轻拍了下手，才慌忙塞进嘴里咽下去。大人们则围坐在另一侧的石桌旁，柳月和墨晓黑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苏慕遮摇着折扇，魏长泽和温若曦并肩而立，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满是温和。
“开始吧。”忘忧大师的声音平静无波，率先念起了《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经声响起的瞬间，操场上的喧闹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孩子们跟着念起来，声音或高或低，却都透着一股认真。魏无羡起初还有些磕巴，念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时，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叶安世，见他念得流畅，便赶紧收了神，跟着往下念。叶安世的声音清朗，每个字都咬得清晰，紫渊剑灵在剑穗里安静待着，竟也没捣乱。
大人们也跟着轻声念诵，朱厌和离仑站在后排，声音不高，却沉稳有力。柳月平日里爱闹，此刻也收了性子，跟着节奏默念，墨晓黑偶尔侧头看他一眼，眼里带着笑意。
一整部经念完，晨光已洒满操场。孩子们虽有些气喘，却没人抱怨，脸上的浮躁似乎被经声涤荡了不少。
“很好。”忘忧大师颔首，“接下来，无禅带温宁去练拳，其他人背诵《清心凝神咒》，我在一旁听着。”
无禅应声上前，带着温宁走到操场另一侧。“温宁哥，我们先扎马步，再练昨日教的招式。”无禅的声音温和，却透着章法。温宁点头应是，两人并肩站定，一拳一式打得沉稳有力，呼喝声与清晨的风交织在一起，格外清朗。
剩下的六个孩子则围在忘忧大师身边，轮流背诵《清心凝神咒》。孟瑶第一个上前，声音清晰，一字不差，连忘忧大师都微微点头；温旭紧随其后，虽有两处卡顿，却很快想起，顺利背完；叶安世背得流畅，带着剑修特有的沉稳；薛洋起初有些不情愿，却在柳月“咳咳”的提醒下，硬着头皮背了下来，竟也没出错；温晁背得磕磕绊绊，好在最终完整背完，长舒了口气；魏无羡最后一个，小手攥着衣角，背到一半忘了词，急得小脸通红，还是离仑在一旁轻声提示了两个字，才总算背完，跑回队伍时，额角都沁出了汗。
石桌旁，大人们边喝茶边看着这一幕。苏慕遮笑道：“阿瑶这孩子，记性还是这么好。”英磊给众人添上茶水：“薛洋也长进了，换作以前，怕是要耍赖不肯背。”柳月得意地拍了拍墨晓黑的胳膊：“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看着他。”
朱厌端着茶杯，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嘴角噙着笑意。离仑凑近他，轻声道：“比以前专心多了，没谁三心二意。”
“还算没白教。”朱厌哼了一声，眼底却满是欣慰。
日头渐渐升高，孩子们背完咒，又跟着忘忧大师复习了几部短经。无禅和温宁的拳法也练完了，额角带着薄汗，却精神十足。
“今日就到这里。”忘忧大师站起身，“心不静时，多念念经，多背背咒，于你们修行有益。”
孩子们齐声应是，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魏无羡跑到温若曦身边，献宝似的道：“娘亲，我背下来了！”温若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真棒。”
大人们收拾着茶具，孩子们则在操场边嬉闹起来。经声虽已散去，那份沉淀下来的宁静却仿佛还在空气中萦绕，像一层薄薄的光，笼罩着寒水寺的庭院。
朱厌看着这一幕，对离仑道：“看来念经确实有用。”
离仑点头，望着远处孩子们的身影：“成长不只是练剑练功，能静下心来，才更重要。”
阳光正好，茶香袅袅，经声涤荡后的寒水寺，处处透着安稳与平和。而那些在静中悄悄成长的少年们，正像院角的草木，在时光的滋养下，慢慢舒展着枝叶，朝着阳光的方向，用力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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