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残局、暗讯与青衣之谕
石室之内，死寂弥漫。
青衣女子的出现与离去，如同幻梦一场，只留下满室的狼藉与凝重的空气。那温润青光不仅抚平了暴走的归墟之力，更似一种无形的威压，让重伤的“老鬼”和脸色铁青的“灵狐”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异动。
林琛剧烈地喘息着，体内因强行催谷循环而造成的撕裂感依旧鲜明，但那股濒临崩溃的虚弱感，却被青衣女子最后拂来的那道青光化解了大半。他第一时间看向身前的金属盒——灰黑色的光芒已然内敛，陈浩的意识波动稳定在65%的修复进度，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眠，但那丝与他建立的微弱联系，却并未断绝，如同黑暗中一缕坚韧的丝线。
浩子还在，而且状态比之前更好。这让他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他的目光随即冰冷地投向石室入口处的灵狐，以及瘫在墙角、气息萎靡的老鬼。
“灵狐？老鬼？”林琛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二位，追了我这么久，费了这么大力气，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灵狐干瘦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复杂地扫过那沉寂的金属盒，又忌惮地看了看石室顶部青衣女子消失的方向，最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后生仔……不，林先生，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林琛冷笑，指了指自己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又指了指周围被归墟之力侵蚀得失去活力的岩石，“带着杀手围追堵截，强行破开空间来袭杀，这也是误会？”
老鬼咳着血，嘶声道：“小子……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那东西……”他贪婪又不甘地看了一眼金属盒，“它不该在你手里！它是……”
“闭嘴！蠢货！”灵狐厉声打断老鬼的话，转头对林琛语气放缓道：“林先生，我们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和……和这位存在。”他指了指金属盒，“我们愿意付出代价，只求一条生路。”
林琛心中念头飞转。杀了他们？以他现在恢复的些许力量，加上沉魂铁和浩子潜在的威慑，或许能做到。但后果呢？这二人背后是否还有势力？那个神秘的“青衣女子”态度不明，她口中的“清理者”又是什么？此刻树敌过多，绝非明智之举。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信息。关于这二人，关于他们背后的势力，关于青衣女子，关于“清理者”，关于这个世界更深层的隐秘。
“生路，可以给。”林琛缓缓开口，眼神锐利如刀，“但要看你们的信息，值不值这条命。”
灵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感受到林琛身上那逐渐凝聚起来的、混合着秩序与一丝归墟冷意的气息，以及那金属盒无声的威胁，他最终还是屈服了。他叹了口气：“林先生想知道什么？”
“你们是谁？属于什么组织？为何紧追我不放？目标究竟是沉魂铁，还是……”林琛目光落在金属盒上，“他？”
灵狐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们……算是‘拾荒者’。没有固定的组织，只是一些游走在阴影里，靠发掘和交易那些……‘非常规’物品与信息为生的人。我擅长追踪、印记和情报分析（灵狐），他擅长一些粗浅的空间技术和器物修复（老鬼）。”
“追踪我，是因为你留在支票上的印记？”
“是。那印记不仅能追踪，还能模糊感知携带者身上‘异常’能量的强弱和性质。”灵狐承认道，“我们最初只是对你这个突然出现、身上带着特殊能量波动，又明显落魄的前‘话事人’感兴趣。后来在老鬼那里，感受到你怀中之物……那沉魂铁，尤其是它内部蕴含的那丝‘寂灭’本源，对我们有极大的吸引力。我们以为……那是无主之物，或可夺取。”
“寂灭本源？”林琛皱眉，意识到他们指的是浩子的归墟之力。
“是……那是最纯粹的死寂规则之力，对于我们这些游走在规则边缘的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瑰宝，无论是用于研究、炼制，还是……其他。”灵狐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但很快压下，“我们不知道它已是有主之物，更不知道……背后还牵扯到如此可怕的存在。”他指的是浩子爆发的归墟之力和那神秘青衣女子。
林琛基本理清了脉络。这就是两个嗅着味而来的鬣狗，只不过不小心撞上了沉睡的雄狮。他继续问道：“那个青衣女子，你们知道是谁吗？”
灵狐和老鬼同时摇头，脸上都露出茫然与敬畏。
“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灵狐肯定地说，“她的力量……深不可测，远超我们的理解范畴。她似乎……在维护某种平衡。”
维护平衡？林琛想起青衣女子的话——“沉寂的归墟，不应在此刻彻底苏醒。” 她是在阻止浩子提前完全觉醒？为什么？
“那‘清理者’呢？”林琛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听到这三个字，灵狐和老鬼的脸色同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恐惧。
“清理者……”灵狐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们……是传说。据说游走于各个维度缝隙，负责‘清理’那些对现实规则结构造成严重威胁或污染的‘异常点’。他们不问缘由，不分善恶，只执行‘清理’……是所有‘拾荒者’乃至更古老存在的噩梦。”
只执行清理？林琛的心沉了下去。所以，青衣女子是在警告，因为浩子苏醒爆发的归墟之力，可能已经引来了这些“清理者”的注意？或者说，自己和浩子的存在本身，在某些存在眼中，就是需要“清理”的“异常点”？
信息量巨大，让林琛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他原本以为解决了蚀光，回到了港岛，至少能有一段喘息之机。没想到，更广阔、更危险的舞台，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拉开帷幕。
他看了一眼灵狐和老鬼，这两人知道的恐怕也就这些了，更多的是恐惧和猜测。
“留下你们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特别是关于能量、空间、以及你们所知的一切隐秘势力的资料信息。”林琛冷声道，“然后，滚出离岛，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如果我发现你们泄露了今天的任何信息……”他没有说完，但那股冰冷的杀意，让灵狐和老鬼打了个寒颤。
“是是是！多谢林先生不杀之恩！”灵狐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的、类似U盘但材质奇特的存储元件，以及几瓶贴着古怪标签的药剂放在地上。老鬼也艰难地掏出了几个刻画着空间符文的残破卷轴和一个看起来像是能量探测仪的古怪装置。
两人不敢再多留一刻，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逃离了石室，消失在丛林之中。
石室内，再次只剩下林琛一人。
他走过去，捡起灵狐和老鬼留下的“买命钱”，粗略检查了一下，暂时收起。然后，他重新坐回金属盒旁，感受着陈浩稳定沉眠的意识，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青衣女子的警告，如同命运的钟声，在他脑海中回荡。
“守护好他。也守护好你自己。真正的‘清理者’，快要到了。”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且危机四伏。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轻轻抚摸着冰凉的金属盒，低语道：
“浩子，听到了吗？又有不怕死的要来了。”
“这一次，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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