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
木无悔没闲着。
她去了几家高档商场,
专挑带梅花图案的衣服试。
最后买了几身,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大花,
是点缀着细碎梅枝的冬装。
她对着试衣镜看,
绿眼睛太扎眼,
红袍人肯定记得。
她拐进一家眼镜店,
试了几款美瞳,
最后选了最普通的深棕色,
戴上之后,镜子里的人瞬间少了那股妖异,
多了点温润,
像个家里有点底子,搞艺术的富家小姐。
她又跑了几趟图书馆和旧书市场,
翻找所有能找到的,
有关于宋春华画作的评论和画册。
那幅《牡丹双蛇》还是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说是融合了东方古典美学和超现实主义的杰作,
但是非卖品,只展出。
空灵是第二天晚上才回来,
一身酒气混着点劣质香水味,
脸上那点玩世不恭淡了点,
透着股疲惫。
“见着了?”
木无悔递给他一杯浓茶。
“见着了。”
空灵灌了一大口,哈了口气,
“我以为莫离是个什么牛逼的,没想到就那样儿。
扔人堆里找不着,精瘦,戴个金丝眼镜,
说话慢悠悠的,满嘴都是KpI、市场份额、资产重组。
要不是知道他底细,真以为就是个特别能算计的上市公司老板。”
“没什么特别的?”
“特别惜命算不算?”
空灵嗤笑一声,
“喝酒只抿一口,菜要用银针试,
身边跟着的保镖,身上那股味儿。。。
跟柳七有点像,都带着股‘阴香’。”
他把手机凑过来,屏幕上是偷拍的照片。
角度不太好,但能看清个大概。
一个快30 的男人,西装革履,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眼神隔着镜片,
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精明和冷漠。
木无悔盯着那张脸。
确实,光看照片,
就是个成功的商人,甚至有点文弱。
跟她想象中,
那个掌控槐安铸庞大黑暗势力,
魔头形象对不上号。
“会上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让你闹的,
玉观音在你手里,
莫枯戈屁了,
云南据点让人端了,总得有个说法。”
空灵撇撇嘴,
“莫离倒没咋发火,
就说事情已经发生,
要往前看。
安排人‘杂鱼’过来还要抢玉观音,
再探探咱们这边的底。”
木无悔没说话。杂鱼?
来多少都是送菜。
铺子里,现在多了个几百年道行的老鬼坐镇,
她倒不怎么担心。
第三天一大早,木无悔就起来了。
冲了个澡,
换上昨天,新买的一件浅杏色羊绒长裙,
裙摆绣着若隐若现的银线梅枝。
她对着镜子,仔细戴上棕色美瞳,遮住绿瞳。
魅鱼默默走过来,
手势灵巧地帮她挽了个松散的发髻,
然后拿起那支梅花簪,轻轻插进发间。
镜子里的女人,温婉,雅致,
带着点艺术家的疏离感,
跟“金家铺子掌柜”几个字毫不沾边。
赵无忧的车准时停在巷子口。
是一辆挺可爱的粉色迷你电车。
赵无忧穿着香槟色的小礼服裙,
过着白色羊毛外套。
兴奋地冲她招手。
“木同学!这边!”
她喊完才想起什么,
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
“啊不对,吴惠老师!快上车!”
木无悔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是股子甜腻的香薰味。
赵无忧一边发动车子,
一边忍不住打量她:
“吴惠老师,你这身真好看!
这裙子不便宜吧?
你的画是不是卖到国外去了?真厉害!”
“嗯,运气好,卖了几幅。”
木无悔系上安全带,语气平淡。
“真羡慕你。。。”
赵无忧语气里,只有单纯的羡慕,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赚大钱。”
木无悔目光扫过,
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看似随意地问:
“上次看你发的照片,
那个私人植物园,挺特别的。
是宋老师朋友的?”
“对啊!”
赵无忧一边开车一边说,
“那个园子可神秘了,一般不对外开放。
宋老师那个朋友也挺怪的,
姓。。。姓妫,对,妫绍!
名字也好听,
就是人感觉冷冰冰的,
不过对宋老师倒是挺客气。”
妫绍。
又是妫绍。
木无悔的手指微微收紧。
画展上那个点破蛇眼颜料的男人。
宋春华的朋友,私人植物园的主人。。。
维拉塞克之齿的花香,
红袍人身上的冷香,
难道?他。。。
木无悔思考着,
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一下。
这能是巧合吗?
宋春华是钱老的老婆,
槐安铸核心人物的枕边人。
能让她客气对待,
还能随意出入,
那种藏着邪门植物的私人园子。。。
这个妫绍,绝对不是普通搞艺术的或者有钱公子哥。
可空灵在槐安铸卧底那么久,
从没提过这号人。
要么是妫绍藏得太深,空灵级别够不着;
要么,他根本不属于槐安铸,
日常运作的那套明面体系。
是更上面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木无悔心里沉了沉,
可脸上半点没露,
她甚至对着车内后视镜,
很轻地弯了下嘴角,
像个听到新奇名字的普通听众。
“妫绍。。。这姓挺少见的。”
她声音平平,听不出情绪。
“是啊,我一开始还以为念‘为’呢,
还是宋老师纠正我的。”
赵无忧说着,打着方向盘,
拐进一条更宽敞的路,
两边高楼多了起来,
车子开进一个地下停车场,停稳。
赵无忧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
“到了到了!吴惠老师,
今天来了好多圈内大佬,
还有不少收藏家,
你的画要是能被他们看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木无悔笑了笑,没接话。
卖画?她今天可不是来卖画的。
画展设在城东新落成的,
文化艺术中心顶层。
一出电梯,
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
香槟、香水、还有某种昂贵木材和颜料的气味。
大厅挑空极高,灯光打得雪亮,
墙上挂着一幅幅尺寸惊人的画作。
人比上次多了不止一倍,
个个衣着光鲜,低声谈笑,
空气里飘着,
一种精心包装过的艺术气息,
底下是暗涌的名利和算计。
木无悔一眼就看到了,
被人群簇拥在中央的宋春华。
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丝绒长裙,
头发也挽成髻,
插了根碧玉簪子,
正侧头听着旁边一个秃顶老男人说话,
脸上带着微笑,
矜持又疏离。
她目光又往旁边一扫,
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杨华。
他这次也来了,
站在靠窗的一小圈人里,
身上是裁剪合体的深灰色西装,
左边袖子空荡荡的,挽了起来。
他气色比上次好了不少,
脸上甚至有了点血色,
正微微颔首,听着周围人说话。
断臂似乎没怎么影响他,
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
围着他的人不少,脸上堆着笑,
声音刻意压低,
但在这相对安静的艺术空间里,
还是能飘过来几句。
“哎呦,杨律,不,现在该叫杨总了!
听说高升了?恭喜恭喜!”
“这话说的,杨总可是钱老的左膀右臂,
干儿子!前途无量!”
“是是是,杨总,听说钱老身体大好了?真是吉人天相啊!”
那些人脸上笑着,
眼神却总若有若无地,
往他空荡荡的袖管瞟。
杨华脸上也带着笑,
那笑像一张精心熨帖的面具,
扣在脸上,看不出底下是什么。
他偶尔点头,
偶尔说两句“哪里哪里”、“托干爹的福”,
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直到他的目光,像是无意间扫过人群,
落在了木无悔这个方向。
隔着攒动的人头和晃动的酒杯,
他的视线和木无悔对上了一瞬。
木无悔没躲,隔着棕色的美瞳,
平静地回视过去。
杨华脸上的笑容,细微的僵了半秒,
忽然,
杨华对周围人点了点头,
说了句“失陪一下”,
就往木无悔这边方向移动。
可人群晃动,几下就淹没了他的背影。
想找她?
木无悔扯了下嘴角,扭开头。
现在知道找她了?晚了。
她没心思管杨华,那点纠结肠子。
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
身边的赵无忧不见了,
那丫头去哪里了。
她顺手从路过侍者,
托盘里拿了杯红酒,
假意看着墙上的画,
脚步往大厅深处挪。
她记得那幅《牡丹双蛇》,
这次也摆出来了,
这回她想用观煞眼看看,
在寻找的路上,
有好几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凑过来搭话,
问她是不是也是画家,
欣赏哪幅作品。
木无悔脸上挂着浅笑,
声音放得轻软,
说自己是来学习的,不太懂画,
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了。
那些人看她兴趣缺缺,
也就识趣地走开了。
越往里走,人稍微少点。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幅花,
再次见这幅画,
她发现牡丹花开的更妖异了,
没有一点雍容。
花里探出两条蛇,
不在是花蛇,变得通体漆黑。
很奇怪,这画就跟活了一样。
她目光又往画下一扫,
看见了赵无忧。
赵无忧背对着她,
正仰着头看画,
但她旁边还站着个人。
是个男人,个子很高,
穿着身剪裁极好的枣红色西装,
没打领带,衬衫领口松着颗扣子。
赵无忧的身子刚好挡住了他大半,
只露出半边肩膀和一条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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