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她怎么样？”
松漪年面带焦急，眼神中透着些期许。
面前这个自称“医师圣手”的人已经是搬到向晚来的第七个上门的了，和以往的那些人不同，此人看起来气定神闲，将手搭在松岐玉的手腕上，闭着眼，手指微动。
松漪年不禁紧张起来。
她在向晚城内张贴了寻医启事，遍寻能医，只要能治好姐姐，她愿意拿出三千两作为酬谢，就连给她神医线索的人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费用。
这个人能不能治好姐姐……
那“医师圣手”不急，也并不答话，号脉半刻后将床榻上女子的手腕放回帐内，整理了床榻上摊开的小包，站起身，缓缓开口。
“不是什么大事我能治。”
松漪年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一震，不少自称神医的人上门最后都只能遗憾地摇摇头离开，此人竟说不是什么大事。
松漪年不动声色又将面前的人打量一番——
此人裹着一件褪成水色的青布衫，宽大得像借来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沾着些深深浅浅的渍痕。衣衫的领口未系严，露出一小截里衣的白边，那上面别着一排银针，针尾缠着素色丝线，整整齐齐。腰间束着一条深色布带，带子上悬着几个小巧的布袋，绣工粗陋，却针脚细密。其中一个微敞着口，露出里面干枯的、蜷曲的花叶，散发出清苦的、安神的香。
不算脏，却也实在算不得体面……
脸倒是素净的，只不过没什么血色。
松漪年将信将疑，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为了骗药钱而胡乱写抓药单的江湖郎中。
只是眼下，也不得不让此人一试。
白雅看着松漪年的表情，知道她不信自己，可她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她走，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于是眼珠一转说到开口，声音还是那副微哑的调子，不高不低。
“你从前应该摔过很重的一跤。”
白雅边收拾药箱一边说下去。
“左边身子先着地。手肘撞得狠，当时没破皮，但筋扭着了。后来找了人推拿，热敷了七日，以为好了。”
松漪年愣住了，手不自觉护着左臂的手。
白雅的目光仍停在那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日有风”。
“筋没完全归位，里面还别着一点。阴雨天，或你提重物过三斤，这里——”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左臂对应的位置，“便会有酸胀感，细细密密地疼，像许多小针在扎，对吗？”
房间内静极了，松漪年的嘴唇微微张着，烟青衫子下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左臂的旧伤，连同那只有自己知道的、在夜深人静或潮湿天气里泛起的隐秘刺痛，竟被这个其貌不扬的人隔着衣袖，一眼望穿，分毫不差，仿佛亲眼所见。
白雅已经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她重新系好那个装满橘皮的小布包，塞回怀里，整理了一下蹭了灰的宽大衣袖。
“姑娘的手臂，若想除根，去药铺买三钱‘宽筋藤’，研末，兑黄酒外敷。至于你姐姐的情况要不要让我一试，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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