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经李信点拨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确有未尽之处。
或许因多年独自领军作战，君主下达命令后，他只需专注于战场调度，无需过多过问政略与外交层面的事务。
然而时至今日，秦国已与列国建立起外交往来，相关事宜自然也需纳入权衡范畴。
不能再仅凭个人意志决断行事了。
如此思量下来，整件事便显得复杂了许多。倘若身边有王翦将军作为策应，
无疑会对大局起到极大助益。
由此可见，实则是公子在此事上的谋划更为深远。
他们在处理事务时，仍倾向于依照传统方式推进，并非刻意强求于人。
加之近来局势有所变化，此刻回想起来，竟也有几分难以置信之感。
此前从未料到，当今的世子竟能引领众人走出这样一条新路。
与白起之间的交谈颇为顺利，此时李信心中亦充满信心。
先前那些疑虑与忧思，早已烟消云散。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天下之人皆称你为战神。”
“与你并肩而行，的确令人倍感安心。拥有这般胆识与气魄，何愁大事不成？”
这些言语并非刻意奉承，而是发自肺腑的真实感受。
并非戏言取乐，而白起听闻此言，心中反倒略感羞赧。
其实在这件事上，他自己并未想得那般深远，只是依本心而行罢了。
他一贯如此处事，思考问题时极少拘泥于繁杂外务。
或许正因如此，才有可能在某些时刻激发出新的见解。
但这些都需随着思路逐步展开，方能明晰方向。若真能如此，整件事情的发展，也能按他们的设想稳步推进。
至于其他变数，目前尚无明确打算，局势演变如何，也只能先掌握个大致脉络。
“那世子，我这就先行告退，尚有一些要务需去处理。”
“王翦将军应当即将归来，待会儿我与他稍作商议，将方才将军提及之事互通一番。”
白起觉得，此刻时机已然成熟，再拖延下去并无益处。
更何况当前形势在他看来，已有几分可倚仗之处。
其余想法他不愿多言，只是程度上或有些许差异。
而就目前所见的局面而言，胜利的征兆已然显现，若能乘势而进，一鼓作气，则大事可期。
这边的韩信微微点头，自然也认同对方的看法。
他自己亦需着手筹划前往魏国途中可能遭遇的风险。
总得在心中预先估量种种变故。
更何况，他们此前遭受重创，究其原因，魏国当时的统帅确有才干，这一点不可否认。
如果说，是因他们的国力雄厚，那么在与秦国的交战中，秦国恐怕也难以占据明显上风。
想到此处，心中便已了然——如今嬴白之所以对这件事如此急于决断，或许正是察觉到了局势背后的深层危机。
恐怕对方也明白，此事绝非简单的退让便可平息。若一再姑息，长此以往，恐怕会对军心造成动摇。
而此时的韩非子那边却并不安宁。他内心隐隐感到不安，却又一时无法说清，究竟何处出了问题。
加之自己此次入秦至今未得召见，想到这里，便急忙派人催促李斯前来。
眼下，能向他打听消息、了解实情的，唯有这位旧友。
李斯接到韩非传来的讯息后，立即动身前往客栈。
见到韩非的那一刻，他察觉对方神色憔悴，似有疲惫之态。
显然，这段时间在秦国的日子，并未让他得以安顿休养。
“你唤我前来，想必是想问秦王为何迟迟不召见你吧。”
事实上，自李斯升任丞相以来，便逐步接手了原属吕不韦的诸多事务，从政务到机要，无一不繁重。
本就事务缠身，而眼下又牵涉韩非之事，他只能以公务繁忙为由推脱。
日程排得满满当当，仿佛只要不停忙碌，便可不必直面这份纠葛。
可李斯心中何尝没有无奈？陛下此举，他早已预料，却无力更改。
他清楚，韩非定然等不了太久。可又能如何呢？
有些话，即便见面，恐怕也难以启齿。
“李兄，你既知我心中所虑，便不必再隐瞒了。”
“我如今处境分明，局势也已清晰，秦王迟迟不见我，究竟是何用意？”
“莫非，真的要对韩国动手？”
无论如何，李斯身为丞相，身处高位，对朝中动向不可能毫无所知。他虽不愿逼迫对方表态，但至少希望对方能透露些许风声。
至少，让他不至于完全蒙在鼓里，心中惶惶无措。
恰在此时，因李斯到来，赵国的内间使者悄然退下。
他们不便继续留在现场守护韩非，否则显得干涉私会，恐引起李斯怀疑。
这些日子以来，赵国派来保护韩非的人一直暗中观察其言行举止。
亲身经历之中，也切实感受到他的困境与煎熬。
因此，他们在向赵国传递消息时，皆据实以告，毫无偏颇，更不曾歪曲事实、诬陷韩非。
此刻听闻韩非一连串追问，李斯亦能体会到他内心的焦灼。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开口道：“韩兄，并非我不愿帮你，实是此事太过棘手。陛下的心思，一日三变，谁又能说得准？”
“我无法给你确切答复。至于韩国……暂且不论。你不妨想想，其余诸国，又将面临何种结局？”
明知这个问题对韩非而言极为残酷，但他如此聪慧之人，未必看不透其中玄机。
尤其当灾难可能降临故土之时。
“所以，变故就在此刻？还是说，就在近日？”
韩非心头一沉。
“李斯，你我既是故交，事已至此，我也不强人所难。只请你代我传一句话——我想面见圣上。”
韩非所言合乎礼制。无论形势如何，也无论秦王对他态度如何。
将他滞留于此，总不能始终按兵不动，毫无交代吧？
此次韩非子总觉得，秦王对自己似乎存有招揽之心，但他本人却无意深究此事的究竟。
因此，他料想对方应当会有所回应，或采取某些举动。
然而直至今日，始终未见任何明确允诺，令他心中不免有些茫然，难以揣测这位君主的真实意图。
李斯见韩非如此神情，也只能默默点头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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