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心情这么好啊？”
“那当然，我接到一部电影，男主角可是梁超卫哦，羡慕吧？”
李天宇看着唐烟说：
“该不会是叫《欧洲攻略》吧？”
“你怎么知道？你也听说了？是不是特别羡慕？”
“呵呵，羡慕极了。”
等你被全网骂的时候，我会更“羡慕”的。
“别羡慕我，你以后也有机会拍这种大片的。”
唐烟笑得甜甜的，还拍了拍李天宇的肩膀。
李天宇问她：
“你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吗？”
“什么意思？”
“算了，不说了，怕被你传染。”
“传染什么？我又没生病。”
“我是说，你笑得太甜了。我现在心情很差，被你一笑，都难过得不起来了。离我远点行不行，让我安静地当个忧郁王子。”
唐烟笑得更欢了：
“那我更不能走啦。你帮过我，你心情不好，我当然要把快乐传给你，就当报答你嘛。”
“呵呵，真谢谢你。我很好奇，你这种性格，是不是从来都没烦恼？”
“当然有啊，还不少呢。”
“那你怎么应付？”
“该怎样就怎样呗。”
李天宇愣愣看了唐烟好一会儿，才开口：
“对不起，是我不该对你有期待。怪我，再见。”
“哎别这样嘛！我说了要报答你的。你为啥心情不好？我可以帮你分析呀。”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说说嘛，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啊。”
“你错了，正数加负数，只会更短。”
“什么意思？负数是什么？”
“唉……行，我告诉你。但说完你就走，别打扰我，行吗？我现在真的需要安静，想想怎么解决我的难题。”
“好，你说，我帮你解决。”
“不是你帮……算了。事情很简单，我和经纪人因为一件事有分歧，我们都觉得自己对，谁也不让步，就有点闹别扭。懂了吗？”
“你和燕姐吵架了？”
“你也知道燕姐？”
“当然啦，我说过，你的事我都知道。不过你放心，我明白轻重，不会乱说的。”
“放心，我特别放心。照你这么了解我，很快我也能把你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帮我解决吗？请吧。”
“很简单啊，去跟燕姐道个歉嘛。”
李天宇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你们女孩子都觉得，吵架了就必须男生先认错？再说了，燕姐跟你这种恋爱脑可不一样，不是简单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唐烟看着李天宇说：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非要男人道歉的人？”
“难道不是吗？”
“李天宇，我认真跟你说，我让你去跟燕姐道歉，是有原因的。”
“你说，我听着。”
“我了解燕姐，也从杨蜜那儿听过她的事。听杨蜜讲了那么多，我就明白一件事——燕姐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你好。”
李天宇点点头：
“是，燕姐现在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我想不出任何理由，去和一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生气。”
李天宇愣住了，呆呆望着唐烟。
唐烟接着说：
“你换个位置想想，如果你全心全意替一个人着想，对方却因为意见不合跟你吵，你会是什么感受？
如果是我，遇到一个这样真心待我的人，哪怕再有分歧，我也会好好跟她商量，想办法找到两边都能接受的路，而不是让她难过。
甚至，我宁愿不做那件让我们产生矛盾的事，也不愿伤害这样一个人。”
唐烟说得十分认真，李天宇也听得格外专注。
过了好一会儿，李天宇忽然伸手搂住唐烟，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糖糖姐，你真是太明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燕姐。谢谢你，糖糖姐，以后我一辈子都对你好。”
说完，李天宇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唐烟呆呆坐在原地，摸着嘴唇，半晌才轻声嘟囔：
“什么一辈子呀……坏蛋。”
说着说着，脸却悄悄红了起来。
＊ ＊ ＊
车上，李天宇心里满是后悔。
唐烟说得对。不管他和周燕想法有多不同，说到底，周燕都是在为他考虑。如果不是为了他，周燕何必跟他生这么大气。
反过来，他却为这种事跟周燕吵架，实在太蠢了。
李天宇自嘲地笑了笑。他一直以为自己够聪明，尤其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总觉得游刃有余。
今天唐烟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谁想得到，有一天他竟会从唐烟这儿学会怎么对待身边的人。
人真是学无止境。永远不能丢掉学习、反思和改变的心。
回到工作室时，天已黑透。
走上十六楼，整个办公区暗着，只有周燕的桌前，还亮着一盏台灯。
周燕气得不行，手上却还在为李天宇忙活工作。
李天宇看在眼里，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走到周燕身边，放轻了声音说：
“燕姐，是我不好。”
正低头写字的周燕笔尖一顿，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打在桌面上。
她抬起泪眼望着李天宇，脸上挂满泪珠，模样看得人心疼。
“燕姐，我真知道错了。”
“你**！你凭什么那样对我！”
周燕带着哭腔喊了一句，整个人扑进了李天宇怀里。
工作室里光线暗暗的，李天宇抱着周燕坐在她的椅子上。周燕整个人依在他怀里，时不时还抽噎一两下。
李天宇轻轻拍着她的背，偶尔低头看看怀里哭得满脸是泪的周燕，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周燕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带着鼻音说：
“你还好意思笑。”
“我错了我错了，燕姐。可你这样……真的挺可爱的。”
确实，平时那么干练要强的周燕，哭起来居然像个小姑娘，这种反差让李天宇觉得格外动人。
周燕不懂他的心思，自己眼睛都哭肿了，他居然说可爱？肯定是在笑话自己。于是手下又加了把劲儿，拧了个圈。
男人和女人想事情，有时候真不一样。
李天宇知道自己理亏，也不躲，反而故意龇牙咧嘴配合她。周燕白了他一眼，李天宇就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
“燕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个叫娟子的姑娘，家在农村。爸爸在工地出事，瘫在床上，妈妈改嫁走了，家里还有爷爷奶奶，靠种地勉强过日子。”
“娟子特别争气，书读得好，放学还帮家里干活，照顾爸爸，村里人人都夸她。”
“后来她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在大学里自己打工挣生活费，不光够自己用，有时还能寄点儿钱回家。”
“可是大二那年，她喜欢上了一个宇宙国的偶像。倒不是迷他长相或者才艺，而是羡慕他的经历——那人当了七年练习生才出道，组合不红的时候，什么辛苦的节目都接，被人笑话、扮丑，吃了很多苦。”
“后来他们组合有首歌突然火了，终于熬出了头。”
“娟子因为自己过得不容易，就把这个偶像当成了精神寄托。每次觉得累、受委屈的时候，看看他，就觉得又有力气往前走了。”
后来有一次，她偶然加入了这个偶像的粉丝团。她觉得偶像给了自己很多鼓励，可自己连一场演唱会都没去过，心里很过意不去。
于是课余时间，她就开始帮偶像打榜、刷数据。
中间还发生了不少事。一开始只是刷数据，后来被群里的人带着买了一些周边，再后来又开始参加各种应援活动。
渐渐地，她连自己的生活费都贴进去了。
后来有一次，这位偶像出了个人单曲。为了支持他，站姐开始组织集资——要在时代**投屏，包下三条地铁线路做宣传，每个人至少要买一百多张专辑。这些远远超出了娟子的能力。
但那时已经由不得她了。站姐不断用话术施压，说什么“对不起哥哥的努力”“不配做粉丝”“哥哥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总之都是这类话。
最后站姐直接公告：谁做不到，就踢出粉丝团。
周燕轻声问李天宇：
“后来呢？”
李天宇叹了口气：
“哪还有什么后来。娟子本来就觉得亏欠偶像，加上站姐这样逼迫，她……就去借了果贷。
后面的事你也能想到。她肯定还不上，对方一威胁，小姑娘更害怕了。
最后她**着去陪酒，做了所谓的‘公主小妹’。
结果有同学去唱歌时撞见了她，很快全校都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她就跳楼了。”
说完，李天宇看向周燕：
“燕姐，我刚才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只是我知道，像我这样靠流量走红的艺人，很多粉丝都是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姑娘。
有些人家里能支持她们追星，可万一有不能的呢？
就像上次集资买卫星，我真的吓了一跳。现在的粉丝应援太夸张了，连超级碗都敢想。中场广告十五秒就要好几百万。
再加上有些站姐以应援名义搞集资，很多小姑娘为了支持偶像，或者在粉丝团里争面子，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燕姐，我知道现在很多粉丝把我当成精神寄托。我很高兴能成为她们的动力，但也怕这种寄托变成刺向她们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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