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掌还贴在心口,噬灵珠嵌进皮肤的痕迹没有消失。他能感觉到那股压迫感正在退去,不是被驱逐,而是像潮水一样缓缓回流。他的呼吸慢慢稳了下来,胸口不再发紧,但身体依旧发沉,像是刚从一场大病中醒来。
他闭上眼,集中精神。噬灵珠开始震动,频率和体内残存的咒纹完全一致。那些原本深陷血肉的黑色纹路一点点浮出皮肤,沿着手臂爬向肩膀,最后聚集在胸口中央。珠子吸收了这些黑线,表面浮现出新的图案——和秦无涯当年用魔魂瓶封印时留下的符文一模一样。
画面突然闪现。
一座石室,四壁刻满阵纹。年轻的秦无涯站在中央,手里拿着两块断裂的玉佩。他割开手腕,鲜血滴落在玉上,同时念动咒语。一道光从天而降,将整团力量劈成两半。一半融入左玉,另一半被强行抽出,注入一个婴儿怀中的护身符里。
那个婴儿穿着红色小衣,眉心有一点朱砂痣。
江临渊猛地睁眼。他知道那是谁。
记忆还没散尽,门被撞开了。
秦无涯冲了进来,脚步不稳,直接扑到房间中央。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空中尚未消散的画面投影——正是他自己分割双生血咒的那一幕。他脸色瞬间发白,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这……这不是真的。”他喃喃道,“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没有人回答他。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额头碰到地板时发出一声闷响。他抬起手,想去碰那道残影,指尖却穿了过去。
“我记得……”他声音变了,“我记得那天很冷。祭坛上有风,吹得火苗乱晃。我本想只封住一半,可有人在我耳边说……‘若不断根,必成祸患’。”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住。眼神变得混乱。
“不是我决定的。”他抬头看江临渊,“是有人逼我做的。但我答应了。我亲手把那份契约分开了。左边给了她,右边……塞进了你的命格里。”
江临渊没动。他还在消化刚才看到的一切。
原来他从小背负的噬心咒,根本不是诅咒。是被人强行截断的命运锁链中的一环。而上官玥的母亲,就是那个被选中承载另一半的人。她们母女用血脉代代相传,直到传到上官玥手中,与雷陨剑胚融为一体。
这时,上官玥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她一直站着,左手握着雷陨剑,右手撑着墙。突然间,剑身发出一声低鸣,不是金属碰撞的那种声音,更像是从内部传来的震动。剑脊上的纹路开始发烫,顺着剑柄蔓延到她的手掌。
她皱眉,想松手,却发现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紧。
眼前闪过画面:一间炼器房,炉火通红。一对夫妻正在锻造一把未完成的剑。女人一边刻阵一边低声说话:“只要双生契不灭,总有一天会有人找到钥匙。但那个人不能只有一个,必须有两个命格相合的人一起站上去。”
男人接道:“所以我们要留下标记。让后人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封印,是活祭。”
画面断了。
上官玥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还在302室。但她的眼神不一样了。瞳孔深处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徽记,形状像是一朵闭合的花,边缘带着锯齿状的纹路。那是她家族世代传承的印记,从未在她身上显现过。
她低头看剑,又看向江临渊。
“我爸妈知道你会来。”她说,“他们不是随便把剑留给我。他们是等着你出现。”
江临渊看着她,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套阵法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夺宝。它是用来唤醒真正能终结这一切的人。而条件只有一个:两个被命运切割开的灵魂,必须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共同触碰核心。
秦无涯还在地上跪着。
他慢慢抬起头,脸上全是汗,混着血往下流。他看着江临渊,又看看上官玥手中的剑,忽然笑了下。
“难怪你每次签到都能触发洞天投影。”他声音沙哑,“因为你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完整的规则之内。你是被硬塞进来的一块拼图。系统选中你,不是因为你运气好,是因为它感应到了你体内缺失的那一半。”
江临渊终于开口:“所以签到系统……也是为此准备的?”
“我不知道系统是什么。”秦无涯摇头,“但我清楚一点——十大洞天的位置,刚好围成一个闭环阵法。每激活一处,就会释放一丝远古气息。这些气息不会扩散,只会朝同一个方向汇聚。”
他指了指脚下。
“就是这里。宿舍楼b区三楼东侧走廊。三十年前,就是在这里,我把双生血咒分开的。”
空气安静下来。
毒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角落里一些残留的灰烬,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飘动。地面的阵纹还在亮,光芒比之前暗了许多,但没有熄灭。花形印记沉在中心凹槽里,像是在等待下一步动作。
江临渊缓缓起身。他的腿还有些软,但他强迫自己站直。
他走到阵法边缘,蹲下,把手放在那圈符文上。温度不高,也不低,触感像是摸到了某种生物的皮肤。他闭眼,试着引导体内仅剩的灵力流入阵中。
阵纹立刻有了反应。
一圈波纹从他手掌扩散出去,沿着地板延伸到墙壁和天花板。所有断裂的线条重新连接,形成一个完整的图形。那是一对交错的印记,左右对称,一个泛青光,一个带雷痕。
和他与上官玥体内的波动完全吻合。
“要解开这个阵。”他说,“需要两个人同时输入力量。”
“也可能需要牺牲。”上官玥站到他身边,“我父母没完成的事,也许就是因为缺了一个人。”
“或者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江临渊看着她,“他们选择了封印,而不是破解。”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说,“我们已经看到了真相。躲不开,也不想躲。”
秦无涯忽然动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几步走到阵法外圈。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玉牌,上面刻着半个符文。那是他当年保留下来的半块封印凭证。
“如果你们真要启动它。”他说,“我可以用这个稳定阵基。它能暂时压制反噬,给你们争取十息时间。”
“代价是什么?”江临渊问。
“我的命。”他说,“这块玉连着我的魂魄。一旦启用,我就活不过三分钟。”
房间里没人说话。
江临渊盯着他看了很久。
这个男人教过他种灵植,送过他青玉简,也暗中监视过他的每一步行动。他曾以为他是敌人,后来发现他只是个被困在过去里的人。
而现在,这个人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们一次机会。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问。
“因为我才是始作俑者。”秦无涯低头,“我亲手把你们的命运撕开了。现在,我想把它补回去。”
他说完,双手举起玉牌,按向地面。
玉牌接触阵纹的瞬间,发出一声脆响。整个房间剧烈震动了一下。阵法光芒暴涨,青与雷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螺旋光柱直冲屋顶。
江临渊感到一股力量拉扯着他,意识开始模糊。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
他转头看向上官玥。
她也正看着他。
两人同时点头。
他们并肩走入阵法中心,面对面站立。江临渊握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渡过去。她没有抗拒,反而加大输出,让雷属性的气息顺着经脉流入他的体内。
两股力量在胸口交汇。
噬灵珠从他掌心升起,漂浮在两人之间。珠体旋转加快,表面纹路不断重组,最终定格在一个全新的图案上——一朵完全绽放的花,花瓣层层叠叠,中心是一枚眼睛般的符印。
阵法完成了最后一环。
秦无涯靠在墙上,嘴角流出黑血。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像要化成烟尘。
“记住……”他低声说,“结束之后,别留在原地。马上离开。这个阵……会吞噬最后一个活着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江临渊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他感觉双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地板上的符文变成了藤蔓状的东西,正顺着小腿往上爬。
上官玥也发现了异常。她想拔剑,却发现雷陨剑插进地面后就再也抽不出来。剑身嗡鸣不止,仿佛在警告什么。
阵法的光还在增强。
但他们都知道,真正的代价,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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