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汉十九年·深秋·伊列王庭:
南境的“猫鼠游戏”持续了数日。周云率领的三千汉骑,如同鬼魅般在戈壁荒原上飘忽不定,时聚时散,时而返身狠咬一口,将数万伊列大军拖得疲惫不堪,士气日益低落。
起初,伊列王猎骄靡被“全歼汉军主力”的渴望冲昏了头脑,不断催促各部加紧围堵,将越来越多的兵力投入南线。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身经百战的伊列老将和部落首领,逐渐从这诡异的战局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金帐之内,气氛不再是最初的狂热,而是多了一丝疑虑和不安。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万夫长咄苾抚胸行礼,声音沉重:“大王,此事…恐怕有诈!”
猎骄靡眉头紧锁:“嗯?咄苾,你发现了什么?”
咄苾走到粗糙的羊皮地图前,手指点着南境:“大王请看。汉军如此‘主力’,兵力应不下数万,为何始终只见其游骑袭扰,不见其结阵决战?即便其粮草不济,欲要撤退,也应是有序后撤,断不会如此…如此像受惊的羚羊般四处乱窜,却又能屡屡反噬我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精光:“再者,我军斥候损失惨重,却始终未能真正抵近窥得其大营全貌。其所弃营寨,经查验,规模虽大,却多为虚设,灶坑数量与可容纳兵力…似乎不符!更有逃回的士卒言,与之接战者,虽悍勇精锐,但数量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铺天盖地!”
另一名首领也附和道:“是啊,大王!汉人狡诈,最善用疑兵之计!当年冠军侯便曾以孤军深入,搅得匈奴天翻地覆!此番这南线汉军,战法飘忽,一击即走,倒更像是…一支极其精锐的偏师,意在牵制!”
“牵制?!”猎骄靡猛地站起身,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他快步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盯住南线那一片被标注为“汉军活动区域”的混乱标记,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
如果南线不是主力…那汉军的主力在哪里?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他的目光猛地从南线移开,疯狂地扫视着地图的其他方向——东方?北方?还是…东北方?!那片燕然山支脉环绕、相对贫瘠,却可迂回直插王庭侧后方的区域?!
“快!立刻派出所有附离斥候!不再向南!向东、向东北!全力搜索!探查是否有大规模军队移动的痕迹!快!!”猎骄靡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厉,他几乎是在咆哮。
帐内众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果他们的猜测成真,那么王庭此刻…
然而,已经太迟了。
就在猎骄靡发出这道迟来的命令之时,一匹快马如同从血海中冲出,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附离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金帐,扑倒在地,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报——!!!大王!不、不好了!东…东北方向!汉军!无数的汉军铁骑!打着‘李’字帅旗!已经…已经突破秃鹫山口!距王庭…不足五十里了!”
“什么?!”
如同晴天霹雳,整个金帐瞬间死寂!猎骄靡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栽倒在地,被身旁的护卫连忙扶住。
“李…李字帅旗…是李凌!是汉军主帅李凌!”咄苾失声惊呼,脸上再无血色,“他…他竟然绕到了我们后面!我们…我们所有的兵力都被调去了南边!王庭…王庭空虚啊!!”
“噗——!”急火攻心之下,猎骄靡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手指颤抖地指着东北方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中了汉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将所有的精锐和兵力都派去了南境,去围堵那支该死的、只有三千人的疑兵!而现在,汉军真正的主力,那柄由大将军李凌亲自握持的、最锋利的屠刀,已经悄无声息地绕过了所有防线,出现在了王庭最毫无防备的侧后方!
五十里!对于全力冲锋的精锐铁骑而言,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他甚至来不及召回远在南方的一兵一卒!王庭周围,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和少量留守的卫队,如何能抵挡李凌麾下那近万武装到牙齿的百战精锐?!
“快!快!集结所有能拿动武器的人!上马!赶回王庭准备应战!!”猎骄靡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嘶吼。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恐慌如同瘟疫,以比军令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王庭。人们哭喊着,奔跑着,试图寻找藏身之处,或骑上马匹向北逃窜,秩序瞬间荡然无存。
而在地平线的东北方,一片低沉却令人心悸的闷雷声,正由远及近,滚滚而来。那是数万只铁蹄同时敲击大地的声音,仿佛死神的战鼓,敲响了伊列人最后的丧钟。
李凌的屠刀,在经过漫长而隐秘的磨砺与迂回后,终于高高扬起,带着帝国冰冷的意志和无情的锋芒,向着那已然失去所有防护的猎物,轰然斩落!
毁灭,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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