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医院的铁门锈得掉渣,沈晋军推了三把才拉开条缝,铁锈渣子蹭了满手。
“我说老邓,你确定云游子师叔能搞定?”他往门里探了探头,一股消毒水混着霉味的气浪扑面而来,“这地方上次烧得跟炭窑似的,广虚子道长就是在这儿……”
邓梓泓踹了他一脚:“闭嘴!道长们在里面斗法,别乌鸦嘴。”他手里攥着三张黄符,指尖都捏白了,“我师父说云游子师叔是青云观的活化石,年轻时一把拂尘扫过百鬼,对付个涂晨亿绰绰有余。”
“但愿吧。”沈晋军摸出桃木剑,剑鞘上的金边在月光下闪了闪,“叶瑾妍,里面情况咋样?”
桃木剑颤了颤,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杂音:“三楼有强阳气波动,应该是涂晨亿在放火。还有股清玄气,挺稳的,估计是你说的那个云游子。”
两人刚猫着腰摸到门诊楼门口,就听见“轰隆”一声炸响,二楼的窗户突然窜出火舌,吓得沈晋军差点坐到地上。
“我靠!这是斗法还是拆迁?”他扒着门框往里看,只见一道白影在火海里闪来闪去,手里的拂尘甩出银丝似的光,每扫一下,火焰就矮一截。
那肯定是云游子了。老头看着头发胡子花白,却跑得比年轻小伙子还快,道袍下摆被火星燎了好几处,愣是没顾上拍。
“孽障!敢在贫道面前玩火!”云游子的声音中气十足,拂尘猛地一甩,地上的积水突然腾空而起,化作水箭射向火焰中心。
“老东西找死!”一个尖利的女声从火里钻出来,接着就是一片火海压过来,逼得云游子连连后退。
沈晋军看清了,火海里站着个穿花裙子的女人,手里捏着张通红的符纸,正是涂晨亿。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挑,明明长得挺艳,眼神却狠得像淬了毒。
“广虚子就是被你烧的吧?”沈晋军忍不住骂了句,“今天让你尝尝被浇成落汤鸡的滋味!”
“别喊了,快看!”邓梓泓拽了他一把。
只见云游子从怀里摸出个小葫芦,拔开塞子往地上一倒,哗啦啦滚出一堆黑珠子。珠子落地就冒白烟,转眼间长成半人高的冰柱,把涂晨亿围在了中间。
“玄冰珠?青云观的镇观之宝都带来了?”邓梓泓眼睛都直了,“广成子这个师叔果然下血本了!”
涂晨亿被困在冰柱里,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把手里的符纸往地上一摔,火“腾”地窜起三丈高,冰柱外面瞬间蒙了层白雾,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就这点能耐?”云游子捋着胡子笑,“你们会长残雪风见了贫道,还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前辈!”
“少提我们会长!”涂晨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变调了。她突然咬破指尖,把血滴在裙摆上,花裙子上的花纹瞬间亮了起来,像活过来的火蛇。
“不好,她要动真格的!”邓梓泓急得往兜里摸符,“这是‘血引燎原’,会把自己精血当燃料,一旦烧起来……”
话没说完,冰柱突然裂开道缝,一道火线顺着裂缝缠了出来,直扑云游子面门。老头反应快,猛地侧身躲开,火线擦着他的道袍飞过去,把旁边的输液架烧得通红。
“有点意思。”云游子眼神一凛,拂尘转得像个小风车,“贫道倒要看看,你的血能烧多久!”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起劲,沈晋军看得手心冒汗,突然感觉有人拍他后背。
“谁啊?”他回头一看,差点喊出声——是广钧子和广晋子,俩道长都背着药箱,脸上带着急色。
“沈观主,借过。”广钧子压低声音,“师叔让我们在外面接应,以防黑月会耍阴的。”
广晋子往里面瞅了眼,眉头皱得老高:“涂晨亿的火术比情报里厉害,师叔怕是……”
话音刚落,就见涂晨亿突然往旁边一跃,躲开云游子的拂尘,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打火机,“咔哒”一声打着了。
“老东西,尝尝这个!”她把打火机往空中一抛,火苗落地的瞬间,整个走廊突然爆起一片火海,连天花板上的吊扇都烧得转了起来。
云游子被火逼到墙角,拂尘上的银丝都焦了。他咬着牙摸出张符纸,刚要念咒,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师叔小心!”
是广钧子!他不知啥时候冲了进去,手里举着个铜盆,往火里泼了盆黑狗血。血火相碰,发出一阵怪味,火焰果然小了点。
“傻小子!谁让你进来的!”云游子又急又气,刚要拉他后退,斜刺里突然窜出个黑影,手里拎着个汽油桶,“哗啦”一声就往广钧子身上泼!
“周永平!”沈晋军认出那人了,就是上次烧死广虚子的混蛋!
周永平狞笑着划亮火柴:“又来个送死的!”
火苗落地的瞬间,广钧子身上腾起大火。他惨叫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钧子!”云游子目眦欲裂,也顾不上防火了,扑过去就想救人。涂晨亿趁机甩出三张火符,把老头退路全堵死了。
“撤!”沈晋军拽着邓梓泓就往外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广晋子红着眼眶,掏出个烟雾弹往地上一砸,拉着云游子就往后门冲。烟雾里,周永平的笑声像破锣似的响:“跑啊!下次烧的就是你们流年观!”
几人跌跌撞撞冲出医院,沈晋军回头一看,整栋楼都烧红了,火舌舔着夜空,把云彩都映成了血色。
广晋子把云游子扶到树底下,老头气得浑身发抖,拂尘都摔断了:“混账!黑月会居然玩阴的!钧子他……”
“先救广钧子!”邓梓泓突然喊,“萧霖医生呢?不是让他在路口等着吗?”
“在这儿!”萧霖背着医药箱跑过来,脸色发白,“我听到爆炸声就赶过来了,快,把人放平!”
广钧子躺在地上,半边身子都烧糊了,气若游丝。萧霖剪开他的道袍,刚要涂烧伤膏,突然“咦”了一声。
“咋了?”沈晋军凑过去看。
只见广钧子贴身的衣服里,掉出个烧焦的小布包,里面滚出半块没烧完的饼干——是上次沈晋军给的苏打饼干,说饿了能垫垫。
“这傻子……”沈晋军鼻子一酸,突然听见桃木剑里叶瑾妍叹了口气:“别光顾着哭,涂晨亿的火里掺了阴煞,普通药膏没用,得用糯米和黑狗血调了敷。”
“我这就去买!”邓梓泓转身就要跑。
“等等。”云游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去拿我那个青釉瓷瓶,里面有‘玉露膏’,是掌门师兄给的,比啥都管用。”
沈晋军赶紧摸出电动车钥匙:“我去!你们看好道长!”
骑车往流年观赶的时候,风里都是烧焦的味道。沈晋军咬着牙,心里把周永平骂了八百遍。
路过便利店时,他突然停车,进去买了包苏打饼干。
“给广钧子留着。”他嘀咕着,把饼干塞进口袋,“等你好了,管够。”
回到废院时,火已经小了。萧霖正用玉露膏给广钧子涂伤口,老头总算哼唧了一声。云游子蹲在旁边,手里捏着半块烧焦的饼干,背对着他们,肩膀一抽一抽的。
沈晋军把新饼干递过去,没说话。
月亮从云彩里钻出来,照在黑漆漆的医院废墟上,像撒了层白灰。邓梓泓突然踹了脚旁边的石头:“下次再见到周永平,我把他符纸全烧了!”
“不止。”沈晋军握紧桃木剑,剑鞘上的金边硌得手心疼,“得让他知道,烧了我们的人,得用命来赔。”
叶瑾妍在剑里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声音,沈晋军抬头看了看天,星星稀稀拉拉的,一点都不亮。他突然想起广虚子道长,上次也是这样,火灭了,人没了。
“走吧。”云游子站起身,把饼干揣进怀里,“回去养伤,养好伤,再来算账。”
广晋子背起广钧子,萧霖跟在旁边扶着。沈晋军和邓梓泓殿后,谁都没说话。
废院的铁门在身后关上,“哐当”一声,像口钟,敲得人心里发沉。
沈晋军摸了摸口袋里的饼干,突然觉得,这玄门道士当得,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
但不干,又能咋办呢?
总不能看着那些混蛋,把横江市变成第二个火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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