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的周一集会刚散场，顾屿抱着学生的体测报告往办公室走，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顾老师，等一下！”
他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潮牌卫衣、身形挺拔的男生快步走来。
男生眉眼张扬，带着几分富家子弟的桀骜，皮肤是健康的蜜色，与顾屿的冷白形成鲜明对比。
“我是新闻传播系的大一新生秦旭，”男生主动伸手，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早就听说顾老师了，没想到这么年轻。”
顾屿指尖微顿，礼貌性地握了握他的手，冷白皮触到对方温热的掌心，下意识地缩了缩：
“你好，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秦旭收回手，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就是想问问，顾老师和裴川学长，是真的在一起了？”
“裴川”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顾屿心里，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胃里泛起熟悉的酸涩。
“这是我的私事。”
他避开秦旭的视线，转身想走。
“别急着走啊，顾老师。”
秦旭快步跟上，语气里带着挑衅，“我高中就喜欢裴川学长了，为了他才考的A大，没想到他居然去了美国。”
他刻意顿了顿，看着顾屿紧绷的侧脸，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申请了波士顿大学，下个月就飞美国——离哈佛就隔一条河，很近的。”
顾屿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疼得他呼吸一滞。
波士顿大学……离哈佛那么近，秦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转头看向秦旭，对方眼底的势在必得几乎要溢出来，那是一种家境优渥带来的自信，带着碾压般的气势。
“你喜欢他，跟我没关系。”
顾屿的声音有些发颤，胃里的酸涩感越来越强烈，渐渐变成了钝痛。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意，可秦旭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底最敏感的地方——他与裴川之间，本就隔着山海，现在又多了一个这样强劲的“对手”。
“怎么会没关系呢？”
秦旭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轻蔑，“顾老师，我听说你是体育老师，工资不高吧？而我爸妈是互联网上市公司的创始人，家底你应该能想象到。”
他刻意晃了晃手腕上的名表，“裴川学长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你能给她什么？一个需要他时时牵挂的胃病，还是一间没装修好的房子？”
这些话像重锤一样砸在顾屿心上，让他瞬间哑口无言。
自卑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所有的底气。
他看着秦旭张扬的模样，看着他身上不经意间流露的富贵气息，再想想自己平凡的家境、常年的病痛，突然觉得秦旭说的是对的——他确实配不上裴川。
胃里的疼痛骤然加剧，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着，疼得他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下意识地弯腰，双手紧紧按住上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冷白皮在走廊灯光下泛着近乎透明的苍白，黑色短发被冷汗打湿，贴在脸颊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顾老师，你没事吧？”
秦旭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假惺惺地伸手想去扶，“是不是胃又疼了？我就说嘛，你这样的身体，怎么能照顾好裴川学长？”
“不用你管！”
顾屿猛地推开他的手，强撑着直起身，踉跄着往办公室走。
他不敢再看秦旭的眼睛，不敢再听他说任何话，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回到办公室，顾屿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
胃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从抽屉里翻出胃药，手抖得几乎拧不开瓶盖。
好不容易吞下药片，他才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
“裴川……”
他哽咽着自言自语，眼泪无声地滑落，“我爱你，可我真的配不上你……”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亮起裴川的名字——是视频电话。
顾屿连忙擦干眼泪，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顾老师，今天怎么样？鼻炎有没有好点？”
视频里，裴川的笑容依旧温柔，立体凌厉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宽肩窄腰的身形裹在白大褂里，带着学术的严谨与致命的吸引力。
“我没事，挺好的。”
顾屿强装镇定，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眼底的疲惫与苍白却瞒不过裴川。
“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胃又疼了？”
裴川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语气变得紧张，“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
“没有，就是天气有点干，鼻炎犯了。”
顾屿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颤，“你那边怎么样？实验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刻意转移了话题，不想让裴川知道秦旭的存在，更不想让他担心。
视频里，裴川絮絮叨叨地讲着实验室的趣事，偶尔会抱怨一句“最近总有个学弟在社媒上缠着我，挺烦的”，顾屿听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那个学弟一定是秦旭。
挂了视频，顾屿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胃里的疼痛还在持续。
秦旭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他不仅要忍受着孤单与病痛，还要面对这个强大的闯入者。
而他，除了一颗爱裴川的心，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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