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森的心情糟透了。
他烦躁地用一块破布擦拭着手中那把已经有了好几个缺口的战斧，这是他身上唯一还算值钱的东西。
周围的喧嚣和热闹，与他格格不入。
每一个路过他摊位的玩家，都只是投来一瞥，那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然后迅速移开。
他的摊位上，只有几件从低级副本里打出来的白色装备，连过路的冒险者新手都不会多看一眼。
“滚开！你这没用的废物！”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托尔森回头一看，是几个穿着统一制式铠甲的玩家，胸前佩戴着北欧战区一个二流公会【冰原狼】的徽章。
为首的那人，正是他们公会的小队长，也是在北欧战区处处排挤他的人之一，名叫埃里克。
“埃里克……”托尔森握紧了战斧，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哟，这不是我们北欧战区大名鼎鼎的‘软脚虾’托尔森吗？”埃里克夸张地叫道，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怎么？在北欧混不下去了，跑到天顶城来要饭了？”他的同伴们发出一阵哄笑。
托尔森的脸涨得通红，粗壮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那魁梧的身材，就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雄狮，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却又无处发泄。
“我……我没有……”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没有？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卖这些垃圾？”
埃里克一脚踢翻了托尔森的摊位，那几件可怜的装备滚落一地。
“你！”托尔森猛地站起身，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埃里克等人被这股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但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了。
“怎么？想动手？来啊！让大家看看，你这个空有力量，却连一个技能都放不出来的废物！”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托尔森的心脏。
这是他最大的痛处。
他天生就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和体质。
但在《神启纪元》降临后，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像其他玩家一样，顺利地学习和释放职业技能。
他的技能栏里，永远是灰色的。
在北欧战区，他因此备受排挤和嘲笑。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系统bUG，一个数据错误的“残次品”。
空有一身蛮力，却在战斗中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会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误伤队友。
他受够了那些异样的眼光和无尽的嘲讽，才变卖了所有家当，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天顶城，这个传说中充满机遇的地方。
他渴望变得强大，渴望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没有实力，没有金钱，他在天顶城寸步难行，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成了问题。
看着埃里克那张嚣张的脸，托尔森握着战斧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他很想一斧子劈下去，但他不能。
在天顶城主动攻击其他玩家，会受到守卫的严厉惩罚。
最终，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那高大的身躯，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显得无比落寞。
“这就对了嘛，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埃里克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
托尔森默默地蹲下身，一件一件地捡起地上的东西。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这个饱经风霜的北欧汉子，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难道，我真的就只是一个废物吗？
就在这时，一双干净的靴子，停在了他的面前。
托尔森没有抬头，只是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请离开吧。”
“不，你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一个平淡而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托尔森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发黑瞳的年轻人，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微笑。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银色铠甲，英姿飒爽的女武神，那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是高手！
托尔森心中一凛。
“你想要什么？我这些东西……不值钱。”他自嘲地说道。
“我不要你的东西。”林夜蹲下身，与他平视，目光清澈而真诚，“我想要你这个人。”
托尔森彻底呆住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在开玩笑吗？”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林夜反问。
他伸出手，指了指托尔森的心口位置。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释放，像一个被诅咒的人？”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托尔森的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夜，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这个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雷电和风暴，感觉身体里有一头狂暴的野兽要冲出来，但你却死死地压制着它，因为你害怕它会毁灭一切，包括你自己？”
林夜的第二句话，彻底击溃了托尔森的心理防线。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你……你到底是谁？！”他嘶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林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不是诅咒，而是你的天赋。”
“你压制的也不是野兽，而是沉睡在你血脉里的神明之力。”
“你来天顶城，是想寻找变强的力量，对吗？”
“我可以给你这个力量。一个，让你足以俯视所有曾经嘲笑过你的人的，真正的力量。”
林夜的声音，像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托尔森最脆弱的神经上。
绝望的深渊中，仿佛照进了一缕光。
托尔森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东方男人，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或许将从这一刻起，被彻底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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