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后宫三千

文苑舒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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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衙

顺天府尹王洵坐在高堂之上,沉脸看着眼前这个竟然敢敲鼓鸣冤的男子,“你是何人,为何击鼓?”

大周内,男子别说是击鼓闯进公堂,即便是出门也得妻主或者家人相陪,可是眼前这个一脸怒容的男子,居然只身跑来?

“我是雪暖汐!”雪暖汐怒声道。

王洵一愣,随即声音厉喝道:“雪暖汐?你就是雪暖汐?”

“没错!”雪暖汐道,“你不是要抓昨日在闹事纵马之人吗?我便是!”

王洵蹙眉,七皇女是说过,这雪暖汐那日也在马车之上,然而他终究是雪帝师的嫡子,所以她们才没有动他,而且如今也有人知道,他就是宁王看中的未来正君人选,虽然这个雪暖汐行为下贱,但若是公然办他,定然会有损宁王殿下的脸面!

然而如今,这男子居然找上门来?

她该如何处置?

“怎么?你不是扬言要维护大周律法,严惩凶徒吗?”雪暖汐怒道,“怎么如今这般反应?”

他不是女子,也不懂所谓的官场风云,然而母亲和大姐多多少少跟他提过,眼前这人这一次这般急着要治她于死地,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又或许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也是母亲为何不管的原因吧?

他曾经想过闯进宗亲大牢里劫狱,然而那宗亲大牢设在皇宫之内,即使他如何有本事,也不可能闯的进去!

不过没关系,虽然他救不了她,那他便与她一同死,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直接来找这个罪魁祸首!

这人这般想将凶徒缉拿归案,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那时候他便可以和她关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只是此时的雪暖汐只有一腔热血,却忘了,即便王洵将他收押,也只是关在顺天府的大牢,而非宗亲大牢。

因为他雪暖汐并非宗亲,即使是宗亲,也不会和女子关在一起。

不过他这一行为倒是给王洵提了个醒。

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宁王殿下看清这个下作男子的真面目!

宁王的个性她是比较了解的,她认定的事是一定要做到底的,可是如今这雪暖汐,根本资格成为宁王正君,乃至未来的大周凤后!

王洵眯了眯眼,“你确定你所说的话属实!”

“自然!”雪暖汐冷冷地道。

王洵冷笑一下,“好,既然你承认与十六皇女乃同谋,按大周律法,即便你是雪帝师的嫡子,那本官一定要秉公办理!”

雪暖汐冷哼道:“本公子就是要你秉公办理!”

王洵转过脸,对着身旁的一个衙役低语了几声。

那衙役随即领命,转身走进了后堂,从顺天府衙的后门离开,直奔户部府衙,要将雪暖汐这个不是宗亲的罪人送进宗亲大牢,唯有请宁王放心方可,而若是要让宁王点头,那便只有前去求七皇女。

七皇女如此憎恨这十六皇女和雪暖汐,定然会同意。

王洵一拍惊堂木,大喝道道:“来人,将此人拿下,押往宗亲大牢收押!”

她这话一出,雪暖汐随即扬起得逞了的笑容,却没有注意到堂上的衙役听见王洵这个命令,愣了好一会儿。

“还不拿下!”王洵眯着眼喝道。

那些衙役立即回过神来,“是!”然后上前,将雪暖汐绑了起来。

雪暖汐虽然不愿意被她们绑起,但是为了达到目的,也只好暂时忍耐。

……

交泰殿前

徳贵君已然再次跪了一个多时辰,但是陛下却始终不愿意见他。

“主子……”安儿一边扶着颤抖的徳贵君,一边劝道:“主子,我们先回去吧?殿下是陛下的女儿,陛下总不会对殿下责罚太重的。”

徳贵君摇了摇头,“不……”

涵儿之所以会做出这些事情来,都是因为他将她生父一事告知她,都是因为他,若是涵儿出了事,他这个做父君的如何安心?

之前他已经听说了,陛下在御书房训了涵儿一顿,然后就让涵儿出宫了,他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今早,他方才起身,便听说陛下下旨将涵儿打入宗亲大牢。

他如何还能坐的住?!

只是没想到,陛下居然这般的震怒,连他都不愿意见!

他与陛下这么多年的情分,居然不能为涵儿求一个情,他便知道陛下这一次是不打算轻饶涵儿了。

若是只是为了这纵马行凶的罪过,他或许还不会这般的担心,因为大周立朝以来,还从未有过皇女因为这些罪过而被处死的,他担心的是,涵儿会因为她生父一事而陛下起冲突!

程氏是陛下心中的死结,是陛下心中最难堪的痛!

涵儿若是因为一时的愤怒而掀开陛下这一伤疤,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主子……”

“见过徳贵君。”夜侍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徳贵君抬头看了他一眼,“夜侍君?”

“徳贵君这又何必呢?”夜侍君轻叹道。

徳贵君扯了扯嘴角,“臣侍教女无方,该受此罚。”

“贵君不是教女无方,不过是爱女过甚。”夜侍君淡淡地道。

徳贵君抿了抿干燥的唇,“本宫已经失去了两女两子,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养女,如何能再失去……”

“贵君只知晓十六殿下乃贵君的养女,难道忘了,她也是陛下的女儿吗?”夜侍君淡淡地道。

徳贵君虚弱地笑了笑,“涵儿在陛下心目中有多少分量,我明白,你也明白,我如何能够放心……”

夜侍君沉默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转身往殿内走去,当他方才踏入殿中,便听见安儿焦急地惊呼道:“主子!主子,你怎么样了!……”

夜侍君转过身,看见徳贵君已然昏倒在安儿身上,皱起了眉。

这时,苏惜之走了出来,“见过夜侍君。”然后对着候在外边的宫侍吩咐道,“陛下有令,将徳贵君扶进殿中,请御医。”

……

刑部衙门

司慕容暂且按下了对司慕媛质问,回到刑部处理泰陵走水一事,当然,她很清楚,母皇将这件事交给她彻查,除了敲打她之外,也是让她堵住世人的悠悠众口。

所以即使她查出了这次事件乃人为,她也不能如此呈报,而且,经过了她的调查,所发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只是一件意外。

废太女正君谢氏病逝,废太女嫡长女为其守灵,不小心打翻了屋内的烛火,从而引起了这场大火。

今日虽然天气寒冷,且在下雪,但是空气却十分的干燥,尤其是在泰陵之内,因而这场火很快便蔓延开来,以致沉睡中的众人无法及时逃生。

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也像是事实。

但是她掌管刑部多年,这次事件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次大火虽然烧的狠,但是却只烧了隆恩殿的西偏低,恰巧是废太女家眷所住的地方。

而除了废太女家眷之外,死的人也就只有她的眼线!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么妙的火!

能将一件事做的如此的缜密而不漏一丝痕迹,司慕容不得不佩服自己母皇的手段!

“就按照这个调查结果呈报母皇吧。”

她扬手将手中依照调查结果写成的折子递给刑部尚书。

大周皇女自成年后便可入朝,被分派到各个部门,宁王虽然掌管着刑部,但是却没有实在的职位,若要以刑部的名义上折子,只能由刑部最高执行官的刑部尚书来递。

刑部尚书是一个年约四十来岁,身形有些微胖的女子,她是瑄宇二十年的进士,八年的时间内便坐上了刑部尚书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个简单之人,她接过了宁王手中的折子,什么也没问,直接道:“下官明白,殿下放心。”

这宁王在刑部虽然没有实在的职位,但是却陛下放在刑部的一双眼睛,也是实际的掌控者,等于在整个刑部的头顶之上悬了一把利剑。

刑部尚书自然不敢怠慢。

司慕容处理完泰陵一事,正打算继续处理其余的公务,却闻外边的手下回报,说顺天府尹王大人派人过来。

她眯了眯眼,扬声道:“将人带进来。”

“是。”那人转身退下,半晌后将那顺天府的衙役带了上来。

那顺天府的衙役禀报道:“启禀宁王殿下,雪帝师之子雪暖汐前往顺天府衙自首,承认他乃十六皇女的同谋,大人已然将其拿下,正亲自押往宗亲大牢。”

“什么!”司慕容震惊地倏然站起,怒喝道:“你说什么?!”

那顺天府衙役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地道:“启禀宁王殿下,大人亲自正将雪暖汐押往宗亲大牢。”

“胡闹!”司慕容扬手掀了面前的桌案,怒斥道:“王洵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暖汐怎么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即便暖汐真的和这件事有关,以他的个性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莽撞之事!

还有,王洵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她这个宁王颜面无存!

虽然她从未公开承认过暖汐便是她看上的正君人选,然而她的一些心腹多多少少已然猜到了,此时王洵这般作为,不就是在打她的脸面吗?

即使她要秉公办理,也只能将暖汐关在顺天府大牢,如今这般公然将人押到宗亲大牢,意欲何为?!

“我家大人说,这件事还得劳烦殿下走一趟。”那顺天府衙役道。

司慕容冷笑,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吃了那王洵似的,“你家大人将本王当成她的手下不成?!还劳烦本王走一趟?!”

“五皇姐若是有空不妨去走一趟。”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司慕媛缓缓地走了进来,“五皇姐放心,王洵是个知道分寸之人,不该知道的人,她是不会让她们知道的,不过,既然她这般做了想必是有她的目的,五皇姐不如顺了她的意思,再看看结果如何?”

她说罢,扬手让那顺天府衙役退下。

宁王沉下了脸,双拳紧握,一字一字地道:“这便是你让本王等着的解释?”她想告诉她什么?暖汐和十六皇妹?

“五皇姐,你若是还不相信,可是亲自去看看。”司慕媛阴沉地道。

“暖汐如何会与十六皇妹有私?”宁王低喝道,她即便是在愚蠢,再糊涂,也明白司慕媛之前在户部府衙所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暖汐与十六皇妹有私情?

所以他们才会一同犯下了这个大罪?

可是,无论她如何回想也想不到,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又有什么迹象表明他们之间有私情!

没错,暖汐与十六皇妹是一同长大的,可是幼时,暖汐只是将十六皇妹当成作弄欺辱的对象,后面长大了,暖汐便将十六皇妹给忘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做出一些折辱十六皇妹的事情,但是却也不再向幼时那般亲密。

而且十六皇妹不也对暖汐闻声色变吗?

她如何会和他走在一起?!

而暖汐这些年常常来访她的王府,言语亲切。

不……

一个不怎么重要的细节忽然间浮现在脑海中。

暖汐每一次来找她,似乎都在有意无意之间提及十六皇妹……

十六皇女如今在哪?

十六皇女何时回来?

十六皇女有没有消息?

十六皇女来信了吗?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提到了一个人!

司慕容双拳握着更紧,脸庞开始狰狞起来,一向聪明的她居然将这般重要的一个细节给忽略了!

她一直以为他说这些只不过是客套而已,毕竟他与她是一同长大!

可是如今……

竟是如此的可笑!

“或许,只是巧合……”

司慕媛眯起了眼,神色森冷无比,“五皇姐,你不会真的是对那雪暖汐动心了吧?!”

事到如今,她居然还不愿意承认?

五皇姐一向行事果断,如今竟然如此的自欺欺人!?

若是要解释,那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真的动心了!

可是如何可以?!

“五皇姐,皇妹知道不该干涉这些事,但是五皇姐是做大事之人,岂能沉溺于这些情情爱爱!?皇妹曾记得五皇姐说过,对于我们来说,男子只是一件工具。我们要选门第相配的男子作为正君,为我们打理后院,诞下嫡女,其余侧君侍君便是供做消遣的玩具罢了!五皇姐说过,男子可以宠,可以玩,但是绝对不能爱!就算是正君,我们做多也只能做到敬重而已!”司慕媛一字一字地冷声道,“如今五皇姐确定要为了一个下作的雪暖汐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吗?!”

司慕容的面容在一瞬间扭曲了起来,恐怖如鬼,她的额上跳动着青筋,双拳的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良久良久之后,咬着牙,唤来了手下,吩咐道:“传本王命令,给王洵放行!”

……

宗亲大牢

司慕涵正盘腿坐在床上,闭目打坐。

这时,沉寂的大牢忽然间响起了一声,“放开本公子,本公子自己走!”

司慕涵倏然睁大了眼睛,沉静的眼中透着不敢置信,若是她没有听错,这声音应该是那小祖宗的!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

她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定是她疯了!

即便那小祖宗真的做出了什么疯狂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被带到这里,这里可是宗亲大牢!

况且,雪帝师若是连自己的嫡子都保不住的话,那这些年在朝堂之上怕是白混了!

正当她坚信自己所想的是正确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即应入眼帘,彻底打破了她的坚信。

雪暖汐自踏进这宗亲大牢,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走错一步就会掉入万丈深渊似的,这个宗亲大牢在他的心目中已然成了世上最恐怖的地步。

然而当他看见了思念不已的人,旋即惊喜地大叫起来,“啊!”然后一把甩开身后的衙役,快步往司慕涵跑来。

如今他双手被绑在身后,但是双脚却只自由的。

那些衙役似乎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一见他欲往前跑,立即送来了押着他的手,放行。

司慕涵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脸兴奋,两眼放光的男子,嘴唇颤抖着,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雪暖汐仔细地察看着她,见她脸色不错,应该没有被虐待,提起多时的心方才稍稍放下,然后怒骂道:“司慕涵,你混蛋!”

司慕涵被这句怒骂给惊醒,猛然跳起来,跑到他面前,隔着牢房厉喝道:“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你凶我!?”雪暖汐瞪大眼睛惊讶道,“司慕涵,你居然凶我!”

司慕涵气疯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计较这些,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道:“我哪里凶你,我是再问你,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吗?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雪暖汐见她脸色稍霁,嘟气道:“谁让你骗我的!”

“我什么时候骗你!”司慕涵错愕。

雪暖汐喝道:“你说你不会有事,你说陛下不会罚你,可是你却被关进了这个鬼地方,你还不是骗我吗?!”

“那和你来这里有什么关系?”司慕涵疑惑道,一问完,她方才发现雪暖汐双手被绑,似乎并非前来探望的样子,她愣了愣,随即猜测道:“阿暖,你不要告诉你,你故意做了什么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

雪暖汐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我去找那顺天府尹自首,说我是你的同谋,她便将我押到这里来了。”

司慕涵听后,旋即大吼道:“你说什么?”

“你凶什么凶!”雪暖汐眼睛一红,想他一路之上担心不已,可是她见你了他,居然在嫌弃他?难道他就这么比不上那个蜀羽之!“我就要爱来,怎么着,你还能把我给赶出去吗?”

“雪暖汐,你脑子有毛病吗?”司慕涵气极两眼冒火,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想见你的那个蜀羽之对不对?,可是我偏偏要来!”雪暖汐吼道。

“你——”司慕涵真的恨不得敲碎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她吸了好会儿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即便我骗了你,你在家里气就罢了,来这里做什么?”

与这小祖宗打了十多年的叫道,基本上已经习惯了,若是跟他硬着来,只会什么也问不出来。

果然,雪暖汐见她放缓了语气,脸色也好了起来,所当然地道:“当然是来陪你!”

司慕涵一窒,“你来陪我什么?”

“陛下她不是说你纵马行凶吗?那时我也在,那就是说我也犯了罪,怎么不能来陪你?”雪暖汐一脸决然地道,“陛下要是杀了你,那我也不活了!”

司慕涵一愣,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说自己死了,他便相陪?!“阿暖,你疯了!”他究竟发什么疯!

“我是疯了怎么了?我告诉你,我就是要缠着你!”雪暖汐恶狠狠地道,“我才不给你机会让你和你那蜀羽之恩恩爱爱的!”他说罢,转身对着那些给上来的衙役怒道:“还不快打开牢房!本公子要进去!”

“抱歉,雪公子,按照规定,你与十六皇女是不能够关在一起的。”王洵缓缓地走上前,对着那宗亲大牢的狱卒吩咐道,“将他关在隔壁的牢房。”

雪暖汐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会让我与她关在一起的!”太过分了,不能和她关在一起,那他进来有什么意思?

王洵没有理会他的怒骂,示意身边的衙役动手。

雪暖汐正欲反抗,却闻司慕涵低喝一声,“阿暖!”他看向司慕涵,见她一脸凝重,心中一慌,便不再挣扎,安安静静地走到了隔壁的牢房。

王洵转向司慕涵,似笑非笑地道:“十六皇女好福气啊。”

“王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司慕涵眯起了眼,冷冷地道。

王洵笑了笑,“下官自然知晓,只是十六殿下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王大人,即便雪暖汐真的如他所说的犯了罪,你也只能将他关在顺天府大牢。”司慕涵冷笑道,“这宗亲大牢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这点十六殿下无需担心。”王洵笑道,“下官已然得到了宁王殿下的允许。”

司慕涵双目一沉,心头泛起了一片冰凉,“你说什么?”

是五皇姐将阿暖送进来的?

她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

她缓缓地眯起了眼,盯着眼前的女子,方才她说已然禀报了五皇姐,那就是说,她是五皇姐的人?

顺天府尹是五皇姐的人?

蓦然,她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个念头,这一切,居然和五皇姐有关?

之前御书房内,母皇虽对她冷嘲热讽,并且扬言不会放过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但是却从未承认过,顺天府尹一事是她在暗中操作。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瑞王一派为了向五皇姐发难而拿她来祭旗!

却从未想到,这一件事居然是她在背后策划?

可是,为什么?!

“十六殿下没有听错,下官已然得到了宁王殿下的准许。”王洵带笑的双眸却带着狠戾。

司慕涵眸光清冷地问道:“是五皇姐让你做的?”

“不。”王洵像是没有听出她的意思似的,“是下官请求宁王殿下,将雪公子送来陪十六殿下的!”

司慕涵听了她的话,眸光瞬间一沉,阿暖?原来是因为阿暖?“这就是她让你这般做的原因?”

王洵故作不明,“下官不明白十六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只是做了下官该做的,下官告退,十六殿下好自为之吧。”她说完,转身离开。

司慕涵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脸的阴沉,而五皇姐这般做,却是因为阿暖?所以她才会将阿暖带过来这边?

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五皇姐司慕容,她是真的误会了她和雪暖汐的关系!

可是就是为了这样,她便要治她于死地?甚至不愿意浪费时间问她一问?

王洵带着一群人大步离开,偌大的宗亲大牢也同时恢复了沉寂。

隔壁的牢房内

雪暖汐听了司慕涵和王洵的谈话,不由得愣了好一会儿,“是那宁王陷害你的?”

两个牢房中间隔了一睹墙,雪暖汐没有看清楚司慕涵的神情,也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顿时慌了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她们对你用了刑?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司慕涵靠在墙壁上,“阿暖,你……”

闯祸了。

只是最后的三个字她没有说出口。

他是闯祸了,可是当她正要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却脑海中却浮现了他方才所说的,她若死了,他便陪着她的话。

他愿意陪着她死,她如何可以为了他的无心造成的意外而责备于他?

只是五皇姐……

她承认自己对于五皇姐也并非真心真意,她也对她用过心机,用过手段,然而,在这么多的姐妹当中,她却是与自己最亲的一个。

即便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如何淡薄,但始终还是存在的!

可是如今,她一个字也未曾问,就狠绝果断地要置他于死地!

她如何能不心寒!

司慕涵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凉薄的笑,前人说的果然没错,这皇家,没有所谓的真情可言!

雪暖汐见她说了一半又不说,心急如焚,“司慕涵,你真的没有受伤?这里的人真的没有虐待你?”

他双手握着牢房的门,使劲了往外探着脑袋,可是无论他如何使劲,都只是看见了她的一块衣角罢了,“你快说话啊!”

“我没有。”司慕涵扬声说了一句。

雪暖汐听她这话说的中气十足,又松了口气,然后怒道:“是不是那宁王陷害你的?你快说,是不是那可恶的宁王陷害你的?她为什么要陷害你?”

他问了一串问题,还未等司慕涵回答,又怒气冲冲地道:“我就知道那宁王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端着一张笑眯眯的脸,像是很好的人似的,其实内里却是冷冰冰的,老是喜欢在背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种人最讨厌!”他顿了顿,拧着眉头想了会儿,做出了最后的定论:“阴险狡诈,小人!”

他一直不喜欢宁王,即使他也算和她一同长大的,也算是熟悉的,她也对自己很好,很温和,可是每一次他和她见面,总是觉得心里发麻。

所以他一早就说,这宁王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如今,他果然猜对了!

“她居然连你都陷害,真真的不是人!母亲说了,如今外边的人都说你是宁王一派的人,可是她连自己人都陷害,太可恨了!若是将来有机会,我定然不会轻饶她!”

司慕涵失笑一声,这小祖宗虽然任性妄为了点,不过这看人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人人解说宁王温和,以诚待人,怕是只有他说她是阴险狡诈的小人,“所以你才不欢喜她?”

“喜欢?”雪暖汐十分不屑,“本公子看了她就讨厌,怎么会喜欢?”说完,又生气地道:“你又冤枉我?”

“我怎么敢。”司慕涵没好气地道,又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问题,“阿暖,既然你不喜欢她,为何总是亲近她?”

宁王殿下若是知道自己一直看中且以为情深意重的未来正君居然这般看不起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暴跳如雷?!

雪暖汐正欲说出答案,却又想起之前说过不告诉她的,于是便堵着一口气,道:“我说过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

司慕涵没有勉强,她靠在墙壁,坐在冰冷的地上,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又不说话。”雪暖汐急切地问道。

司慕涵闭着眼睛道,“阿暖,让我好好静静。”

“静什么,这里还不够静?”雪暖汐不解地道,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心里就发慌!

司慕涵没好气地道:“安静下来好好想想,如何逃出这里。”

雪暖汐一听,顿时两眼发亮,“你是说我们越狱?!”

司慕涵翻了翻白眼,她真的不知道雪帝师是如何教出这么一个儿子来的,“越狱?即便我们真的能够越狱成功,也未必能够逃出京城,就算逃出京城,我们能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我才不信了!”雪暖汐扬声道,“这世上大得很,除了大周,不是还有许多小国吗?我们可以有多远走多远!把那讨厌的宁王给甩的远远地!我二姐一直在外面闯荡,她一定可以帮我们的!”

对,走的远远地!

这样那个蜀羽之就不能给他抢她了!

司慕涵摇头失笑,起身靠着牢房的门,探向外边,然而看见了雪暖汐满是兴奋的小脸,道:“阿暖,你这是在怂恿我跟你私奔吗?”

雪暖汐闻言,脸颊顿时通红起来,却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连忙缩回身子,捂着发烫的脸,怒骂道:“谁要跟你私奔,少不要脸了!”

司慕涵不由得一愣,他这是在脸红吗?“阿暖你……”

“喂,你怎么又说了一半就不说了!”雪暖汐又再一次听不见她的声音,连忙叫道,只是这一次,他不敢探出去看她。

可是喜欢我?

司慕涵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声来,她叹了口气,即便真的是如此,如今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好了,不说了,我要好好想想如何脱身。”更何况,这小祖宗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雪暖汐见她说得这般的严肃,咬了咬牙,也安静了下来,“我不吵你了,你好好想吧,不过想不到也没关系,我不怕死!”

司慕涵无声苦笑,她如今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根本的依靠,她的母皇,却恨她入骨,而唯一可以利用或求援之人,却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主谋,如今怕也恨不得她死!

其实雪暖汐进来之前,她是不担心她会走不出这里,因为她的母皇说了,不会让她这般轻易地死去,可是如今,他却自己跳进了。

大周女子最重脸面,尤其是想宁王这样骄傲且志在天下的女子,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阿暖的!

她该如何方才保住这位小祖宗的小命呢?

司慕涵从所未有地觉得,在这个世上生存,没有一丝人脉和权力,真的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只能握在别人的手里,任由别人操控!

她低下了头,双拳缓缓握起,一眸阴霾在眼底渐渐地聚集、蔓延……

雪暖汐没有再说话,而是打量着身处的牢房,虽然比不上家里,但是却比他想的好多了,又过了会儿,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却还是只见到了司慕涵的一片衣角,他想了想,推断她是靠在墙坐着,于是他推断着她坐着的位置,随即也靠在墙上坐下,

这样也算是和她背靠着背吧?

雪暖汐暗想道,他就知道那蜀羽之争不过他的!如今他和她在一起,而那蜀羽之只能病歪歪地躺在床上!

他想到着,一脸得意而满足,然后无声地笑了起来,灿烂无比。

只是他的笑容和得意并未维持多久,就听司慕涵忽然间开口问道,“阿暖,你可知我府中的情况如何?”

雪暖汐笑容一顿,恼怒道:“你要问的是你的那个蜀羽之吧!”

“他的身子不好。”司慕涵有些无奈地道,羽之应该没有得罪这个小祖宗吧?除非,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可是她回忆了一下过去两人相处的情景,若是那般的情况是喜欢?那这雪大公子喜欢的方式也真的挺特别的!

雪暖汐心里委屈之极,但听了她黯然且无奈的声音,却还是道:“你放心,他没事,好得很!我还给他请了太医,又给让大姐的正夫照顾他,他好得很!”

司慕涵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雪暖汐转过身,狠狠地瞪着靠着的那堵墙,本不想说话,最后还是不争气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司慕涵听后,蹙眉问道:“那……”

“我都说了他没事了,你不信我吗?”雪暖汐见她还要问,怒喝道。

司慕涵一窒,半晌后方才缓缓问道:“阿暖……你可是喜欢我?”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岂料雪暖汐并未承认,反而怒喝一声,“你少不要脸了,本公子才不喜欢你了!”

“那你进来陪我做什么?”司慕涵听了他的回答,心里竟然生出了一口闷气,“还说陪我一起死?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随意就要陪着别人死?”

雪暖汐听后以为她在骂他不知廉耻,行为随便,于是眼中一红,怒骂道:“司慕涵,你这混蛋,你去死吧,我不管你了!”

司慕涵一愣,方才知晓自己说的太过分了,“阿暖,对不起。”

“我不管你了!”雪暖汐跑到床上,拿起张旧的不能再旧,却还是干净的棉被蒙住头,闷闷地喝道:“我要睡觉,不许吵我!”

司慕涵听后,不禁失笑,睡觉?他真的把这里当成家吗?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

其余的事情,待她出去之后,在算吧。

宗亲大牢内,再度陷入了沉寂。

只是司慕涵和雪暖汐都不知道,方才他们的交谈早已经落入了暗处的两人的耳中,一字不漏。

“五皇姐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司慕媛阴鸷地问道。

司慕容背对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不用说话,也可以让人清晰地看见她的愤怒和阴沉。

静默半晌,她旋即拂袖而去。

王洵疑惑地问:“七殿下,宁王殿下这是……”

“你该做的已然做完,接下来,相信五皇姐自行处理的。”司慕媛冷笑道。

王洵垂首道:“下官明白。”

……

蜀羽之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雨楼中,他先是愣了愣,旋即挣扎的起身,要下床。

然而他方才一起身,便被一人给制止了。

“羽儿,太医说你需要好好休息。”蜀蓝风担忧地道。

蜀羽之失神了一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母亲?!”

“羽儿。”蜀蓝风看着儿子苍白的脸,顿时一阵心疼,自从上次跟他说了陛下的旨意后,她便再也每有像如今这般和他面对面地相处了,“羽儿……”

“母亲!”蜀羽之一回过神来,立即紧抓着蜀蓝风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一般,“母亲,孩儿求你,救救殿下,孩儿求你了,救救殿下!”

蜀蓝风点头:“羽儿,你先冷静下,且听母亲说。”

蜀羽之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母亲……”

“母亲了解过这件事也见陛下,探过陛下的意思。”蜀蓝风正色道,“虽然顺天府尹将这件事闹得很大,而十六殿下也的确做了,不过却没有顺天府尹说的那般眼中,闹事纵马这条罪怕是脱不了的,但是也不至于判的太重,倒是陛下似乎有意利用这次的机会,打压一下宁王的气焰。”

蜀羽之一愣,“宁王?”

“羽儿你身在闺阁,对于外边的事情可能不了解。”蜀蓝风解释道,“如今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认为十六皇女是宁王一派的人,因而这次陛下想借着这次十六皇女的事情,敲打敲打一下宁王,让她收敛一下锋芒。”

“殿下这次出事……”蜀羽之问道,却欲言又止。

蜀蓝风明白他的意思,“羽儿,这次不是母亲所为,母亲也询问过瑞王,她也未曾动手。”

未曾动手?

是来不及动手吗?

蜀羽之此刻心慌意乱起来,他一直不愿意去想,蜀家与她,极有可能是对立两方,所以她方才会做出让所有人称他为羽主子一事,“母亲,她是孩儿的妻主,不管如何,求母亲救她一救!”

蜀蓝风看着他,良久后叹了口气,“羽儿,你可是恨母亲?”

蜀羽之道:“孩儿如今只想和她好好的过日子!”

蜀蓝风有些难过,他没有说恨不恨她,而是说只想和十六皇女好好过日子,也就是说,他是恨过他这个母亲的,她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然后承诺道:“你放心,母亲会救她的!”

蜀羽之一直憋着一口气,如今见她答应,方才舒了出来,“谢谢母亲……”

“羽儿,她对你好吗?”蜀蓝风问道。

蜀羽之点头,“她待孩儿很好,除了母亲和父亲,她便是待孩儿最好之人。”

蜀蓝风听后,多日来不安的心终是定了下来,“你放心,母亲要保住她的性命还是可以的!”

这也是她能为这个儿子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

宁王司慕容离了宗亲大牢,便直接往刑部衙门走去,一路上,表情沉默,一言不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然而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发现,此时的宁王殿下身上散发出一股极深极寒的煞气。

因而,一路上,众人都纷纷退避三舍。

只是司慕容没想到,当自己回到刑部衙门之时,居然见到了一个此时最不想见到之人。

“见过宁王殿下。”雪千醒起身,行了一个官礼。

司慕容双拳倏然一紧,浑身几乎在同一时间紧绷起来,然而,宁王毕竟是宁王,即使她再如何愤怒,和不能在这个时候对着人出手,敛去了心中的暴怒,缓缓地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淡笑:“本王不知雪帝师来访,有失远迎。”

雪千醒是何等人物,自然觉察到她的不妥,然而这并不妨碍她此趟前来的目的,“下官不请自来,打扰殿下了。”

司慕容道:“帝师何处此言,本王虽为正式拜在帝师门下,但幼时也曾于帝师门下学习,若论起来,帝师也算是本王的师傅。”

“不敢当。”雪千醒道。

司慕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帝师请坐。”

雪千醒点头坐下。

“不知帝师来找本王所为何事?”司慕容一脸疑惑地问道。

雪千醒也不打算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道:“十六皇女一事,相信宁王殿下也是知晓了。”

“的确。”司慕容似笑非笑地道,“十六皇妹一向遵纪守法,不料如今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本王也实在惊讶。”

雪千醒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

“打算?”司慕容疑惑地道,“帝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雪千醒笑了笑,“如今所有人都认为十六皇女乃殿下之人,若是殿下不出手相助,怕是会寒了门下的心。”

“母皇一向不喜我们皇女拉帮结派。”司慕容正色道,“如今帝师这般说本王,可是想陷本王于不忠不孝!”

雪千醒淡淡一笑,“宁王殿下是明白人,又何必绕圈子呢?”

司慕容冷笑道:“本王不知道帝师什么时候居然与十六皇妹这般的要好,居然出手相助!”

“下官说了,殿下是明白人。”雪千醒眯了眯眼,道:“汐儿如今在哪,相信殿下也很清楚,而下官也是知晓。”

司慕容神色一凝,“帝师这是什么意思!”

“这刑部和宗亲大牢虽然是归殿下所管辖,但是殿下也莫忘了,这大周的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雪千醒淡淡地道。

“既然帝师已然知晓,又何必来本王这里?”司慕容狞笑一声,“帝师是想来看本王笑话,还是来警告本王莫要动您的宝贝儿子!”

雪千醒摇头道:“殿下错了,若是汐儿犯了错,下官这个做母亲的也绝对不会偏私,至于笑话,殿下认为,殿下有何事可以让下官或者天下人笑话的了?”

司慕容冷笑道:“那帝师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下官来此,只是为了提醒殿下一声,莫寒了殿下门下的心!”雪千醒缓缓地说道,然后起身,“下官还要进宫去跟陛下请罪,就不多留了,告辞。”

说罢,起步离开。

司慕容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雪千醒走远了之后,方才勃然大怒,扬手摔了身边的茶杯,面目狰狞。

好一个雪帝师,好一个雪家!

雪暖汐的心思,雪帝师没有理由不知道,可是她却不但不阻止,反而放任儿子胡作非为!

她明知道自己有意聘雪暖汐为正君,可是她却这般打她的脸面!

她司慕容或者二十余年,从未受过如今这样的耻辱!

雪家!

她们给她司慕容的耻辱,总有一天她会十倍讨回来!

至于司慕涵这忘恩负义之人,她却从不担心,因为她若是想除掉她,比碾死一丝蚂蚁还要来的容易!

可是她却不要她死!

她要用她来告诉所有人,这就是背叛她的下场!

……

雪千醒离开了刑部衙门之后,便转回宫中。

然而,她还未请求外边的宫侍前去通报,便就瑄宇帝的贴身宫侍苏惜之走出来,告知她,陛下在忙不见任何人。

雪千醒叹了口气,“苏总管,臣有急事求见陛下,请苏总管再去通报。”

她已经许多年未曾想今日这般,一天两次求见陛下,而且两次被拒,自从得知汐儿离开了府里,她便知道他一定会闹出事情来,那时她若是前去阻止,怕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她直接进了宫,只是陛下却以政事繁忙为由拒绝了。

她也只好先行出宫,寻着汐儿后再作打算,然而没想到她才一出宫,便受到消息,汐儿居然前去顺天府自首,而那王洵居然将汐儿押解到了宗亲大牢。

这时,她便知道,宁王已然知晓了汐儿心仪十六皇女这件事。

宁王对汐儿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这么一个儿子,她的结发之夫在临终之前千叮万嘱,要她好好照顾这个儿子,她如何能够将儿子托付给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

宁王是很优秀,然而她只想将儿子交给一个真心爱护他之人。

后来,也不知为何,汐儿居然喜欢上了那十六皇女,她虽然也曾犹豫,毕竟那十六皇女也许可以做到真心爱护汐儿,但是以她的能力却无法护汐儿一世平安,然而儿子执意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妥协。

但是宁王这人也不是轻易罢手的人,而且她将自己这个帝师看做争夺皇位的筹码,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汐儿。

因而她才会瞒住这件事,待她和宁王交涉之后方才全了儿子的心愿,只是没想到,汐儿居然闹了这么一出!

如今汐儿被抓进了宗亲大牢,宁王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自然,她还是可以确定,宁王也不敢对汐儿如何,只是陛下……

上次水家公子一事,陛下已然态度不明,如今汐儿又介入了这件事,她就担心陛下一怒之下会不顾与她这点淡薄的师生情谊而对汐儿下手!

苏惜之进去了之后,并没有再出来,出来的反而是瑄宇帝的侍君夜氏。

雪千醒见过这夜侍君,随即行礼道:“臣见过夜侍君。”

夜侍君淡淡地点头,“雪帝师不必多礼。”

“谢夜侍君。”雪千醒道。

夜侍君问道:“雪帝师可是要见陛下?”

“臣是有事求见陛下。”雪千醒点头道。

夜侍君道:“方才徳贵君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如今正在里面,陛下怕是没时间,也没心情见帝师了。”

雪千醒眉头一蹙,“请夜侍君明说。”

夜侍君叹息道:“雪帝师乃两朝元老,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儿子?”

“臣无能。”雪千醒道。

夜侍君笑了笑,“不过帝师也不过过虑,陛下与帝师终究还有一份师徒情谊在,所以陛下要本宫转告帝师一句话,明日早朝之前,将雪公子带回府中,若是晚了,也别怪陛下了。”

雪千醒低头道:“臣谢陛下。”

“帝师若是没事,那就退下吧。”夜侍君淡淡地道,“徳贵君的身子一向不好,如今又着了寒,陛下正担心着,帝师若是要谢恩,就另选日子吧。”

雪千醒垂首道:“臣告退。”说罢,转身而去。

“雪帝师。”夜侍君忽然叫住她,“陛下与帝师虽然有师徒情分,但是这情分还是会有用完的一天的,望帝师好好管教贵公子。”

雪千醒转过身,“臣领旨!”随即转身出宫。

雪府

雪砚接到管家的通报后,便立即赶了回来,如今正在大厅内焦急地来回踱步。

“大小姐,家主回来了!”管家进来禀报道。

雪砚闻言,立即迎了出去,却只看见母亲一人,并无弟弟的影子,“母亲汐儿呢?”

雪千醒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直接往书房走去。

雪砚见了母亲的脸色,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书房。

雪千醒方才开口:“明日早朝前,你去宗亲大牢将汐儿接回来吧。”

“宗亲大牢?”雪砚讶然,“母亲,汐儿为何会在宗亲大牢?”

雪千醒看了看她,随即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雪砚听后,沉声道:“母亲,宁王这次会善罢甘休吗?”

“以她的心性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雪千醒道,“不过她也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只会被瑞王一派抓住把柄,从而削弱她的势力,而且,如今朝中还有一些大臣未曾选定究竟支持谁,如今她若是对十六皇女落井下石,那便会告诉所有人她是想弃卒保帅,若是这样,不仅寒了她的门下之心,也会将其余观望着的势力推到瑞王那边,所以,宁王会不会为十六皇女说话,我无法确定,但是我却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敢落井下石!宁王,她不是那种为了一口气而不顾一切之人!”

“那陛下呢?”雪砚最担心的也是陛下的态度,“若是陛下有意放过汐儿,为何让我们明日早朝前才去宗亲大牢接回汐儿?难道陛下是想小惩汐儿一番?”

雪千醒沉吟了片刻,“夜侍君说,徳贵君因为跪在交泰殿前求情而不支晕倒。”

“母亲这时何意?”雪砚不明道。

雪千醒道,“夜侍君这人我并不了解,但是凭他以陛下初侍之身,却能稳居后宫侍君之位多年,且一直深受皇宠,尤其是在太女被废,陛下有意疏远后宫之时,依然恩宠未减,并可知晓他决定不是一个简单之人,或者说,他是陛下的心腹,如今他既然说了这话,定然也是有意为之,极有可能是陛下授意的。”

她抬头看了一下女儿,继续道:“徳贵君是因为十六皇女出事方才去求陛下,以致晕倒,而夜侍君说这话,那便是表明,陛下是将这次事件的所有责任归咎于汐儿身上!”

雪砚一惊,“什么?!”

“先不论徳贵君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单看他是大皇子的生父,陛下便不可能置他于不顾。”雪千醒凝神道,“这也是我知晓十六皇女出事,却并未过于紧张的原因,而且,今早,我收到消息,陛下有意挪动一下大周边防,威远大将军沈玉清将军即将回朝。”

“那汐儿该如何是好?”雪砚担忧地道。

雪千醒叹了口气,“陛下既然说了,这次会绕汐儿一命,那便不会动他,只是……”

“只是什么?”雪砚忙问道。

雪千醒沉默了会儿,方才缓缓说道:“只是,我总是觉得,陛下对于汐儿过于关注了。”

“母亲这是何意?”雪砚疑惑,陛下对汐儿过于关注?

雪千醒摇头,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道:“或许我是想过了。”

------题外话------

本想今天解决这件事是的,可是写不完了,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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