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时……吵了一架。”皮特苦笑。
“我认为应该往更高的地方走,但约翰觉得水退得很快,待在原地更安全。”
结果,第二波更大的洪峰袭来,两人再次被卷走。
在洪水中,约翰的体力先耗尽了。
“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皮特看着昏昏沉沉的约翰,眼神复杂。
“是他……在他昏过去之前,拼命把我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我的鞋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冲掉的。”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如果不是约翰最后拼死一推,如果不是那只被冲掉的鞋子,他们两个可能真的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山林里了。
......
“头儿!”
刘天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岸边。
“水位!水位又在涨了!”
众人脸色一变。
刚刚退下去一些的洪水,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漫了上来,浑浊的水线不断向他们逼近。
“快!离开这里!”
林恒立刻下令。
“郝诚,李响,你们扶着皮特!”
“我跟刘天,带上约翰!”
“目标,对面的17号高地!”
两组人搀扶着虚弱的皮特和约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岸边撤。
但仅仅几十米的距离,他们就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水流已经变得异常湍急,卷着泥沙和断木,发出沉闷的咆哮。
这根本不是人能走过去的路。
“No……no!”
约翰看着眼前奔腾的洪水,刚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瞬间又白了。
他想起被洪水吞噬的恐惧,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不过去!我死也不过去!”
他猛地甩开林恒的手,转身就要往高处跑。
“站住!”
林恒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声音冷得掉渣。
“你想跑到哪去?等洪水把这整个山头都淹了,你再变成鱼食吗?!”
约翰被吼得一哆嗦,崩溃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冷静点!”林恒深吸一口气,“有我们在,死不了!”
他解下一直盘在腰间的绳索。
“都过来!把绳子绑在腰上,我们绑在一起走!”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游过去?”郝诚瞪大了眼睛,“头儿,这水流……”
“不然呢?等死吗?”林恒反问。
他将绳子的一头牢牢系在自己腰间,然后递给刘天。
“一个一个来,都系紧了!”
很快,六个人被一根绳子串联在了一起。
林恒站在最前面。
“听我口令!”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绳子,更不要松开你身边的人!”
他看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约翰身上。
“跳!”
一声令下,六个人一同跃入了冰冷刺骨的洪流之中。
强劲的水流瞬间裹住了他们,巨大的拉扯力几乎要将他们撕开。
“稳住!互相借力!”
林恒在最前面奋力破开水流,其他人紧随其后。
初期还算顺利,六个人凭借着默契的配合,在洪水中艰难地向着对岸移动。
突然。
一根粗大的断木顺着激流冲了下来,直直地撞向队伍中间的郝诚!
“小心!”
林恒瞳孔一缩,猛地用肩膀撞开郝诚。
那根断木几乎是擦着郝诚的头皮飞了过去,带起的劲风让他脖子一凉。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排在林恒身后的约翰,那双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手,正在飞快地解着自己腰间的绳结。
他不想死。
他要活下去。
他觉得这些人会拖累他。
绳结松开的瞬间,约翰和最前端的林恒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离了队伍。
“头儿!”
李响目眦欲裂,手里的绳子猛地一空。
他和刘天、郝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恒和约翰的身影,瞬间被卷入更汹涌的漩涡,消失在浑浊的水里。
“操!”
李响怒吼,拽着剩下的皮特,拼尽全力爬上了17号高地的岸边。
他一上岸,转身就要再跳下去救人。
“你疯了!”
刘天死死抱住他。
“你现在下去就是送死!”
“那怎么办?就看着头儿被冲走吗?!”李响的眼睛都红了。
“联系营长!”刘天大吼,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立刻!用无线电上报情况!”
李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他手忙脚乱地从防水包里掏出无线电。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重新砸了下来。
“呼叫指挥部!呼叫指挥部!我们是林恒小队!听到请回答!”
“……”
无线电里,只有一片嘈杂的电流声。
李响和刘天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
枫岛训练营,指挥部。
无线电里传来的嘈杂电流声,像一把钝刀,割着每个人的神经。
通讯兵的脸色惨白如纸。
“营长!林恒小队的信号彻底中断了!最后的坐标在17号高地附近!”
“砰!”
易中一拳砸在钢制桌面上,桌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响。
“废物!”
他不是在骂通讯兵,而是在骂这该死的天气,这该死的洪水。
“命令!”易中的声音嘶哑而急促。
“两艘皮艇,立刻前往17号高地,接应幸存队员!不惜一切代价!”
“其余所有搜救队,以16号高地为起点,沿水流给我一寸一寸地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一把抓起挂在墙上的作战背心和头盔,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备一艘艇,我亲自去!”
浑浊的洪水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要将一切撕成碎片。
林恒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抓着约翰后衣领的手,没有丝毫松动。
他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一块巨大的断木,借着浮力,在狂暴的水流中维持着平衡。
约翰在他身下疯狂挣扎,呛了好几口浑浊的泥水
手脚乱蹬,几乎要把林恒也一起拖进深渊。
这个蠢货。
林恒的手臂青筋暴起,像一把铁钳,将约翰死死控制住。
就在约翰憋气到极限,四肢开始无力时。
林恒会猛地将他向上一提,让他的头露出水面,贪婪地呼吸一秒钟的新鲜空气。
然后,再毫不留情地将他按回水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刚好能让约翰的脑子保持清醒。
让他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却又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力气。
几个来回之后,约翰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像一条脱水的鱼,软绵绵地挂在林恒手上,任由他拖拽。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一切愚蠢的念头。他终于明白,这个死死抓着他的龙国军人
是他此刻唯一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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