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北的腿在深秋最后一场雨后彻底痊愈了。清晨，他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完整的军体拳，动作流畅有力，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却平稳如常。沈清辞端着刚熬好的药膳粥从厨房出来，倚在门框上看他，嘴角不自觉扬起。
“看够了？”陆战北收势转身，眼里带着笑意。
“看不够。”沈清辞把粥碗放在石桌上，“来，趁热喝。今天加了灵芝和雪莲，固本培元。”
陆战北走过来坐下，舀起一勺尝了尝：“手艺又精进了。不过清辞，我这伤已经好了，不用天天这么补。”
“谁说的？”沈清辞在他对面坐下，托着下巴看他喝粥，“西南那一战，你强行融合力量，表面看起来恢复得快，但根基有损。至少还得调养一个月，把亏空的元气补回来。”
陆战北知道拗不过她，乖乖把粥喝完。放下碗，他正色道：“清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的那个空间，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沈清辞微微一愣。自从两人在一起，她虽然提起过空间的存在，也用过里面的药材和灵泉，但从未真正带他进去过。不是不信任，而是那空间太过玄妙，她自己也还在摸索。
“你想进去看看？”她轻声问。
陆战北点头：“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更了解你，了解你力量的源头。而且……”他顿了顿，“我总觉得，我的渊龙之力和你空间的源初之力，应该不止是共鸣那么简单。”
沈清辞沉默片刻，伸手握住他的手：“好。但你要有心理准备，里面可能会……颠覆认知。”
“我连烛龙和昆仑都融合了，还有什么能吓到我？”陆战北笑。
沈清辞也笑了。她拉着陆战北走进卧室，关好门。心念一动，两人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陆战北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脚下是松软肥沃的黑土，踩上去像踩在厚厚的绒毯上。远处，一片广阔的湖泊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湖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水底有七彩的光晕流转。湖心处，一道巨大的银色门扉巍然矗立，门扉半开，门后是旋转的混沌虚空，源源不断的乳白色气流从门中流出，融入湖水，又散入空气中。
湖泊周围，是大片整齐的田地，各种药材生机勃勃地生长着。人参、灵芝、雪莲、何首乌……许多本该生长在不同地域、不同季节的药材，在这里却和谐共生。更神奇的是，这些药材的生长速度肉眼可见——陆战北亲眼看见一株人参的叶子在几分钟内舒展了一圈。
田地上空，悬挂着三颗璀璨的光球，一颗翠绿如翡翠，一颗土黄如大地，一颗湛蓝如深海。光球缓缓旋转，洒下不同颜色的光点，落在对应的药材上。
“这就是……”陆战北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的灵魂空间。”沈清辞牵着他的手，走在田埂上，“最开始只有一小片黑土和一口泉眼，后来慢慢扩大，现在你也看到了。”
她指向湖泊：“那是灵泉，已经升级成湖了。湖水蕴含强大的生命力，稀释万倍后就是最好的药引。”又指向那三颗光球，“那是空间信标，对应‘治愈’、‘坚固’、‘生长’三种本源属性。点亮信标后，空间开始反馈对应的力量给我。”
最后，她看向湖心的银色门扉：“那是界门，连接混沌虚空，源初之力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门后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不敢轻易探索。”
陆战北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纯净能量。在这里，他体内的渊龙之力异常活跃，像是回到了源头。
“这里的时间流速……”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同。
“比外界快二十五倍以上。”沈清辞道，“在这里待一天，外面大概只过去一个小时。所以我才能兼顾那么多事——很多研究和制药工作，其实是在这里完成的。”
陆战北走到一株半人高的植株前。那植株很特别，两根主干缠绕生长，顶端各结着一枚淡金色的果实，果实表面有天然的同心圆纹路。
“同心果？”他认出这就是之前吃过的灵果。
“嗯。”沈清辞轻抚叶片，“它最近又开花了，可能还会结果。战北，你感觉一下，在这里，你的力量是不是特别活跃？”
陆战北闭上眼睛，运转渊龙之力。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了——空间中无处不在的乳白色源初之力，正主动向他体内汇聚，与渊龙之力水乳交融。那种感觉，就像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
更奇妙的是，湖心的界门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力量，微微震动了一下。门后流出的源初之力中，多了一丝极淡的金色。
“这是……”陆战北睁开眼，难掩震惊。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沈清辞眼睛发亮，“你的渊龙之力，和源初之力同源！或者说，是源初之力在这个世界的某种具现化！”
她快步走到界门前，伸手触摸冰冷的门扉。门扉上浮现出繁复的纹路，那些纹路陆战北从未见过，却莫名觉得熟悉。
“清辞，这纹路……”他走过去。
“是上古符文，记载在玉简里的。”沈清辞的手指划过纹路，“我之前一直看不懂全部，但现在，结合你的力量……”她转头看他，“战北，试着把你的力量注入门里，一点点就好。”
陆战北依言照做。一丝暗金色的渊龙之力从他指尖流出，触碰到界门纹路的瞬间，整扇门光芒大放！
那些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流转、重组。最后，在门扉中央，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图案——那是一条盘旋的龙，龙身缠绕着藤蔓，龙首低垂，龙目中既有威严，又有慈悲。
图案成型的瞬间，大量的信息涌入两人脑海。
那不是文字，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的意念传递。他们“看到”了空间的来历——
上古时期，天地初开，守护这片土地的先贤们预见到未来会有大劫，于是联手创造了一个“种子”，将天地最本源的力量封存其中。这“种子”会在合适的时机，寻找合适的人，赋予她守护的力量。而那个“合适的人”，需要有医者仁心，有坚韧意志，有不畏牺牲的勇气。
沈清辞在末世濒死时，灵魂与这个“种子”融合，穿越时空而来。空间不是她的金手指，而是她背负的使命。界门后连接的混沌虚空，其实就是这片天地的本源海。信标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法则，点亮信标，就是在修复和加固这个世界的法则。
而陆战北的烛龙之力，本就是上古守护者传承的一部分。昆仑意识则是某个在守护中迷失的先贤残念。两者融合成的渊龙之力，是打开界门更深层奥秘的“钥匙”。
信息洪流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当最后一点意念消散时，界门恢复了平静，但那龙与藤蔓的图案留了下来。
沈清辞脸色苍白，陆战北扶住她，两人眼中都是震撼。
“所以……我不是幸运，是被选中了。”沈清辞喃喃道。
“是被托付了。”陆战北纠正她，握紧她的手，“清辞，这个空间，还有我们俩的力量，从一开始就是一体两面。你是守护的根基，我是守护的锋芒。我们需要彼此，才能完成真正的守护。”
沈清辞靠在他肩上，看着眼前这个因他而揭晓真相的空间，心中涌起一股沉甸甸的使命感，却也无比踏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问。
“利用好这里的一切。”陆战北环视空间，目光坚定，“二十倍的时间流速，取之不尽的灵泉，还有这些药材……清辞，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制备出足以应对一场战争的药品。而且，有了界门和信标的加持，我们或许能研制出更强大的东西。”
说干就干。接下来的三天（外界时间大约三个小时），两人完全沉浸在空间里。
沈清辞开始大规模采收药材。在“生长”信标的加持下，药材的采收周期缩短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陆战北则负责处理和炮制，他的渊龙之力中蕴含的炽热属性，配合沈清辞的净源之力，能更高效地萃取药性、去除杂质。
他们以灵泉湖水为基底，加入数十种珍稀药材，在界门前——那里源初之力最浓郁——开始炼制一种全新的药散。沈清辞将这种药散命名为“归元守正散”，它不仅能净化能量侵蚀，还能短暂增强服用者的生命力和对混乱能量的抵抗力，相当于一个临时的“净化护盾”。
炼制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沈清辞负责把控药性和能量融合，陆战北则用渊龙之力稳定炼制炉（一个用空间材料临时打造的鼎炉）内的能量场。三颗信标的光芒交替洒落，界门流出的源初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药鼎。
当第一炉“归元守正散”终于成型时，鼎盖掀开，浓郁的清香味弥漫整个空间。药散呈淡金色粉末状，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光。
沈清辞捻起一点，灵识探查：“成功了！药性比‘净邪焚海散’强三倍以上，而且……里面融入了源初之力的特性，能缓慢修复被损伤的生命本源。”
陆战北也松了口气，抹了把汗：“这一炉大概有多少？”
“按药厂的标准包装，大概能装五百份。”沈清辞估算道，“以空间现在的条件，我们俩配合，一天（外界时间）能出三到四炉。”
这意味着，到春分之前，他们能储备数万份“归元守正散”。这将是前线人员最重要的保命手段。
除了制药，两人还尝试了另一个方向——符箓。
沈清辞之前的符箓都是用普通朱砂和黄纸绘制，威力有限。如今在空间里，她用灵泉调和朱砂，以空间里生长的一种灵竹造纸，再以渊龙之力为引，源初之力为墨，绘制出的符箓威力提升了何止十倍。
陆战北也尝试绘制。他虽然不擅此道，但渊龙之力本身就有强大的守护和破坏双重属性，他绘制出的【镇灵符】和【崩解符】，甚至比沈清辞绘制的更霸道。
三天时间（外界），两人在空间里实际度过了三个多月。当沈清辞感到精神疲惫到极限时，他们才离开空间，回到卧室。
窗外已是黄昏。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想到，空间还有这样的来历。”沈清辞靠在床头，有些出神。
“也难怪冥河那么疯狂地想开启归墟之门。”陆战北躺在她身边，“如果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守护根基在你这里，恐怕会不计一切代价来抢夺。”
“所以我们必须更强。”沈清辞侧身看他，“战北，从明天开始，你每天进来修炼。空间里的源初之力能加速你与渊龙之力的完全融合。我估计，在这里修炼一个月，抵得上外面一年。”
“那你呢？”
“我继续研究制药和符箓。”沈清辞眼中闪着光，“另外，我想试试用界门和信标的力量，强化药厂的生产线。如果能将一丝源初之力注入普通药材，哪怕只是稀释万分之一，药效也会大幅提升。”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成功，意味着“清平制药”生产的每一份药品，都将带上微弱的守护特性，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强身健体，对前线人员来说就是多一层保障。
陆战北握紧她的手：“我们一起。”
晚饭是周雅茹送来的。看到两人从卧室出来，她有些惊讶：“你们俩一下午关在屋里干嘛呢？敲门都没听见。”
“讨论药厂的事，太投入了。”沈清辞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食盒。
周雅茹也没多问，只是叮嘱：“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对了，清辞，你爸下午打电话，说新厂址那边进展神速，部队的工程兵效率太高了，主体结构都快完工了。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明天就去。”沈清辞道，“妈，您和爸别总操心我们，多注意自己身体。”
“知道知道。”周雅茹笑着摆摆手，又看向儿子，“战北，你爸说，让你下周回部队一趟，有些关于‘特殊力量运用规范’的文件需要你过目。”
“好。”
送走母亲，两人坐在灯下吃饭。简单的家常菜，却格外香甜。
“清辞。”陆战北忽然开口。
“嗯？”
“等这一切结束，我们真该要个孩子了。”他说得很自然，“让他或她，在这个我们守护好的世界里，平安快乐地长大。”
沈清辞脸一红，心里却涌起暖流：“好。”
窗外，夜色渐浓。四合院里亮着温暖的灯光，而灵魂空间里，界门静静矗立，信标缓缓旋转，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着力量。
路还长，但并肩前行，便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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